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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跨數千英裡荒野,十年孤膽逃亡:智勝中國追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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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秋,中國共產黨官員在藏族鄉鎮拉日馬加緊了拉攏藏民的工作,以新房和免費糧油吸引他們。


但這是有條件的,要領到這些福利,村民必須放棄佛教信仰,交出念珠,並發誓反對達賴喇嘛。對藏人來說,這位宗教領袖是他們信仰的化身。而北京方面則認為他是一個危險的分裂分子,是國家的敵人。

一些人接受了這些福利,假裝對黨忠誠——但Phurba Tsering沒有。他予以拒絕,只領取了發給每戶的普通贈品。這些贈品附帶一張印有毛澤東及其他歷任中國領導人肖像的海報,官方要求大家把這些海報掛在家中,以示感激。


實際上,Phurba本需要經濟幫助。他有妻子和三個年幼的孩子,靠挖冬蟲夏草為生——這是一種藏醫和中醫的珍稀藥材。但他在佛教信仰的浸染中長大,在山裡放牧犛牛、綿羊和馬匹時,他會用一個便攜式磁帶播放機聽講經。其中有關財富無常的教義他銘記在心。

Phurba後來說,他實在無法忍受中共官員企圖用物質收買自己、讓他背棄達賴喇嘛的做法。他把海報丟進垃圾,作為一種私下的反抗。之後,他在鮮水河畔點火焚燒了那些垃圾。

當時,Phurba並沒有把這件事看作什麼人格考驗,更沒覺得會改變自己的人生,但事實證明他錯了。當他意識到在中國無處不在的監控之下,幾乎毫無隱私可言之時,為時已晚。幾天後,警察就找上了門。

當時30歲的Phurba再也未能回家。

在當地警察局,六名警察對他拳打腳踢,還用金屬管毆打他,為首的是一名漢族警察,當地藏人稱他為“歪鼻子”。這些警察用纏起來的電線抽打Phurba,並用趕牛棒電擊他。

在毆打的間隙,他們對他進行審問,用手指著兩張照片。其中一張是達賴喇嘛的照片,是警察在他被拘留後從他家中搜走的。

你為什麼這麼感激他?他給過你一口吃的嗎?

另一張照片上是Phurba在河岸邊,彎腰焚燒毛澤東等人海報的場景。

你為什麼對共產黨領導人如此不知感恩?你在對他們的畫像做什麼?

“只是在燒垃圾,”Phurba回憶起當時的對話。

所以你認為共產黨領導人是垃圾?



“是的,”他說。當時他怒火中燒。

警察最想知道的是還有誰參與其中。“你背後是誰?”他們追問,要他供出所謂的煽動者。

Phurba回憶說,接下來的兩天就是一連串的毆打、昏迷和審問。那個被稱為“歪鼻子”的警察把他打得口中滿是鮮血,並威脅要殺死他。第一個奇跡發生在第二天要結束時。

那天晚上,警察對他進行最後一輪毒打後離開時,其中一名警察——一個來自當地家庭的藏人——偷偷地丟下了一個金屬條。它看起來像一截收音機天線,頂端被壓扁了。Phurba把金屬條塞進手銬的鎖孔裡,晃動了幾下。試了幾次後,手銬“卡噠”一聲打開了。他看了看門,門沒有鎖。

Phurba能聽到樓上警察傳來的陣陣笑聲,他決定冒險一試。出了門,他翻上柴垛,爬過院牆逃走了。他饑腸轆轆,渾身都是傷痕。一陣刺痛傳來,感覺像是肋骨斷了。

Phurba拖著身子來到一個親戚家,但沒有久留,他知道“歪鼻子”很快就會來追捕他。吃過飯、休息了一晚後,他穿上一件長及腳踝的傳統藏袍,踏上了長達十年的逃亡之路——主要靠著雙腳,翻越數千裡的險峻山川,輾轉三個國家。

