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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大妞老公是黑人 愛情無關種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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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小櫻,一個出生在北京的80後。二十多年前,我跟著家人來到美國加州生活。讀MBA時,我在國外的同城交友網站上認識了現在的老公。


他叫路易斯,是非洲美國人,有一份高薪工作和很好的個人教養。我對他的第一印象是:個子高、人帥氣、擁有健康的陽光小麥膚色、舉止紳士又時尚。這樣的男人在美國的擇偶標准裡叫作“高黑帥”,好比國內的“高富帥”。

約會到第八個月,我們便火速舉辦了訂婚儀式,現在已經有了兩個可愛的混血女兒。作為白人之外的少數族裔,我們倆都曾在美國經歷過歧視和刻板印象,結婚前後也聽過一些不相幹的人的閒言碎語。


但我們的幸福婚姻驗證了一個人的好壞、一個家庭的幸福與否,和國籍、膚色這些虛頭八腦的標簽都無關,它只在於具體的人,而不在於某個群體。



我們一家四口的合影。

對比結婚前後的自己,可以說,正是因為老公路易斯的存在,才讓我變成了一個更好的人。以前的我是一個被驕縱著長大的小孩,也許稍不留神就會“長歪”的那種。對於一個被強生慣養的人來說,如果沒人向她展示如何“好好說話”,她就會覺得把家人當作情緒垃圾桶是理所應當的,很容易變成一個傷害親人感情的人。

我是家裡的獨生女,從小生活在北京前門附近,那片地方是首都的中心位置,吃完晚飯經常溜達著就走到了天安門廣場。在我小的時候,王府井和西單還沒發展成現在的規模,每年春天我都會去天安門廣場上放風箏。

以前頤和園的一部分內院是不對外開放的,游客來了只能站在那道連著內院的拱門外面看,而我有很多假期都是在裡面度過的。因為家庭條件優渥,從小周圍人對我都很好。



5歲時的我,和媽媽在北京

我小學和初中是在北京景山學校讀的,學習成績在班裡總排前兩三名,老師也就不怎麼約束我自由發展。那時候我剛進入青春期,經常會做一些挑戰校規的事情,比如剪奇奇怪怪的發型,一半留短發,一半留長發。但由於我的成績很好,班委的工作也完成得認真負責,自信的我總能感受到老師們的慈愛與包容。

13歲的年紀,我就交了第一個小男朋友。當時純純的牽手很甜蜜,不過那時候我還不太會溝通,也不懂得要公平對待他人,以至於無論發生什麼事兒,不管是誰做的不對,最後都演變成小男朋友帶著一束花主動來到我家樓下道歉。在生活中更是如此,我很少有向別人低頭的時候,得到的機會卻一點不比別人少。

從九十年代開始,我們家的親戚陸續去了美國發展,在我上高中的時候,家裡也通知了要我去美國讀書。出國這件事對我來說特別順利,申請簽證的時候我是跟著家長一起去的,面簽官很和善,正經問題都問的是我媽,轉頭面向我的時候只問了一個問題——你今天開心嗎?我說挺開心的呀,就這麼輕松通過了。



然而到了美國之後,首先迎接我的就是嚴重的文化和語言沖擊。雖然我在國內考英語可以拿高分,可我的聽力和口語水平並不高,出了國門才發現和老外交流很難,上課聽不懂的時候還是挺受打擊的,第一學期每天都很難過。

姨媽知道我英語和本土高中生差太多,特地在我飛來美國之前就給我報好了美國高考(SAT)補習班,最後在申請大學的時候,保證我起碼拿到了幾所加州大學的錄取通知書。



18歲,剛到美國時的我。

到了國外,家裡人把我管得更嚴了,以前在北京自己出門玩一天的日子不復存在。我媽尤其關注我的去向,每次我和哪個男同學出去玩,我媽都會把人叫進門,記下人家的聯系方式和地址,提前定好送我回來的時間。由於剛來美國時我不會開車,無論我要去哪裡,都必須有家長或者同學開車接送,可以說一點自由都沒有。

