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新聞] 《紐約客》:回到我被殘忍強奸的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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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代我家住在一棟以前由地方議會管理、現在由住房合作社管理的公寓樓裡。立交橋在附近呼嘯而過。那時的鮑區很破敗。自從當地的碼頭關閉後,人口就減少了:聖凱瑟琳碼頭(St Katharine Docks)、倫敦碼頭(London Docks)、薩裡碼頭(Surrey Docks),最後是皇家碼頭(Royal Docks),在1981年關閉,就在我到達的一年左右前。大大小小的河邊企業和肮臓的河邊企業都關閉了,留下了灌木叢和荒地。這個地區布滿了廢棄倉庫和空地的後工業廢墟,有一種生命離去後的空曠感。

僅存的幾棟維多利亞式排屋不是被擅自占用就是廢棄了。我住的那棟樓充斥著種族暴力。我記得一個最近從巴基斯坦來的人喝醉了,一邊打自己的背一邊罵自己:“我是個該死的巴基斯坦佬。” 歡迎來到英國。一天晚上,莊園裡僅存的幾個白人居民之一弗雷德會追趕他的伴侶瑪麗;第二天晚上,在酒吧裡喝了很多酒後,就會是瑪麗拿著刀追趕弗雷德,穿過庭院,沿著連接公寓的陽台跑。然後還有我們——一群認真的學生,有些人剛從大學畢業,有些人試圖塑造一種不同的社區模式。

然而,在2024年的夏天,你可以在地鐵站出口旁的小咖啡店裡買一杯柯塔多(cortado)咖啡,給你的狗買一份零食。我曾天真地以為我可以回到鮑路警察局,和可能幫助我找到警方報告的人談談。當然,警察局對公眾關閉了。一個電話號碼直接將呼叫者轉接到中央電話服務。“你知道你的案件編號嗎?” 電話那頭善良的人們可能在我被強奸時還沒有出生。


當我試圖找到通往運河的小路時,遇到了更多死胡同。我穿過立交橋下的一個巨大十字路口,在車流中穿行,繞過天橋的巨大支柱,據說那裡有五十到六十年代臭名昭著的黑幫克雷雙胞胎(Kray twins)的一名受害者被封在混凝土裡。但一旦穿過馬路,我不斷發現小路通向禁止進入的新建築工地。我可以從街上看到相互交織的水道,但無法走上拖船航道。

一位女士走過,我告訴她我以前住在這裡,但不記得如何到達運河了。當然,我隱瞞了此行的原因,那些讓我覺得自己半瘋了才回來的混亂心悸和自我懷疑。“哦,是的,那裡真的很不錯,”她說,“你會看到一些駁船,再往前走一點還有一家小咖啡館。” 這一切聽起來都那麼愉快和正常。盡管如此,當我找到她指出的隱蔽小路和橋時,我感到無形的牆壁向我逼近。確實,我的右側有一道圍欄,左側是運河,小路在頭頂縱橫交錯的鐵路線下蜿蜒。但我那種被圍堵和被困住的強烈感覺,是四十年的恐懼沖破了我長期刻意構建的心理防線,形成的隧道視野。身後的聲音讓我受驚——一個騎自行車的人,一對步行者。我難以記起強奸犯是出現在我面前還是身後。


最終,我看到一個男人在擦拭他那裝備精良的駁船上的黃銅把手。“這附近有船閘嗎?” “有,就在拐角處。” 我幾乎到了那個地方。再走幾碼,我站在一張水道地圖前:自然的和人造的,河岸柔軟的河流和運河整齊的邊緣。就在那裡,就在那裡,我傻乎乎地盯著地圖,不讓路人看到我的臉,為未被強奸的自己哭泣:充滿希望、期待、渴望相遇、期待冒險,只是不是這一次。我的眼淚讓我驚訝——它們完全是不由自主的。後來,我想到了彌爾頓《失樂園》中亞當和夏娃離開伊甸園的情景:“他們自然地流下了一些眼淚,但很快就擦掉了。” 我曾經未被強奸,然後我不得不接受自己被強奸的事實。


在地圖不遠處,兩名年輕男子正在為運河與河流信托基金(Canal & River Trust)籌款。他們給我看了信托基金清理前水道的樣子。照片中捕捉到了充滿碎片和淤泥、停滯不前、布滿垃圾的毫無生氣的水域。仿佛是為了解釋我的眼淚,我向這些年輕的陌生人脫口而出我的故事:“很久很久以前,我在附近被強奸了。” 我在想什麼?其中一個男人——誰能責怪他——不知所措。這種相遇的禮儀是什麼?但另一個男人帶著拯救性的同情和溫和的莊重說:“哦,我很抱歉發生在你身上。” 這很完美,也足夠了。

但船閘管理員的小屋在哪裡?我看不見。我問他們這裡是否曾經有過船閘管理員的房子。“是的,”他們說,“現在用圍欄圍起來了,歸私人所有,在那片高大的樹籬後面——你可以從門縫裡看一眼。” 有些事情在記憶中變得更大,有些則變小了。它就在那裡,比我記憶中更莊嚴、更宏偉,但確實在那裡。我向運河與河流信托基金慷慨捐贈,然後問他們去哈克尼威克車站的路。是時候離開了,從我內心深處痛苦的過往回到我此後創造的生活中去。

那次旅程之後,我做了一個夢。1923年,威廉·巴特勒·葉芝(William Butler Yeats)創作了一首殘酷的十四行詩《麗達與天鵝》(Leda and the Swan)。在詩中,宙斯化身為天鵝,用“他冷漠的喙”抓住斯巴達王後麗達並強奸了她,“他巨大的翅膀仍在拍打 / 在那搖搖晃晃的女孩上方”。他將“她無助的胸膛貼在自己的胸膛上”。在我的夢中,宙斯有力的蹼狀後肢緊緊抓住我,我無助的胸膛撞擊著他強壯而輕盈的肋骨。我是麗達。但隨後,在夢境奇妙的邏輯中,我仍然被宙斯抓住,卻變成了天鵝。我油膩的羽毛讓他抓不住。我如此有力、如此迅速地滑開,以至於他只剩下抓著空空的空氣。我潛入深處,水流從我不受影響的身體旁掠過,現在我正飛向天空,水滴在我周圍凝結。我不再是任何固體,而是消散在周圍廣闊而歡迎我的世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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