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懂這些世界名畫,以後逛展就不會尷尬
本期要解讀的畫作,堪稱藝術史上經典中的經典,它們是如此具有辨識度,以至於即使你完全不熟悉藝術史,也一定在某個瞬間見過它們,留有揮之不去的印象與感受。
一幅傑作本身就充滿著故事,如同精彩絕倫的小說,吸引著你不斷的思索和探究。藝術其實並不遙遠,而屬於你的獨特經歷和體驗,會賦予它們與眾不同的價值和魅力。
在某個獨處的時光,靜靜的感受一幅畫吧!拋開迷惑不解的技法與故弄玄虛的解讀,僅僅感受它本身帶給你的觸動,你會體會到藝術超越美感之上的永恒魅力。
當你了解畫作背後的故事
定會收獲豁然開朗的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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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1
大宮女
Grande Odalisque, 1814

安格爾,Jean Ingres
作為盧浮宮最引人遐想的畫作之一,安格爾的《大宮女》,描繪了具有強烈東方情調的畫面:裸露的宮女側臥於華麗的床榻之上,弧度優美的背部呈現超乎尋常的嫵媚。

為了營造整體曲線的美感,安格爾對形體進行了刻意的拉長。這種對美的迫求反而造就出一種神秘、典雅和抒情般的意境,恰如齊白石所言:“妙在似與不似之間”。

對19世紀的西方而言,奧斯曼帝國的東方宮女,始終有著某種神秘的吸引力。創作之時,正值法國在對奧斯曼的戰斗中失利,曾經占有的伊斯蘭領土正在不可抗拒地失去。

這樣的背景下,只有私密空間方可窺探的東方裸女形象,就有著超越藝術追求之上的深意,它潛藏著某種心理上的欲望和征服。
恰如伏爾泰所言:“人的本能,就是竭力追逐正從他身邊飛走的東西。”

NO.2
梅杜薩之筏
The Raft of the Medusa, 1818-1819

泰奧多爾 • 籍裡柯,Théodore Géricault
這幅反映了人性之惡的畫卷《梅杜薩之筏》,再現了歷史上的真實一幕:
1816年法國艦船“梅杜薩號”遭遇海難,事故發生後,艦長官員乘救生艇倉皇逃生,留給150名乘客在臨時木筏上聽天由命。

“梅杜薩之筏”復原模型
茫茫大海中漂泊10余日之後,他們陷入空前的絕望和饑餓,甚至發生人吃人的慘劇,最終僅10余人幸存。畫作定格的正是即將獲救的瞬間,遠處浪尖上細微的船影,對比著迫在眉睫的死亡,意味著生的希望。

路易十八政府唯恐這場特大慘劇,張揚出去遭受譴責,試圖草草息事寧人。忍無可忍之下,幸存者將船難經過寫成報道公開發布。引發輿論一片嘩然,籍裡柯也格外憤慨。

在有冤無處訴的情況下,26歲的籍裡柯走訪幸存者,以真實敘述為靈感來源,大量搜集素材甚至臨摹屍體,耗費18個月心血,終於創作出這幅飽含激情的恢弘巨作。

畫作不僅呈現了這個義憤填膺的真實事件,同時表達了強烈的政治觀點:梅杜薩號船長由國王任命,卻沒有絲毫能力和責任感,危急之時只能任由民眾承受苦難和後果。

史詩般的手法卻充滿了可怕的寫實主義,災難的絕望反襯著不朽的激情,也沉澱出人性深沉的悲憫情懷。畫作以強烈的戲劇張力和情感表現,成為浪漫主義的標志性宣言。

“梅杜薩之筏”構思草圖
據說德拉克洛瓦正是看過此畫後,發瘋一樣徑直跑回畫室,開始尋求同樣激動人心的創作方法,最終誕生了下圖的“自由引導人民”。
無論任何時候,藝術的作用不僅是呈現美好,也是揭示丑陋,它所帶來的直觀視覺沖擊和情緒感染,甚至遠超文字和敘述。

Liberty Leading the People, Delacroix
NO.3
奧林匹亞
Olympia,1863

愛德華 •馬奈,Edouard Manet
19世紀60年代,馬奈堪稱法國最臭名昭著的藝術家。在《草地上的午餐》引起公憤兩年後,他展出了驚世駭俗的《奧林匹亞》。

Le Déjeuner sur l'herbe,Edouard Manet
兩幅畫作,都是在前輩范本基礎上的再創作,這次仿照的是文藝復興大師提香,備受贊譽的名作《烏爾比諾的維納斯》。

