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大学越来越像高中,这书读得还有意义吗

在当下的部分大学里，很多学生每天要晨读、跑操，晚自习上到9点，上课手机要上交，出入校门要经过三级审核。有的学校院系明文规定：推动学风建设，重点检查学生有无「睡懒觉、玩游戏」的现象，并随机检查学生游戏上线情况。

严格的管理，本意是唤醒学生投入学习。但随着约束越来越多，规定越来越细，引发了很多学生不满。「感觉又回到了高中，在被圈养。」一位学生说，大学应当是自由、浪漫的象牙塔。原本以为经过高中苦读，一切等到「上了大学就好了」，但这里不是一片应许之地。

当大学生活缺少自由，学生该如何在有限的空间中，探索未知的自我？

文｜石家毓

编辑｜李天宇

「闻一口空气都是香的」

大一这一年，小艾又延续了早读晚修的生活。

她的大学位于湖北省，冬天的清晨，校园里的气温低于5℃。一个让她记忆深刻的画面是，天还没亮，同学们都背着书包，「黑压压一片，就像是非洲大迁徙一样」。6点50分左右，队伍走进教室，还没开始早读，小艾就感觉已经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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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学校管理这样严格？小艾曾经找辅导员交流过。对方坦诚地告诉她，因为学校目前只是普通一类本科，希望在近几年成为双一流大学。为了让学生在科研上取得更好的成绩，一定要培养英文阅读能力，所谓「英语成绩与科研成就挂钩」。因此，建议学生利用早自习时间备考英语四级。

在另一些大学，虽然规定学生早读晚修，但管理力度有所不同。小米在北方一所大学读文学系，学院规定每天7点半开始早读，但没有固定的教室。根据学习委员的指示，小米和同学们有时在校内的小公园集合，有时找到没有早8课程的空教室集合。偶尔信息出了差错，全班30人会绕着教学楼溜达一圈。她经历的早读晚修，「基本上没有人真正学习」。

在南方一所民办本科高校，新生茗茗试着逃掉早读。学院规定，全班同学必须在7点钟打卡、拍照，否则就会出现在旷课名单里。名单里的同学将会被公示在班级微信群，并被辅导员@，写一份800字以上的检讨书。

早晚自习让茗茗情绪持续地波动。高中三年苦读，她开始出现轻度睡眠障碍，经常凌晨两点左右入睡。前些天刷手机，她看到一则新闻：有高校学生不满于早晚自习，压力巨大。看罢，茗茗非常愤怒，「为什么都这样子了，早晚自习这件事还是没有任何改变？」

在茗茗就读的大学，如果缺勤早读将会被公示姓名、写检讨书

不可抗拒地，早晚自习改变着新一代大学生的生活节奏。

大一一整年，小艾感觉自己像被绑在一个时间发条上。早上6:40起床，如果一整天都有课，就要晚上9点结束学习，之后开始两公里校园跑。回到宿舍已是晚上10点。她原本对画画感兴趣，想要在上面多下点功夫，但生物钟提醒她：已接近深夜，再不休息，不仅第二天无法起床，更会影响室友休息。她恍惚间好像回到了高三，那段起早贪黑的日子。这两段日子在体验上也完全相通，「精气神儿磨没了，再没有精力应付上课以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