藏人若公開談論自己家鄉的事,會面臨遭到打擊報復的風險。北京方面已在很大程度上將藏區封閉在國際視線之外。本文的記述基於對Phurba、其家人和在印度的西藏流亡政府官員的采訪,以及中國的法律文件和中共有關西藏的政策文件。



拉日馬所在的四川省新龍縣有關部門稱,此事屬於機密,不予置評。

勞役



Phurba被警察關押期間,他的妻子Tsering Lhamo和孩子們待在家裡,最小的孩子才幾周大。她兩天沒有收到任何消息,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當她最終得知Phurba成功逃脫時,先是感到寬慰,然後又變成害怕。

作為對丈夫逃跑的懲罰,Tsering被迫在派出所無償幹活。她掃地、砍柴、鏟雪、刷廁所,常常是帶著孩子做這些事。Phurba的兄弟們在經濟上幫助了她,但錢總是不夠用。在做了18個月的苦力且看不到盡頭後,Tsering做出了一個艱難的選擇。

她收拾了一個小包,把孩子送到母親那裡。她說自己需要去辦點事。實際上,她離開了小鎮,計劃向北走120英裡,前往果洛的高山牧場,那裡幾個世紀以來一直是西藏游牧民族的家園。她可以在那找到擠犛牛奶和做奶酪的工作。她計劃存夠錢後就回來接孩子。

在接下來的兩周,Tsering有時步行,有時搭便車,或者在餐館和旅店停下來洗碗、打掃地板,以換取食物和住宿。她遇到了一位僧人,幫她在果洛一個游牧家庭找到了一份照看牲畜的工作。Tsering想念她的孩子們,但沒有辦法給他們打電話。

如果她打了電話,就會知道家裡的麻煩事。

在逃



Phurba從警察局逃脫後,躲進了環繞他家鄉的群山之中。那是一片片翠綠的山峰,點綴著由雪水匯成的藍色湖泊。這片土地承載著著幾個世紀以來的西藏傳說,早在北京方面將其劃入四川省之前就已如此。

在成長過程中,Phurba和他的兄弟姐妹們感受到了中國幾十年前接管西藏帶來的創傷。母親曾告訴他們,她的叔叔死在中國的拘留所。他們父親的叔叔被迫放棄僧侶身份,躲在山裡逃避中國相關部門的追捕。

當警察侮辱Phurba對流亡在印度達賴喇嘛的忠誠時,這段家族史點燃了他的怒火。“從我們祖先的時代起,他就在我們心中,” Phurba說。“這是不可接受的。”雖然許多藏人學會了對自己的信仰保持沉默,但妻子形容Phurba是一個不易動搖或被嚇倒的人,她說他很固執。





在幾個月的時間裡,Phurba和他的兄弟們曾希望警察抓捕他的興趣會逐漸消退。但Phurba的越獄行為讓地方政府部門感到難堪和憤怒,尤其是“歪鼻子”。在藏人中,“歪鼻子”以殘忍著稱。

Phurba決定繼續躲藏。

作為兄弟中的老大,Phurba通過親戚向他的兄弟們傳遞消息,兄弟們則將青稞粉和肉幹等物資運送到遠離定居點和警察巡邏地的會合點。有幾次,當物資快用完時,Phurba冒險借用手機直接給他的兄弟們打電話。

在Phurba逃亡近兩年後,物資運送徹底停止了。

身陷囹圄

2014年8月,警察將Phurba的兩個弟弟拘留。警察告訴他們,否認與Phurba有聯系是沒用的。相關部門監控了他們的電話,知道那些通話。

兩個弟弟中年齡較大的Pema Rinzin被關在一個單人牢房裡,雙臂舉過頭頂,被銬在一個窗戶的欄杆上。警察輪流用腳踢他,用拳頭打他。他們說,Pema有一個選擇:要麼幫他們找到Phurba然後獲釋,要麼在拘留所裡待上幾年。



