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薪貶值房價腰斬後,我在上海相親失敗了300次
可加了微信後,女孩卻態度敷衍,這讓林凱文意識到,“人家根本就沒看上我。”
連麥了10次未果,反被10多個男生加了微信。他們建了一個小群,聊共同的興趣愛好,也吐槽奇葩的相親經歷。
“比起婚介所每小時見倆的流水線,這兒倒像自由集市。”林凱文享受直播間的松弛,但也清楚,“這裡30%的來搞抽象的,70%是真找對象。”
觀察了大半年後,他發現互聯網相親與傳統模式有本質不同,“這裡沒有人開口就房車存款,都是先看性格是否相投,再看是不是門當戶對。”
他在直播間裡找到舒適感。然而電話鈴又響了,父親催婚的怒吼震得他手機發顫。
每次接完催婚電話,林凱文一定潛入直播間圍觀幾個小時,“好像有一種魔力,能幫我緩解壓力。”
蘇北農村出身的父親,不講道理地執拗於傳宗接代,身為上海人的母親則更加松弛。
每次父子吵架,她都出來打圓場:"寧缺毋濫,你看那些閃婚的現在鬧離婚……"
今年3月中旬,他在父母介紹下終於相親成功,是一個門當戶對的女孩。
脫單的他,再也不申請連線了,但還堅持看相親直播,這已經成了他的放松方式。
相親拯救自卑
午夜相親直播間,當然也不保證你能百分百脫單。但年輕人在互聯網空間裡,能體會到的情緒價值是完全不同的。
24歲的成都人吳倫,沒處過對象。
去年4月份,他向朋友吐槽,“你們都脫單了,就我還是光棍。”
“你這悶葫蘆得去新型月老廟。”朋友把"活不膩來相親"的直播間分享給他。
誰也沒想到,這個總縮在工位角落,一句話也不說的男孩,會成為凌晨相親檔的常客。
“大、大家好,我是……”第一次連麥,吳倫十分局促,只敢盯著自己映在黑屏手機上的倒影。
兩千多觀眾ID在彈幕池浮沉,有人起哄:“小哥哥很純情!”
他慌得碰倒了水杯,淋濕了桌旁兩張培訓機構的海報。但這種恐懼遠遠比不上父母安排的相親。
兩年前大學畢業,父母就四處張羅給他介紹對象,但因為害怕見面,都被他拒絕了。
“我是培訓班的助教,4000元的月薪,我真沒勇氣面對那些優秀的女孩。”
直播間反而成了他的安全屋。第三次連麥的晚上,當一個長發男孩在直播間扮女生耍寶時,他哈哈大笑,“感覺很久沒這麼開心過了。”
吳倫也記錄著自己的變化:第一次結巴了10多次,第二次結巴4、5次,第三次降到2次。
有一天下播後,他鬼使神差地給某個女生的小紅書發私信,雖然第一條也是最後一條,就停在了他發的"晚安"表情包,但至少他沒再緊張手抖、刪除對話框。
吳倫的自卑是骨子裡的。
他對自身條件的評價是:“我的家境不好,大專畢業,工資也低。”
工作的培訓機構快倒閉了,他被留下來處理學員退費善後,估計幹不了多久。
直播間一度加劇了他的自卑。裡面的男嘉賓多是名校博士、海歸,家境和學識都是一流,他們談吐不凡,顯得他條件更差了。
三次連麥之後,他熟悉了直播間氛圍,好像慢慢也沒那麼自卑了。
“看見了太多有趣的靈魂,認知也提升了。”
他甚至動了一邊找對象一邊引流的想法,“先增加信任度,以後注冊個賬號,還能幫工作引流。”
社會上都說00後恐婚,可他和朋友都不恐,“或許大家只是恐懼找對象的過程。如果我們都能松弛地找到合適的人,或許恐婚就消失了。”
我們相遇,不止相親
在這個直播間的主播田心眼裡,那麼多人湧入直播間,本質並非為了尋找伴侶。她也樂於成為紅娘以外的角色,比如讓直播間拯救幾個孤獨的靈魂。
凌晨2點47分,田心攏了攏額前碎發:"快幫我歡迎下一位…… ”
"我,我可以入贅。"男嘉賓的聲音有點哽咽,這是他被裁員之後的第一次相親,家境不太好的他,突然出現在午夜相親直播間,突兀得手足無措。


分享: |
注: | 在此頁閱讀全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