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学者论文致谢感动全网,耳鸣失眠成"努力病"
二十年后
旅程结束,回到兰州。老六成了学者赵安,变回了学生口里的赵老师。
命运像个循环,博士毕业后,他又回到本科时的专业,还成了大一新生的班主任。
一个班依旧20多人,同样大部分人调剂过来的,没有东部学生。当年,赵安宿舍第一次聊天甚至是通过英文完成的——他们听不懂彼此的土话。现在,人们出身差异依旧很大,一个四川农村出来的女生到兰州,第一次坐地铁,内心慌乱地现场搜起短视频教程。
这是胡焕庸线以西唯一的985高校,人们依旧想借助它走去更大的舞台。班长是兰州人,他花了很久跟我聊城市的发展,问北京、上海生活的细节,言语里充满向往。
看着年轻的学生,赵安像看二十年前的自己。新生见面会上,赵安讲的是自己曲折的跨专业之旅。他希望学生们更早找到方向,“不要重走我走的弯路”。
他没有站在台上讲,而是坐在学生们中间,不停扭头讲。他希望塑造更平等的关系——他自己很少拥有的。上大三的副班主任有些意外,“第一次见面,赵老师说我们现在是同事了。”

赵安和大一学生们开会.周航 摄
很少有学者像他一样投入班主任工作。但对他来说,这其实是一次自我修复的过程。
赵安关注着那些出身贫寒的学生。有学生说没想好要不要读研,他着急,告诉对方,“你稍有条件都不能在这事上犹豫”。
外界批评赵安“学历崇拜”,他专门写文回应“学历不必然代表什么”。但他依旧相信,寒门子弟要改变命运,“读书依旧是最公平的方式”。
他还坚持办读书会,要求学生全部发言控制在三分钟。他告诉学生,他在学术会议上也就三分钟。这也是他在领导办公室和出版社里拥有的时间。
学生们对读书会态度复杂。第二期举办时,正逢期中考试,他们没空看那本关于自然的随笔论文集,看不懂,离生活太遥远。但大家还是都参加了,只是发言的人寥寥。剩下一个半小时,赵安自己在上面讲,到12点,下课铃响起,学生们赶紧去食堂吃饭。
赵安也不气馁,又坚持办了第三期,这学期要继续接着办。

兰州大学图书馆,赵安为了备课来找参考书。周航 摄
学生们理解赵安是个有理想的人。但为什么有这样的理想,班长愣了一会,最后还是决定说出口,“他需要一种认可”。
总是出身相近的人更容易理解彼此。在那个靠搜短视频坐地铁的学生身上,我更理解了赵安。她有着和赵安类似的表达欲,我还没提问,她自己连续说了半个多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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