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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靜: 柴靜:沒有深夜痛哭過的人,不足以談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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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事不用問值不值得,只用問,它對你來說,是不是有如珍寶。

1


“我是踩著屍體上船的。”高秉涵說。

十多萬人在金門的海灘上等船,來了兩艘,最多一艘能裝一萬人。他13歲,拖著一根棍子,瘸著腿站在人群裡,他不知道這是哪兒,也不知道要去哪兒,他離開山東老家逃難6個月了,他媽媽說,跟著人流走,要活下去。

天亮的時候登陸艇靠岸,人像海水一樣往上沖,剛開始沒有一個能進去,全都卡在門口,“擠不進去就往下踩呀,就這麼踩著人上滿了。”

他肩膀一沉,身後有個兵拿槍托往下拼命壓小孩子的肩膀,准備踩著他上船,一個軍官一槍把士兵從他肩上打下來,救了他,“我上了船兩只腳都沒有鞋子了,鞋子老早就掉了,踩的都是人,都沒有走路,是被推上去了。你不走都不行。”

船要關門,門還卡著很多人,關的時候,有的人從頸部一下切掉了,有的人是切斷一條腿,比起那個場面,孩子更害怕的是聲音——船剛剛離開岸,沒有上船的人喊的聲音,“那就是鬼叫一樣,大聲叫。聽不清楚,都在叫。”

有些沒上船的兵,拿著槍就對著船上的人打,機槍打過來,甲板上的人死了一大片,都是血。一個炮彈落到船上,又死了一大群人,如果是大炮彈,船就會沉了。

他躲在船艙的廁所裡,裡面擠了七八個人,“站的地方動都不能動啊,就是這樣到台灣來了。”

這是1949年,最後一艘開往台灣的登陸艇。


2

高秉涵的外祖父叫宋紹唐,清末最後一批公費生留學生,在日本追隨孫中山加入同盟會,是資深的國民黨元老派,後任東昌府知府。

高秉涵母親叫宋書玉,與丈夫在山東菏澤農村創辦新式小學,發展鄉村教育。1948年,內戰激烈,一個家庭就此分崩,高秉涵父親是學校校長,在地方沖突中被槍殺,姐姐失蹤,後來才知道是去了延安。“我父親死的時候,我大姐正在高喊口號,毛澤東給她頒獎,她是模范女青年。”

母親擔心十三歲的兒子安危,在他包袱裡放了二十塊袁大頭,一根父親死亡時身上的繩索,一張初中新生入學證明,在父親墳前磕了三個頭後,讓他離開家,去投奔設在南京的流亡學校。


母親送他到東關外上車,馬車上是木板,兩個車輪是汽車胎,一二十個同學,都坐在自己行李包袱上。上了車天就亮了,母親怕他記不住,擰了一下兒子的耳朵,“跟著帽子上有太陽的部隊走,他們回來你才能回來,如果你早回來,就跟你父親一樣了,知道了麼?”

九月石榴剛熟,外婆摘了一顆,塞在他手裡,大石榴已經熟得裂開了口,小孩子看著鮮紅晶亮的榴籽,忍不住低頭吃了一把,這一口的功夫,同學推他:“你媽喊你。”

他一扭頭,車已經拐過彎,他媽再也看不到了。

77歲的高秉涵說:“我這一輩子再也不吃石榴。”

3

他把褲腳卷起來,小腿上全是黑色的傷疤,他一生不能穿短褲,沒有進泳池。知道是陳年的疤痕了,但我還是不敢來回摸,只把手輕蓋在上面,上面沒有肉,只是一塊一塊黑色的皮。他微笑,“都被蟲子吃完了。”

六十年前,南京學校解散,學生們一哄而散,他無處可去,不敢返家,跟著人流走,走了六個省,2000多裡路,稻田裡也全是人,汽車,騾馬,傷兵,難民……軍隊扎營做飯時,他扯一個芭蕉葉,窩一點粥喝,前面排著兩個士兵,剛盛的熱粥,突然有人喊“共匪來了”,第一個士兵荒促轉身,一缸熱粥全潑上他腿上,第二個士兵磕在他身上,手裡的粥又潑了上去。沒人顧得上,他自己也只能跟著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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