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頻繁被裁的年輕人,困在"裁員創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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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和大家聊一個被忽視的話題:裁員創傷。


最近兩年,我發現經歷裁員的人越來越多了。而大家應對裁員的方式,也多是忙於找下家,沒有關注、識別到裁員給人帶來的心理傷害。

今天故事的主角@宵夜就是一個在四年半裡,經歷了三次裁員,兩次長期實習沒被轉正的年輕人。

她畢業於一個特殊的年份,2020年。之後,進了教培行業,被裁了;後來,轉行,被裁;再轉行,又被裁。

和大多數人一樣,她曾忽視了裁員給她帶來的傷害。直至第三次失業後。她陷入了嚴重的自我懷疑,“有那麼巧合嗎?是不是我不行?”

最嚴重時,她冒出了自殺的念頭……

終於,有一天,她看見“裁員創傷”四個字,她過去幾年的困境,好像終於找到了一個解釋。

我們之所以講述@宵夜的故事,就是想讓你意識到:

被裁員這件事的性質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它不再意味著某種錯誤或無能,只是隨機地落在了很多人頭上,所以,面對它,解決它,但別反思它。



我的工位上只有幾樣東西,一台電腦,幾個產品樣本,幾張一次性眼鏡布,和一個一次性紙杯。

我幾乎不在公司放私人用品。連喝水的杯子都是公司的一次性紙杯。這樣,如果我被裁員,我能確保自己在五分鍾內,收好東西,拎包跑路。

我叫宵夜,1995年出生,是北京某985高校的研究生。2020年畢業至今的四年半時間,我經歷了五次失業。其中三次是直接裁員。

你可能會說,失業嘛,沒什麼大不了。這家公司呆不下去,就去別家就好了。我一直也是這麼想的。

我從沒正視過裁員給我帶來的創傷。直至我的情緒迎來了一場大爆發,甚至出現了“自殺”的念頭……





我第一份工作是在某互聯網大廠做實習生。那時候,我還上研一,就給自己定了職業規劃:我要進大廠。

我們同期有20幾個實習生,都是北京各大名校的學生。工作很多。工作量是算法提前計算好的,保證你大腦在飛速運轉的情況下,手不停地,從上班做到下班,中途摸不了一點魚。

環境也很卷。我們有一張共享表格,裡面有所有人的名字,每個人每天都要在上面更新自己的工作計劃和完成情況。

公司實行大小周,一周要上三到四天班,每周學校還要上兩天課。在這種情況下,為了轉正,我還主動找領導說:“能不能再派給我點別的活兒?”

在實習的13個月裡,我暑假沒回家,連大年三十前一兩天都還在上班。

有次,學校領導開會,我實習去了,沒去。後來,被老師叫到辦公室一頓批。出來,我就哭了。出來給我媽打電話,20分鍾後,接著又去上班。

就是“好學生”思維嘛,想證明自己,覺得職場還和上學一樣,只要自己努力,就能拿到高分,獲得別人的認可。

但在春招結束前,領導卻通知我,我轉正不成功。

他在視頻裡告訴我這個消息,列舉了幾條我無法轉正的依據,我只聽見了第一條:你工作不仔細。之後,就再也聽不見他說什麼了,只記得我手腳冰涼,腦子裡只彌漫了三個字“我不行”。

我感覺被拒絕、被否定了。加上我們那個領導的履歷非常光鮮——國內頂尖名校的本科,美國TOP 10名校的碩士,你天然會更信任他的話。

聽了他最後的交代,把公司的電腦和工牌寄出去後,我一個人開始坐在家裡的沙發裡哭。

可沒時間了,要畢業了,我得找工作。來不及整理情緒,幾個月後,我入職了一家教育機構。

那時候,教育機構的前景可好啦,連春晚上都是好未來、學而思的廣告。

我又燃起了對未來的希望,開始給自己做職業規劃:先從教研做起,過幾年,升總教研;現在做幼兒教育,之後再做其他年齡段的教育

我下定決心要在教育行業深耕。那時候,大家不都說,一份工作最好要幹三年。我也對自己說,我也得幹三年。

然後,哐哧,“雙減”來了,教培行業都沒了。

我還記得,那是我生病休假回來的一天,領導突然把我叫到辦公室,面無表情地對你說,你被裁了,你要簽下這個(合同)。

這次裁員雖不像上次給人帶來這麼強的“自我否定”感,但給了我一種“脫軌”的失控感。連新東方都不做教育了,開始直播帶貨了。我之後能幹嘛?

