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帝都農村到加拿大小鎮:我的躺平人生
那十年,我是一名地鐵結構設計師,雖然不是前沿科技,但在父母眼中,這份工作已經足夠光宗耀祖,畢竟它讓我擺脫了“地裡刨食”的命運。
十年前,我離開了原公司,原因是整個部門被“優化”,而我也是其中一員。
拿著十來萬的賠償金,我開始了自由職業的生活,再也沒有坐過班。坐班的十年,雖然穩定,但也讓我對朝九晚五的生活產生了厭倦。離開後,我選擇了回歸農村,過上了“躺平”的日子。
我選擇農村生活,並不是因為向往田園牧歌式的浪漫,而是因為我對農村有一種天然的親近感。童年的農村成長經歷,讓我對這片土地有著深刻的認同。不過,我的“躺平”生活與種花種菜無關。就像現在在加拿大小鎮生活一樣,我對園藝提不起一絲興趣。鄰居送的自家種的西紅柿🍅,我很樂意品嘗,但要我親自下地勞動?那還是算了。每次朋友送我帶根的花,我都希望他們能原路帶回——真的不是客氣,看看我家那幾盆幹枯的土,你就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我們現在住的房子的前房主是韓國人,剛搬進來時,我看到他種的幾盆蘇子葉,還暗自高興:這下烤肉有新鮮的菜葉子了!可惜,這種美好只持續了一次,之後那些葉子就再也沒能引起我的注意,甚至被我徹底遺忘。

我沒有大智慧,只有一點小聰明,而且這些小聰明也僅限於最原始的經濟模式。對於投資理財,我始終保持著謹慎的態度。雖然我也看過不少投資書籍,上過理財課程,試圖通過投資改變命運,但最終,我的貪念在還沒開戶的階段就被扼殺了。原因很簡單:我的情緒太容易被影響。股票漲跌是常態,但我只能接受漲停板。於是,我得出結論:投資這條路不適合我。畢竟,心情不好時,我可能會牽連家人,尤其是我的先生。為了家庭和睦,我選擇了放棄。
被“優化”後的那幾年,我在村裡“躺平”了四年多。說是“躺平”,但其實也有自己的小事業——我成了一名旅游規劃師。靠著親朋好友的支持和過硬的職業素養,我混得風生水起,自給自足,甚至略有結余。那段時間,生活豐富多彩,毫無壓力。沒有經濟負擔,生活成本低;沒有業務指標,看心情接單。自雇的生活讓我感到無比自由,不用打卡、不用加班,隨時可以出發去旅行🧳。那幾年,我買遍了所有特價機票,飛遍了想去的地方。雖然金錢上不算自由,但物欲低的我,反而在省吃儉用的路上找到了一種發自內心的竊喜🫢。

如今,我在加拿大小鎮“躺平”,這其實並沒有提前規劃,而是各種機緣巧合的結果。我甚至有一種“殊途同歸”的錯覺:在國內打拼十多年後,我選擇了農村“躺平”;在加拿大生活五年多後,我又一次來到了小鎮(農村)“躺平”。這或許說明,我的思想格局最終會引導我走向這條路。至於這次會“躺平”多久,我也不確定。目前,我對現狀很滿意,反倒是我們家那位“不安分”的先生,成了推動變化的因素。
男人至死是少年,這話一點不假。我們家這位四十多歲的“少年”,依然對生活充滿憧憬,沉浸在下一次搬家的幻想中。為了穩住他,我煞費苦心,讓他幹自己喜歡的事情,比如開車采購。雖然有時他會因為帶著女兒這個“長期掛件”而感到些許不便,但他也明白,與其把孩子困在店裡,不如帶著她去采購。這就像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

有一次,他在整理廢紙箱時感歎:“要是在國內,這些紙箱子能賣不少錢。”我笑著懟他:“在國內有便利店要賣,你敢買嗎?”“不敢。”他毫不猶豫地回答。加拿大的經濟模式讓我們這種“沒有礦”的家庭,也能實現“咖啡館”經濟。年輕時,我們都曾幻想過開一間咖啡館☕️,悠閒地喝著咖啡,看著過往的人群,偶爾聊聊天。如今,我在便利店找到了這種感覺,甚至省去了學打咖啡的步驟,直接進入了喝咖啡、刷劇、聊天的環節。
為了穩住我們家的“少年”,我給他畫了一個“打獵”的餅。他現在正緊鑼密鼓地准備,清單上列滿了任務:吊頂刷油漆、衣帽間改造、廚房燈光改進、書房布置……而“打獵”這個餅,被放在了清單的最底端。即便如此,他依然很高興😊。今年,他還擁有了人生第一張高爾夫球俱樂部的⛳️年卡,我真心希望他享受這個球季的每一天。

“少年”還特好玩地跟我說,其實他也喜歡釣魚,但時間安排不過來了。我笑著回應:“要不咱排個計劃,看看能不能擠出檔期?”在加拿大小鎮“躺平”,我實現了年卡自由,不是因為能力出眾,而是因為這裡的高爾夫球就像帝都的乒乓球🏓一樣普及,價格親民。在國內農村“躺平”時,打球曾引發我們無數次爭吵,雙方都不肯讓步。而在這裡,打球的成本低到可以無限暢打,爭吵自然也就消失了。
女兒的托兒所是私人的,一共只有5個孩子。她適應得很好,尤其在記人名和人物關系方面表現突出。路上遛彎時,遇到學生家長,她都能准確叫出名字。送她去托兒所的初衷是讓她學幾句英語,等上幼兒園時不會太困難😓。至於她結交朋友👫、做手工什麼的,對我來說都是意外的驚喜。

在四十出頭的年紀,我活成了父母年輕時的模樣,只是換了個地方,換了個營生。然而,無論在哪裡,我都能找到屬於自己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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