Pema說,他的一只或兩只手臂一直被銬在窗欄上,迫使他站著,就這樣度過一天又一天。當他打瞌睡或昏過去時,手銬會勒緊他的手腕,將他驚醒。他說,警察曾用電牛棒、鞭子和警棍打他。

Pema告訴警察,兄弟倆曾幾次為Phurba提供食物和衣服,但他說他不知道如何在廣闊的荒野中找到Phurba。

一個月後,折磨停止了,但兄弟倆仍被關在牢裡,無法見面或交談。他們每天都必須閱讀中共的口號。有時,他們被要求觀看宣傳紀錄片,內容是藏人歡迎1950年入侵的中國軍隊。


一年過去了,然後是兩年,然後是三年。Pema不知道Phurba是死是活。

丟失的犛牛

由於不確定“歪鼻子”的搜捕范圍有多廣,Phurba從漫長的逃亡開始就避開村莊。他繞開游牧社區,因為在那裡他可能會被認出來。

在與兄弟們失去聯系後,Phurba向更深的山區走去。當他遇到陌生人時,他會講一個簡單的故事來掩護:“我在找我丟失的犛牛。”晚上,他有時會向游牧民請求食物和住所,說他第二天早上會繼續尋找。

夏天,Phurba依靠他小時候學到的技能,尋找覆盆子和其他野果,以及蘑菇、大黃和可食用的草藥。他偶爾會找到游牧民留下的肉片。在絕望時,他還曾從狼留下的動物屍體上撕下肉來吃,他是通過頭頂盤旋的禿鷲發現這些屍體的。

冬天,氣溫降到零度以下,土地變得貧瘠。Phurba沒有力氣拖著帳篷,就睡在地上。他把自己長而寬的袍袖做成枕頭。

幾周轉眼成了幾個月,然後過去了幾年。他的皮膚變得堅硬,被風吹得像皮革一樣。“我看起來幾乎像個怪物,” Phurba說。“我常常想,與其這樣活著,不如死了算了。”





來源:員工報告 Daniel Kiss/WSJ

Phurba說,最難熬的是不知道家人的命運。有一次,他問牧民們是否知道一個拉日馬鎮的男子因焚燒中共領導人畫像而在逃。牧民們說,他們聽說那個男子的妻子和母親已經離開了家鄉。

至於去了哪裡,他們不知道。

重逢



在四川西部一片15,000平方英裡的山區游蕩了五年後,Phurba決定北上前往果洛,他在那裡有一個遠房親戚是僧人,可能知道他家人的下落。

Phurba不知道怎麼去果洛,便向當地人求助。好幾個月裡,他都避開公路,堅持走山路,擔心自己野人般的模樣會引人注意。他向一個人吐露了自己的處境,那人建議他偽裝成朝聖者,這樣既能為他的外表找到借口,也更容易走大路。


2018年,Phurba離開了山區,希望自己已經離家鄉的當局足夠遠,可以安全地行走了。他四處打聽,最終拿到了親戚的電話號碼。親戚告訴他,他的母親多年前就已搬離家鄉,但不確定去了哪裡。

好幾個月裡,Phurba都用借來的電話定期給親戚打電話,希望能得到任何關於母親下落的消息。有一天,那位僧人說找到了他母親的電話號碼。

Phurba打去電話,一個熟悉的聲音接了電話,他不禁熱淚盈眶。他的母親Ashong一開始否認了自己的身份,擔心這是當局設下的陷阱。Phurba說服了她,讓她相信自己確實是她的兒子。母子二人在青海省海南藏族自治州的高原上重逢,她當時在那裡放牧和擠犛牛奶。

苦難改變了他們倆。分別多年後,Phurba震驚於母親看起來如此虛弱。“她看起來不像我記憶中的母親了,”他說。Phurba沒有告訴她自己一路上的具體經歷。“她只要看著我,就能看出我受了多少苦,”他說。