我去買了本職業發展的書,做完了裡面所有的測試題,想找到一個職業方向。但它也沒解決我的困惑。

完蛋了,我想,這可咋整?



我情緒爆發在我第三次被裁員後。

教育機構離開後,所有人都勸我趁早轉行。正好我們有個親戚說,一家NGO機構在招志願者,問我要不要去?

當時的我真的很想要一份工作。我就過去了。進去後,我就直接對領導說:“我想留下”。

我表現很積極,每天都到得很早。但我像被人施了咒一樣,最後,還是改變不了走人的結局。



NGO機構還是挺人性化的,走之前,他們給我出了一些補償方案,比如,把我推到其他平行的項目。

可我還是被傷到了心。

“怎麼又這樣啊?”我真的開始懷疑人生了。世上有這麼巧合的事兒嗎?一次不行,兩次,三次還不行。

是不是真是我不行?

那時候,我都畢業了兩年了。一個月還拿著幾千塊的工資,社保都交不起,後來都是我媽幫交的。

怎麼就混成這樣?太失敗了。一想到這個,我就開始哭,自責。

從那天起,我腦子裡塞滿了一個念頭就是“我不行”。

但我再次把情緒壓下來,去應付現實——找工作,搬離北京,在成都租房、安頓。

等忙完這一切,入職了新單位後,我的情緒突然像洪水泄洪一樣爆發。

有時,我會毫無征兆地流眼淚,辦著公,眼淚突然就往下掉。有時,會情緒失控,整理著東西,會突然開始大吼大叫,哭。生活中的一點小不順,都能觸發了我的“失控”感。

我不愛出門,整個十一假期,連著7天,都把自己鎖在家裡,不見人;還出現嚴重的睡眠障礙,整夜整夜地睡不著。躺在床上,一想到未來,就覺得毫無希望,甚至腦海裡已經缺失了對未來的任何圖像。

那還呆著幹嘛?沒意思。

活著沒意思。

自殺的念頭一次又一次的出現。這讓我知道,我不行了。我必須得求救。

我去做了心理咨詢,這才清晰了過去幾次“裁員”經歷帶來我的影響,不只是失去一份工作這麼簡單。



從小,我就是那種自己逼自己,自己要求自己的小孩。上小學時,有次,數學考試,我沒考到90分,嚎啕大哭。第二天,就拉著我媽就小賣部買教輔資料,要做題。

考研時,我是跨專業的,連系主任都來勸我,別考。但我不信,考了兩年,終於考上了。

我在應試教育的體制內,一直走得比較順,因此,我養成的思維定式就是:努力就能考高分,考高分,就代表你優秀,你行;如果被拒絕,就說明你分不夠,你不行。

沒人教過你,有些拒絕只是因為你們彼此間的需求不匹配,或僅僅因為你和老板氣場不合、面試官那天心情不好等。

心理咨詢師讓我看到,我一直陷在了單一價值判斷的陷阱裡——我把裁員當作是對我個人價值的否認。

除了“自我否定”,裁員還帶給我的創傷是——嚴重脫離軌道的失控感。

還在實習時,我說,我以後要在大廠,我第一份工作要幹三年。但我工作三年,都換了三個職業方向了。

直到現在,我也沒有一份幹了三年的工作。真是可了笑了。


現在的世界好像變得禁不起一點規劃。

前幾天,我還對我媽說,我不到五年的工作變動頂你五輩子的了。

還在實習時,我用做兼職的錢買了一個機械鍵盤,花了600多塊錢呢,我可寶貝了,等我再回到公司後,鍵盤就被清理了。

等去了下一家公司,我在工位上買了一個升降桌,但等到裁員時,發現搬走這些東西太麻煩了。



辭職還好,但裁員給人一種“被拋棄”的感受。你想都被拋棄了,再拖拖拉拉地收拾半天,那畫面不是太狼狽了嗎?