那時候我還在青春期,脾氣挺大,每次和我媽說不了幾句就能吵起來。看到比我大不了幾歲的表姐因為上了離家不遠的大學後,每個周末都被她媽召喚回家,我下定決心堅決不在離家近的地方上大學。為了能避開家裡的管束,我申請大學的時候專門選了北加州的學校,我家在南加州,開車要6個小時才能到。

進入大學之後,我再次嘗到了自由的滋味。我在高中時期修過很多大學的課程,所以大一基本不去上課,白天睡覺,晚上和朋友出去嗨,期末直接去考試,照樣拿高分。到了大二,周圍的同學都開始為職業生涯做准備,我也在緊張的氛圍中有了對人生規劃的責任感。

我大學學的是經濟和財經管理,從大二開始擠破頭爭取機會做了很多相關的實習。我在頂尖投行摩根士丹利工作過,在州長辦公室做過一年多競選助理,當過房地產軟件的銷售,作為環保志願者在街上隨機請人簽名支持我們的提案。在大學兼職打工期間,我還給殘疾人做過飯、在馬術課結束後清掃過馬廄。通過各種實習工作,我一個薄臉皮硬生生被磨煉成了遇到困難越想往上沖的女漢子。



大學時期的照片,我經常和朋友們一起參加party。

美國大學的學費普遍比較貴,當時我周圍有很多朋友都是向家長借錢交的學費,這在老外看來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他們認為孩子18歲成年以後就是獨立的個體,這個理念也深刻地影響了我。

我大學學費生活費每年要3萬美元左右,換算成人民幣得20多萬,這些錢全部由我來交。其中一部分來自獎學金,一部分來自我大學期間的兼職工資,其余家裡按照低利率借給我的貸款。畢業後,背著貸款這件事為我努力工作提供了很大的動力。

我的第一份全職工作來得很巧,是在一個鄰裡二手交易集市上偶然得到的。當時有個白人老大爺在帶孫女練習騎自行車,聽到我和姨媽在用中文對話,就來和我們打招呼。



他說自己經營著一家個人定制旅行公司,亞洲和澳大利亞是他們的主要市場,所以他正在學中文,而且准備擴大經營規格。當時的我剛剛大學畢業旅行三個月回來,正好沒玩夠呢,於是毛遂自薦,聊著聊著,話題就變成了面試,第二周,我直接去老爺子的公司報到了。

這份工作幹得很開心,我們出差的任務是挖掘當地有哪些好玩的,然後定制到客人的行程裡。可是做了一年之後,我就覺得有點玩夠了,畢竟我大學學的是財經,如果再這樣玩下去,專業知識恐怕沒有用武之地了。第二年,我換了一份理財分析的工作,主要做房地產投資分析。

那是一家上千人的大公司,有很多不同的部門,我入職幾年後通過內部跳槽去了精算投資分析部門。轉崗面試的時候,面試官問我,五年以後你希望自己在做什麼?我說五年以後我做你這個職位就不錯。沒想到面試官很欣賞我這個回答,給了一個Ambitious(有沖勁有野心)的評價,批准我內部跳槽的同時還給漲了20%的工資。



這是參加公司年會我穿的一件旗袍。

Ambitious這個詞或許在中文語境下聽起來不一定正面,但在英文語境下,是一個特別積極的評價。在美國,其實有很多針對亞洲人的刻板印象,比如覺得亞洲女性都很柔弱謙遜,很小綿羊,很軟柿子,隨遇而安不會爭取。

不過,這種刻板印象在我身上完全不成立,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屬於自己的機會。來新部門不到一年,兩位帶我的前輩都跳槽了,趁這個機會我主動去找了領導談判,要求扛起她正頭疼的工作職責,同時要求升職加薪,這次又成功了,領導再次給我漲薪20%。