Venus of Urbino VS Olympia
與“愛神”維納斯柔媚的眼神,代表忠貞的溫順小狗截然相對。《奧林匹亞》中的風塵女子直視觀眾,弓身怒視的黑貓劍拔弩張。
象征失去貞潔的一只拖鞋,意喻催情的發際蘭花,映襯著黑奴手上仰慕者的鮮花。

相似的姿態場景,卻用誇張的明暗、犀利的線條和不道德的題材,渲染出某種毫無羞恥的調子。呈現出對所謂上流社會的敗壞道德,以及虛假品味的公然挑釁。

NO.4
大碗島的星期日
A Sunday Afternoon
on the Island of La Grande Jatte
1884–1886

喬治 •修拉,Georges Seurat
這幅藝術史上備受喜愛也充滿神秘的畫作,是“點彩畫”技巧創始人修拉的代表作。精密的色點滿布6平米的畫布,遠處觀察時,色彩在眼中自然的混合交織。

畫作放大後的色點細節
因為點彩技法筆觸的單一,所以整個畫作呈現出謎一般時空凝滯的效果,帶著虛幻的靜謐,和仿佛希臘雕塑般的永恒。

修拉另一幅畫《阿尼埃爾浴場》,描繪同一河流的左右兩岸,無論色調還是構圖幾乎如出一轍,堪稱此畫的姐妹篇。

Bathers at Asnières, 1884
河的這邊,是外裝隨意,身心自由的下層工人階級;河的那邊,是拘謹華麗,向往奢靡的中產和上流階級,如同巴黎社會的縮影。

據說當時的大碗島,是巴黎交際花和情人們不正當交易的隱秘場所。因此畫中的垂釣、寵物猴子,也都有著某種隱含的性暗示。

道貌岸然不過是錯覺而已,浮華褪去徒留糜爛和虛偽。修拉或許洞察到當時巴黎社會生活的本質,那是絢爛表象下的無盡空虛。

NO.5
星月夜
The Starry Night,1889

文森特 •梵高,Vincent van Gogh
1889年5月,梵 • 高精神第二次精神崩潰之後,來到聖雷米接受治療。隨著病情的惡化,他經常感到“陣陣暈眩,如同噩夢”,筆下景物也充溢著旋轉而躁動的情緒。這幅著名的《星月夜》,正是誕生於此時。

旋轉顫動的星雲,金黃滿月的漩渦,火焰升騰的柏樹,陰郁的色調結合粗獷的筆觸,一切仿佛都被洶湧動蕩的激流裹挾和吞噬。

炙熱而躁動的線條,扭結著竄向夜空,仿佛天地間顫抖的靈魂,亦如內心升騰不覺的火焰。梵高用無法抑制的沖動,將藝術由現實的模仿,直接推向純然心靈的全新境界。
閃耀著熾熱光芒的作品,交織著短暫、淒涼而卑微的生命,究竟是對希望的呼喊,抑或是對現實的悲痛欲絕?

NO.6
情人
The lovers,1928

雷內 •馬格裡特 ,René Magritte
超現實主義將繪畫上升到哲學領域,更多的是予以思考,而非揭示真相。這幅馬格裡特最為神秘的作品正是如此。
畫面上緊密擁吻的情侶,被蒙著的面紗阻隔了愛意。濃濃的激情轉變為孤立和沮喪,充滿著不可名狀的荒誕和怪異。

馬格利特14歲時,曾親眼目睹溺亡的母親打撈上岸時,被睡衣蒙住的面孔。這種心理的創傷和陰影,成為他作品揮之不去的主題,遮掩的面孔,以及奇異的錯位和陰郁。

蒙面親吻的情侶,也許暗示著愛情的盲目。也許隱喻著一切看似美好的關系,都隱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每人都會有自己的答案。
恰如瑪格麗特想要揭示的:“我們眼睛所見的事物,都隱藏著其它的東西,而我們總試圖去窺視所見之下的隱藏之物。”