因此,之後,我幾乎不在工位放私人物品,搬家時,我也會把所有電器的包裝盒留下來,隨時准備跑路。



宵夜買的小電器,包裝從不丟,以備下次搬家。



第一份工作實習期沒轉正,我爸媽比我還震驚。

他們都是60年代的人,我媽是老師,我爸在銀行工作,他們對“單位”有一種天然的信任,就完全理解不了這個事,說,你已經幹了這麼久了,怎麼可能不給你轉正呢?

我媽還哭了,四處打電話。她在私企工作的朋友還給她出招,讓我帶點錢去北京,再問問領導。我都震驚了,告訴她,這是在害我。

最初我爸媽還懷疑是我的問題:是不是我不夠努力?後來,發生的次數多了,他們都開始可憐我了,覺得自己的姑娘怎麼慘?

在我們老家,很多人都是一份工作幹一輩子。一提“裁員”,他們的反應都是:你得犯多大事兒啊,能被裁了?

剛開始,我爸媽不告訴別人我被裁員了,後來,有次,我在家裡呆得實在太久了,瞞不住了,他們才跟別人說,我最近在換工作。

在我這幾年動蕩的過程中,我發現我,我爸媽,包括身邊所有的人,大家都沒做好准備應對這個變化的世界,甚至理解不了。

之前,會有一個公式告訴你,你今年幹什麼,明年幹什麼,10年後,走上人生巔峰之類的。

但現在已經沒什麼公式了。公司隨時都可能裁員,你會失業;AI出現了,你的工作可能過幾年就消失了。感覺沒有人知道,明天或未來在哪兒?

我這幾年失業,也給我父母帶來了一些心理創傷,他們很無助,不安感也很強。

我媽又是一個特別容易焦慮的人,為了安慰她,我只能給她“畫餅”:你看別人家的孩子還在家啃老,或讓父母安排工作,我依然在外面一個人打拼,這說明,我是更獨立的,我們整個家庭的發展趨勢是向上走的。






為了從“裁員創傷”中走出來,我去醫院掛了睡眠科,花了2000塊錢,參與了失眠的認知行為治療;開始寫情緒觀察日記,每天會寫滿一張半A5紙。

做了15次心理咨詢後,我才真的想明白了:工作的丟失和我的自我價值無關這件事。

我在現實生活中展開自救:帶家教、做字幕組,找朋友玩游戲,讓自己一件件事中,找回對生活的掌控。

去了成都半年後,我才到各個地方逛逛。在此之前,我連門都不愛出。

但不幸的是,工作了一年多後,因為項目無法落地,長期不盈利,我們部門又被裁了。

這次失業,我倒是沒太傷心。如果之前幾次裁員對我的傷害是10分,這次就是3分。

我能更多地看見,很多結果是諸多因素在共同起作用,而不是一味地陷入自我指責。

我還聽說,之前和我同一批在大廠工作的實習生,最後留下的兩位是和部門領導有著相似履歷的留學生。其實他們早就明確的招聘標准。在職期間,領導對我說的話,更像是在畫餅。

拿了賠償金,離開了成都,我就去寧夏、香港、深圳、北京、蘇州玩了一圈。

在蘇州我遇到了三個高中同學,我們一起吃了個飯,一對大家的生活,發現我們一桌子4個人,有3個人沒工作。

我才發現,原來我遭遇並非是個體的困境,而是很多人的共同處境。

我告訴我一個朋友,我開了一個同人店鋪。她聽了,立即說:“你怎麼不把副業發展成主業啊?你之前做的工作,一點都不像你。”

我一下子想起,我離開NGO機構時,70多歲的領導給我說的一句話:“你要想清楚你想幹什麼,不要為了留而留。”

回想之前的職業選擇,我更多是為了迎合世俗標准。

我期待,當我說出一個“Big Name”時,別人能說一句“哇,你好厲害”。

腦子裡面想的都是,快誇我,快誇我,而不是自己做這件事,開不開心,快不快樂。

既然工作都是要磨損人的,為什麼不直接做自己最喜歡做的事兒?