從正式工作之初,我就開始還從家長那裡借來的學費。貸款上學這件事讓我受益頗多,主要是給了我在上大學期間就努力找兼職找工作的動力。它讓我第一次意識到,原來自己還挺有賺錢的能力,也讓我有了更多底氣,相信未來不管想要做什麼,我都可以通過自己賺錢來完成心願。

2008年,我決定貸款買一套屬於的自己的房子。當時看中的那套房有130平方米,帶游泳池和1000平米的大院子,由於使用面積小而且離海邊比較遠,總價也才三十多萬美元。只不過我運氣不太好,因為08年金融危機的關系,我剛貸款買完房,房價就跌了。



和我自己買的房子合影。

工作到2010年的時候,我為了提升自己申請了佩珀代因大學的MBA(工商管理碩士),學費需要12萬美元,由於那時候我還背著房貸,沒辦法辭職去上學。而且我已經是二十好幾的成年人了,也不想再去和家裡人借學費,所以我決定邊工作邊讀書。很多課程我都盡量選傍晚的,那兩年每天都睡眠不足,也完全沒有心思放在談戀愛這種事上。

但就在這個時候,我遇到了現在的老公路易斯。剛認識他的時候,我完全不是奔著認真交往的方向去的。那時的我和前任剛分手不到一年,正享受著單身生活。我平時上班上學特別忙,和異性的約會對我來說成了一種放松和調劑。我很喜歡抽時間去認識不同的人,和不同的人約會。



在我當時工作的美國南加州,大家平時出門基本都開車,很少會在街上走路,想在咖啡廳這種地方偶遇一下都很難,我身邊大多數的朋友和同學,最終選擇的結婚伴侶都是在交友網站上認識的。這些網站分很多種,我選擇的是通過一系列測試題來匹配三觀、信仰等條件的網站。

二十多歲的我年輕陽光,長得也算順眼,再加上亞裔女孩在美國特別受歡迎,我在交友網站上特別吃香。平時如果想找人陪我吃個飯,就會用這些軟件找人約會,基本是隨叫隨到。

每次約會,我都會提前和對方說得很清楚——I'm not looking for a serious relationship. I'm really just looking for a casual date for fun.我完完全全不是奔著認真交往,或者想做男女朋友的目的來的,我只是想要隨便找人出去吃個飯聊天放松一下。如果對方是一上來就想確定關系的那種人,我不會去吃這頓飯,從一開始就不浪費彼此的時間。

有一天,我本來在寫MBA的一個大作業,實在拖延不想寫,又開始上網找人一起吃飯,這次約到的就是路易斯。路易斯是黑人,從小生活在佛羅裡達州,像他這樣的單身漢,為了拿到號的工資待遇和事業前景,更願意選擇那種經常被調動去不同地方的工作。

當時他三十歲出頭,已經是一家全美連鎖公司的人力資源主管,負責給新開辟市場中的幾十個新門店培訓經理。他先是從佛羅裡達去了紐約,後來又來到南加州。

見面當天,路易斯按照約定好的時間站在餐廳門口等我,我見他的第一眼就眼前一亮。哇,這個人比照片上看著還要高,還要順眼!國內以前流行“高富帥”這個說法,美國其實也有類似的概念, 叫作Tall、Dark、Handsome,意思是“高黑帥”,我覺得面前這個人完全符合我的審美標准。



和路易斯認識之後,我們倆經常一起去酒吧和聚會。

見到路易斯那天我很高興,吃飯聊天的過程中,我也感覺和他思想非常合拍。不過,我在飯桌上還是重申了一遍自己的原則。我說我不是來找男朋友的,我現在同時在和四個男生約會,並且不會跟其中任何一個人變成更深入的一對一的交往,因為我實在很忙,想出門約會時,男伴必須隨叫隨到。

如果之後再約你出來,你的時間不匹配,那麼我就會打電話給下一個男生。用國內現在的一句流行語來說,就是“渣,但渣得明明白白”。

路易斯聽完之後很淡定,告訴我完全沒問題,他欣賞我誠實豪爽的風格,還說對我一見鍾情,雖然他生活中沒有其他約會對象,但完全不介意我此刻的這種做法。最搞笑的是,路易斯說他對自己特別自信,相信我在認識他一個星期內就不會再有興趣找其他男生吃飯了。一聽這種話,我忍不住在心裡翻了個大白眼,心想這人也太自負了吧?