NO.7
記憶的永恒
The Persistence of Memory,1931

薩爾瓦多 • 達利 Salvador Dali
達利著名的超現實主義荒誕之作《記憶的永恒》,描繪了死寂般荒涼的加泰羅尼亞海灣背景下,一個充滿錯亂的夢幻世界。

空曠的海灘,映射著意識記憶的存在。三支懷表仿佛在時間的瘋狂流逝下,如奶酪般融化,覆蓋在人面、平台、樹杈上。隱喻著人本能的惶恐不安和對時間流逝的畏懼。

樹杈是生命的表征,面孔隱喻著意志,螞蟻代表著衰敗。時間被強烈的扭曲和靜止,仿佛一切都融化成無意識之物。表現出的夢境與幻覺間虛幻冷寂,悵然若失的感受。

NO.8
格爾尼卡
Guernica,1937

畢加索,Pablo Picasso
這幅畢加索晚年的代表作《格爾尼卡》,被譽為20世紀最震撼的畫作。以敘事的象征手法,講述了一個人間地獄的故事:
1937年4月26日,納粹對西班牙小城格爾尼卡發動毀滅式轟炸。畫面充斥殘骸、碎片和瓦礫,以及無數哭泣哀嚎的生命。恐懼和死亡彌漫,世界痛到失去血色,變成黑白。

如同新聞報道般震撼的即時性,使這幅畫的意義超越個案,成為所有戰爭暴行和災難的象征和控訴。一位納粹軍官指著《格爾尼卡》質問畢加索:“這是你的作品嗎?”畢加索正色道:“不,是你們的”。

Picasso painting Guernica
畢加索為災難題材引進了一個全人類的角度。以畫筆作為戰斗的武器,證明了“現代藝術”也可以充滿力量和溫度,讓人動容。
《格爾尼卡》作為戰爭殘酷的見證在世界巡展,盡管西班牙政府不斷請求,畢加索始終拒絕畫作回國,除非祖國成為共和國。直至逝世後的1981年,這幅畫才回到故鄉。

NO.9
夜鷹
Nighthawks, 1942

愛德華 • 霍珀,Edward Hopper
如果你懂得寂寞的滋味,那麼這幅藝術史上極具辨識度的《夜鷹》,一定會讓你動容。
深夜街角的咖啡廳。刺眼的明黃鋒利如刀,沉默的街道空寂無人。暗自獨酌的男子,神情疏離的情侶,目光空洞的侍者。彼此隔絕的人物,帶著近乎戲劇般的舞台感,凝固在自己的世界中,仿佛活成了靜物。

霍珀習慣描繪冷清都市裡的寂寥男女,帶著壓倒性的沉默和孤獨。凝固的氣氛、抑郁的暗示,每個場景都仿佛人生狀態的隱喻,觸及內心最脆弱而隱秘的角落。

New York Movie,Edward Hopper
霍珀呈現的是戰後,都市人內心普遍的創傷和茫然:那溫情下的冷漠、自由下的克制、親密下的疏離、鎮定下的焦慮以及喧囂下的沉悶。讀懂的人,一定有著一顆敏感的心。


NO.10
克裡斯汀那的世界
Christina's World,1948

安德魯 • 懷斯 Andrew Wyeth
“意境應該是欲言又止的”。懷斯《克裡斯汀那的世界》以若隱若現的憂愁與詩意,成為藝術史上最縈繞人心的作品之一。
畫中的克裡斯汀那是懷斯夫婦隱居的朋友,因小兒麻痹症而行動不便。荒無人跡的環境裡,她正用纖弱的手臂勉強支撐著身體,艱難而渴望地向地平線盡頭的家跋涉。

初看此畫似乎模棱兩可,時而感到絕望,時而又透出希望。空曠的氣氛籠罩著淒冷的情調;與世隔絕的寂靜中,透出令人動容的不屈。
這幅畫更像是一幅心理風景。草地、農舍、天空概括了克裡斯蒂娜的物質和精神世界,她是軀體的弱者,卻是精神的強者。

“身殘志堅”是懷斯對畫作的詮釋: “was limited physically but by no means spiritually”。透過生動的心酸表達生命的悲歡,成為困境中不屈的精神象征。

正如懷斯的小詩《遠方》:“你背起小小行囊,走向別人無法企及的遠方... 你在風口遙望彼岸的紫丁香,你在田野撿拾古老的憂傷,我知道那是你心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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