回到老家,我開始上網搜,有沒有與我副業相關的職業,還真有叫做“衍生品開發”的這麼一個崗位。

我開始改簡歷。改完簡歷,我發現自己根本不想看。

把簡歷上傳到招聘軟件後,點一下按鈕,就能自動打招呼,但我怎麼都不敢操作這一步。我發現,連續裁員帶給我的創傷,還包括:我恐懼任何一點被拒絕的信號。

我不敢去找工作了。

等到實在不能再拖了,我才拉了我一個朋友,問:“你能跟我一起?”

我們倆打著電話,她陪了我一個小時,我終於敢發出幾個打招呼的消息,慢慢脫敏了,覺得這事好像沒這麼難了。

後來,我又繼續投簡歷,面試啥的。

找了五個月,我終於找了一份“IP衍生品開發”相關的工作,辦公地點在深圳。

之前搬家,我都是搬十幾個箱子,這次,我拿了一個行李箱就來了。對,就是為了方便以後“提桶跑路”。

很抱歉,可能辜負你的期待了,我的故事沒有爽文般的結局,最起碼,暫時沒有。

去年8月份,我到了深圳,本來是今年2月轉正的,但快轉正的前兩天,領導喊我下去喝杯飲料,告訴我,我又沒辦法轉正了。

當人事要求我主動離職,說了一堆我不符合考核標准,且無法量化的話,我就冷笑著。我已經不會再被這些話術PUA了。



這麼多次換工作,我確實會發現,職場對人的要求越來越嚴苛了。

看見一個風口,很多公司都想去撲,但很多做事的人都沒理清業務的邏輯,包括負責人。因此,他們就指望招一個人,能全權負責搞懂這個事。

要你做的事,短期內沒結果,他們就會立刻把你拋掉,就像半年拋的隱形眼鏡。

現在的職場幾乎沒有任何耐心讓打工人成長了。和我差不多進來的一個應屆生,幹了兩個月,就離職了。

因為他發現,公司沒有帶教,沒有任何一個人告訴他,該怎麼做事。

對於裁員後的重建,我已經有一套方法論。

我對自己說:要把自己當一個受傷的小朋友一樣看待。不能苛責自己,想幹啥就幹啥。多曬曬太陽。我看了一個研究,曬太陽能刺激人的皮質醇,讓人的心情變好。

這幾周,我每天9:00起床,之後做點自己想做的事兒,下午去圖書館,投投簡歷。我給自己的任務是每天投10個,多了也不投。

我媽建議我考個公務員或教師編,我也沒聽。我覺得,我的安全感只能依靠我自己的能力,而不是任何機構和政策。

前幾天,我看到一個職業叫“游戲角色攝影師”,就是教人怎麼在某一款游戲的某個位置,讓角色擺什麼pose,拍出它最好的照片。你看這麼荒誕離譜的東西都有需求,說明這世界千奇百怪的需求多了去了,只有我有技能,我總能掙到一份錢。

我現在對工作的理解是,工作不是公司創造的,而是人的需求創造出來的。

我要擁有的,是不管怎麼著,都能在這個世界上存活下來的能力。

最近,我一直在學英語,看一些美術史、設計相關的書。累了,我就趴在家裡的大窗戶前,看看窗外,前幾天下雨了,窗外的樹一片翠綠。



看到這些樹,我想起我最後一次心理咨詢,咨詢師對我說的一句話:你就像一棵樹一樣,一直在往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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