結果沒想到的是,認識路易斯一周後,我居然真的改變了之前的想法,變成了他的小迷妹。這個男人的思維談吐、幽默體貼、他的經歷能力和紳士風度都非常吸引我,他性格溫柔又自信,仿佛行走的荷爾蒙。

第一次吃完飯走出餐廳,我發現自己下車的時候沒關車燈,電池已經耗到不能走了,路易斯立馬用他的車給我的車充電,還美其名曰說這就是“來電”。那一刻,我好像也被愛情的火花擊中了。





美國的戀愛模式是先慢慢約會,兩人足夠了解之後再確定關系,我們倆的戀愛速度算很快的。

和路易斯在一起之後的第一個生日,他給我辦了一個很大的生日派對,請了許多我們倆的朋友,感覺大家都能融入彼此的圈子。正當我以為一切順利的時候,路易斯突然收到通知,說要把他從南加州調到芝加哥

這對他的職業生涯是一個很不錯的晉升機會。當時他每年的底薪已經20多萬美元,如果調動的話,工資又會瘋漲一波。公司還會給他一大筆搬家費,這個錢足夠支持他在芝加哥付一個房子的首付。

那時我們剛在一起不到一個月,我之前曾跟他說過,我不接受異地戀,路易斯也默認了這一點。所以,如果他去芝加哥,就意味著我們要分手了。這對大部分人來說都是個兩難的問題,路易斯沒有拿這個問題來為難我,而是拒絕了公司。

公司副總問他為什麼,他說為了新交的女朋友。上司們都覺得這個人瘋了,為了剛認識不到一個月的女朋友,竟然要放棄這麼好的職業前途。

無論別人怎麼想,路易斯都已經鐵了心要辭職。他換工作的那段日子,我們兩個都非常忙,需要千方百計克服時間問題才能見面,他能找到什麼工作,未來我們住在哪裡,都充滿了不確定。我們就互相鼓勵說Take one day at a time,過好每一天就好了。

後來,路易斯在南加州找到了一份合適的工作,特意選擇了不需要到各地出差的那種崗位,從此在我身邊“落地生根”。




2012年4月,路易斯來參加我的MBA畢業典禮。

當我和路易斯在一起滿八個月的時候,他正式向我求婚了。美國的習俗是新郎在求婚之前必須得到新娘家長的許可。在這之前,路易斯也有參加我們家的聚會,認識過我的家人。

但是,當他向我家人透露了想求婚的意願後,我爸媽直接要了他的社會安全號碼,這個號碼在美國是比國內身份證號更隱私的個人信息,不太可能給別人的,路易斯居然也給了。

後來我才知道,爸媽背著我給他做了一套非常嚴格的背景調查,他們查了路易斯的個人信用記錄,查他是否有過犯罪記錄、婚姻記錄等等,甚至還讓他做了一整套體檢。路易斯全程非常配合,也很理解,直到查完之後,我爸媽終於放心了——路易斯身家清白。



訂婚的日子,我們拍了一組紀念照。

我們家的那些親戚在美國生活了很久,大部分思想開明,不會有種族歧視的想法。當我和路易斯公布訂婚的消息後,大家都紛紛祝福。尤其當時美國總統奧巴馬也是黑人,身邊人歧視和無知的情況很少。

不過,我們在婚前還是聽到了個別不和諧的聲音。有個親戚的朋友在電話裡很直白地跟我說:嫁給黑人不好啊。我一聽這句話就覺得沒必要客氣了,直接告訴她:如果有種族歧視的想法,那就別來參加我的婚禮。