Phurba的母親揭開了他2012年得以越獄背後的秘密。她曾賄賂那名提供了工具和打開牢門的藏族警官的家人。Phurba也得知了他逃亡的後果——他的妻子丟下孩子離開,他的兩個兄弟被關押了多年。

Phurba的母親把他最大的兒子帶到她附近的一座寺廟裡生活。Phurba的女兒被送到了他們家鄉附近的一所漢語寄宿學校。他最小的孩子和親戚們在一起。Phurba不敢去看望他們,害怕被抓。

他得知妻子Tsering在果洛,就在他母親住處以南。他不告而至。“這太不真實了,”Tsering說,她本以為再也見不到他了。他們歡聚了幾天,之後Phurba就離開了,擔心妻子的雇主會知道他是個通緝犯。他在北邊130英裡外的青海湖找到了幫牧民幹活的工作。





來源:員工報告 Daniel Kiss/WSJ

不久之後,他得知他的兄弟們在被關押四年後獲釋。他們獲釋的一個條件是絕不能聯系Phurba。盡管如此,兄弟們還是重聚了。

在獲釋的兩個兄弟中,哥哥Pema說,他並不為發生的事情責怪Phurba。但Pema說,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他會阻止他燒掉那張海報。

兄弟倆討論著這個家是否還能過上安寧的日子。他們都四散各地,而Phurba和他的妻子將迎來他們的第四個孩子。

“我們得出的結論是,”Phurba說,“留在西藏沒有希望。”

最後一程



多年來,逃離中國的藏人會越境進入尼泊爾,然後再到印度,許多人在那裡定居。但在2012年前後,中國政府加強了邊境管控,部署了徒步巡邏、監控攝像頭和無人機,此後逃離者的人數便逐漸減少。

Pema決定讓他們最小的弟弟先試試。經過數月的准備,並花光了母親一生的積蓄,才在2019年把他送到了印度。Phurba計劃下一個走,但新冠疫情耽擱了他。

2022年,在探望妻子並告別後,Phurba前往西藏自治區首府拉薩,然後到了吉隆藏布江東岸的邊境小鎮吉隆。一個向導在河對岸等著他,他將幫助Phurba穿越喜馬拉雅山脈進入尼泊爾

夏季的暴雨導致河水上漲,渡河變得異常危險。Phurba花了18天才成功過河,這期間向導的費用一直在增加。

在接近中尼邊境時,Phurba還需要一點運氣。他和向導走下一個陡坡,小心翼翼地避開附近的邊防警衛。Phurba一腳踢松了一塊岩石,石頭轟隆隆地滾下山坡。他嚇得僵住了,生怕警衛會朝他們這邊看過來。他說,就在他向達賴喇嘛祈禱時,一群山羊從旁邊奔騰而過,蹄聲嘈雜,掩蓋了他們兩人的行蹤。

Phurba於2022年8月抵達尼泊爾。從那裡,他前往印度北部城市達蘭薩拉,達賴喇嘛自1959年逃離西藏後就一直居住在那裡。



來源:員工報告 Daniel Kiss/WSJ

作為一名新的流亡者,Phurba親自接受了達賴喇嘛的祝福。

Phurba回憶達賴喇嘛當時說:“你一路上歷經諸多艱辛,我一直惦記著你。別擔心,你會和家人團聚的。”

第二年,Phurba懷孕六個多月的妻子、他們的四個孩子以及Phurba的母親也各自逃到了印度。他們抵達後,Phurba十年來第一次見到了他的三個大一點的孩子。



2023年晚些時候,Pema也逃離了中國。他和母親現在住在印度南部的一個藏人定居點,經營著一家小餐館。

Phurba和Tsering用一輛餐車賣藏式蒸餃和面條。Phurba說,生活不易,但他喜歡住在山裡。這讓他想起家鄉。



Phurba Tsering,攝於印度。圖片來源:NIHARIKA MANDHANA/WS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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