我爸的態度也很堅決:這是我女兒的大喜事,誰都不能來添堵!如果誰說出種族歧視的話,他就當場翻臉。在中國傳統觀念裡,大家其實不願意和親戚朋友鬧僵,但我爸這次沒有當和事佬,沒有因為別人的面子而傷我的裡子。

他的反應讓我特別自豪,特別暖心,從此在我心目中的形象更加光輝了。在我和我爸表明態度後,對方雖然沒說出對不起這樣的話,但還是用她自己的方式和我道了歉,請我吃了頓飯。



2012年, 我和路易斯在洛杉磯舉辦了婚禮。

結婚之後,我和路易斯也因為種族問題遇到過一些奇奇怪怪的事兒。有一次,我們倆去洛杉磯越南城吃河粉,走在街上迎面遇到一幫類似街頭小混混的越南男孩。

他們看到我一個亞洲女性和黑人男性走在一起,特別不忿地說了一句“Get your own woman, don't touch our woman.”意思是警告路易斯不要動他們的女人。我當時真是又好氣又好笑——你誰呀?沒事兒別亂攀親戚行嗎?我怎麼就是你們的女人了?

還有一次,我們兩個去一家黑人居多的夜店跳舞,排隊買酒的時候,有幾個黑人女孩故意插隊到我前面,表情也很不友好,好像我搶了她們的男人一樣。

美國,的確有一些黑人女孩會對跨種族婚姻感到不滿,覺得優秀的黑人男性都被外族女人搶走了。我一看這個場面,二話不說拉著路易斯大步走到了最中間的舞池,用最囂張的動作與他熱舞,一邊跳還一邊盯著插隊的那幾個女孩示威,這幾個女孩接下來一整晚再也不敢跟我直視。

對於外界的風涼話,我和路易斯的態度一直都是:我倆在一起並不是因為他是黑人,我是華人,而是因為他是路易斯,我是小櫻。

別人如果看到我們時,只能看到表面的膚色,而看不到皮膚底下的個人,那是別人自己的事,我們不需要企圖改變誰的想法。如果有人因為碰巧接觸到我們,而感受到了和刻板印象中不同的真實的人,那是一件自然而然的好事。

有些國內的網友會比較歧視黑人,我覺得是因為他們生活中很少接觸到黑人,被一些充滿種族歧視的文章和視頻帶了節奏。我生活在一個種族多元化的地方,每天都接觸到不同種族的人,當接觸到具體的人的時候,就不會只看到別人的膚色或者刻板印象,而是在意這個人的內在是什麼樣的。

我記得剛來美國上高中的時候,班裡有微積分課,在大家的刻板印象中,黑人成績都不怎麼好,不擅長這些,中國人才擅長數學。可實際上呢,我們班微積分成績最好的就是一對黑人雙胞胎兄弟。通過種種小事你就會發現,刻板印象是不靠譜的。

我之前也問過路易斯,世界上有這麼多對黑人的歧視,你會不會很生氣?他的回答很平和,說不可能通過說教去改變任何人的刻板印象,只能通過做好自己,通過與別人的交往,或者通過分享自己的生活和家庭狀態,在一點一滴中給別人提供機會看到真實的、有血有肉的人,讓別人跳出刻板印象的禁錮,這樣的分享會很有意義。






我和老公家人的聚餐,他們一家都是很有教養的人。

從路易斯的種種想法上,我能感覺到他是一個很有能量的人,結婚之後,他也的確幫我成長了很多。以前我脾氣比現在還要暴很多,因為我從小到大都過得很順。到美國之後我發現自己以前的很多行為是錯的,比如剛來美國時和餐廳服務員不會說請和謝謝。雖然意識到這些,但改變起來還是很難,我那時對身邊的人仍然有點頤指氣使。

有次,我起床一睜眼就對路易斯說,我不想動了,你趕緊去外面給我收一下狗屎。他什麼都沒說就去了,回來之後很平靜地告訴我,這件事情讓他心裡不舒服,建議我以後能不能換一種說法,比如“你能不能有空的時候幫我把狗屎收了?”雖然都是一個意思,後者會讓人更願意接受。

那一天我突然意識到,我的溝通方式真的很像我媽。過去我那麼抵觸我媽安排我的生活,反感她不管我的計劃,讓我立刻做她想讓我做的事,結果我也在無意中重復著她的行為。十幾歲二十出頭的時候,我和媽媽的關系一就直搞得很緊張。自從跟老公在一起之後,他教會了我和家人好好說話,幫我們一家人的關系緩和了許多。

路易斯本身是做人力資源的,非常善於和人打交道。他教過我一個特別好用的辦法,叫我下一次和媽媽吵起來的時候,可以試試突然刹住閘,回過身什麼都不說,突然抱住她,誠心說一句“媽媽我愛你”。他說,你就等著看吧,她一定會嚇一跳。我後來試了一下,我媽果然懵了,一下就給整不會了。每次有摩擦的時候,這一招都屢試不爽。



我媽和我們住在一起,因為我老公的高情商調解,我們的母女關系越來越好。

中國有個傳統叫“男主外,女主內”。這句話在我家的意思是,男主人從外面把錢掙回來,要交給女主人管理。路易斯覺得中華文明那麼久遠,這傳統一定是英明的,於是把工資設置成了從公司賬戶直接打到我的卡裡,由我全權負責。

另外,我們結婚前他的個人財產也沒有保留,全部轉到我名下,由我和家庭理財顧問打理。像是傳說中的婚後AA制,那在我家就更不可能了。老公拿著我們倆共同的信用卡,生活正常花銷我不克扣他,要花大錢比如想買輛車時他會提前跟我申請。

有段時間老公迷上了個新愛好,喜歡倒騰車,一輛接一輛買,看到這個愛好能讓他開心,我也非常支持。由於在婚姻中分工明確,又彼此顧及對方的幸福感,我們倆在錢的問題上從不吵架。

剛懷孕的時候,我和我媽不住在一起。有段日子我突然特別想吃中餐,有天到我媽家裡吃完飯看完電視已經很晚了,強撐著精神開車回了家。到家後我隨口抱怨了幾句,沒想到當晚凌晨兩點多,路易斯就上網在我媽家大院裡找了一戶要出租的房子,只用了不到一周,我們就搬了過去,從新家到我媽家只需要步行5分鍾。

因為距離很近,懷孕期間我被照顧得非常好。我姨媽、舅媽、表哥、表姐當時在同一個大院裡都有房子,相互串門特別方便。





二女兒出生後的留影,老公一直守在旁邊。

路易斯特別把我的心情當回事兒,這種貼心程度,絕對符合國內對於好丈夫的定義了。親戚們一開始對我們的婚姻也沒什麼特別的感覺,但後來因為路易斯情商高,搞得大家都開始“路轉粉”。到了這時候,不會再有人關注他的黑人身份,“黑人”是一個很抽象的概念,而我們每天面對的是一個好丈夫好爸爸。

當然,人無完人,路易斯身上也有一些缺點,比如睡覺打呼嚕,比如有時候工作起來太拼,在家休息也要處理工作的事情,比如對女兒們保護過度,連她們跳舞課登台演出時化妝他都有意見。不過這些都不算什麼大問題。



這是老公和我去女兒的學校參加活動的照片,倆孩子非常喜歡跳舞、畫畫。

在自己家,路易斯是最大的哥哥,他從小就有帶弟弟妹妹的經驗。而我是獨生女,沒帶過弟弟妹妹。所以我們自己有了孩子後,平時都是他帶孩子多一些。他這個人非常注重個人衛生,對兩個孩子要求也很嚴格,教育她們洗完澡、刷完牙,一定要用牙線,每天都會嚴格檢查。

在孩子的教育問題上,路易斯比我更希望孩子能學中文,他覺得如果會中文,孩子將來會有更多不可限量的機會。像我們這種母語是中文的人可能意識不到會說中文是多麼難得和厲害的事情,路易斯知道中文很難,也就更珍惜讓孩子學中文的機會。

我們的大女兒是在加州出生的,最開始半年是我在家帶她,等我休完產假去上班,路易斯又休假了半年,一個人在家裡帶孩子。

他為了讓孩子學中文,自己學會了帶孩子的常用詞,比如“吃吧,吃吧”、“好吃嗎”、“睡覺覺”、“喝水水”、“我愛你”。這是他唯一會說的幾句中文。好在我們的親戚都住得比較近,可以經常帶去練習,有段時間,我們大女兒的中文甚至講得比英文還好。



大女兒在練習用毛筆寫中文。

2015年大女兒兩歲的時候,我們決定為了孩子搬到德州。德州的小學公立教育資源要比加州更好,美國和國內一樣有“學區房”的概念,當時在加州我上班的城市(Newport Beach)如果在一個好的學區上學,買個普通的小木屋都要300萬美元。

而在德州,同樣10分的好學校附近的房子可能100萬美元不到。看到兩個女兒都進了全天候天才班課程的學校,我們深知從加州搬到德州這一步走對了。





我們在德州換了一個400多平米的大房子,還給孩子在家裡裝了一間畫室。

搬到德州之後,我還成立了一個中美雙語故事園的非營利組織。為了能和圖書館談場地,我收集過民意簽名,證明有很多人想來參加這個活動。剛開始沒收集到多少簽名,反而有一個老思想的華人跳出來反對,認為我們占用了圖書館裡的白人資源,害怕讓其他族裔的人覺得中國人不友好。

有些人可能因為華人身份受過歧視,導致內心越發自卑,甚至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學中文,以此來淡化華人身份。因為一小部分人跳出來反對,反而讓這件事得到了更多華人的關注。最終,我在接下來的一天中就收集到了200多份簽名,成功爭取到了圖書館的活動空間。

疫情之前,我們的志願者們每兩個月都會在圖書館舉辦一次中文故事會,分享十二生肖、二十四節氣之類的中國故事,很多學齡前的小朋友會來聽。圖書館因此得到了引流,家長帶孩子來圖書館更勤了,管理人員特別高興。

從此後,不僅我們的中文故事會大受歡迎,而且圖書館還配合著在春節前後推出中式喜慶小點心,並且出資為我們辦武獅表演。許多小朋友們體會到了中文大環境,看到了會說中文是一件大家都在慶祝的好事情。

有一年,一位年輕的媽媽在春節舞獅表演後激動得都落淚了,她找到我說,特別感激我組織這些活動,她剛來美國沒幾年,春節前後特別想家,看到舞獅眼淚都沖出來了。當時聽她這麼說,我也感動得差點流了淚。後來我們還創辦了一本中文小刊物雜志,鼓勵大一點的小朋友用中文創作,激勵他們用中文寫作,引導孩子們理解和認同自己的文化。



我們創辦的《故事園》兒童雜志,被許多家圖書館收錄。

這些年在國外,我發現小孩子在成長期會有很多困惑,尤其是在國外的華人後代,但我覺得這種困惑並不只是來自於族裔問題,孩子的焦慮可能更多來自同齡人的社交,比如身材焦慮,比如是否受歡迎,比如家裡是否有錢等等,這些都很正常。

我的兩個女兒有很多各個族裔的朋友,大家相處都很愉快。她們倆現在一個進了足球隊,一個進了拉拉隊,和其他文化背景的同學玩得都很好。



小女兒和其他族裔的孩子玩耍,他們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作為混血兒,或許等她們到了十幾歲的時候會有一些身份認同上的困惑。但我相信,她們生長在一個多元化而且很包容的社區,會從各方面接收到幫助她們探索自我身份定位的資源。而且我也知道,我們的女兒將來一定為因為會說中文感到自豪,我和老公的經歷也會給孩子足夠的啟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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