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旦退学卖土豆泥,24岁的出格人生
他伸出双手,手上有一些青紫的淤痕,和细小的伤口。“昨天削胡萝卜,削破了皮。碰水碰得多,长了冻疮,或者湿疹。我不太分得清。”这是一双白净的、不太适合干粗活的手。
对于费宇做土豆泥,和他本科同窗五年的小桥倒不觉得奇怪。去年10月,在退学之后的空窗期,费宇就告诉身边的朋友,自己想要试试摆摊。“他真的是一个想法很多的人,也比较有热情。特别相信(这个念头)之后,就会去做。”
为了出摊,费宇9点起床,10点出门买菜,12点开始张罗做土豆泥,弓着背、低着头,连续忙活4个多小时后,才能赶上开卖,等到收摊回家,已经晚上7点。因为太累,他没法做到每天都供应土豆泥,只能间隔一天出摊,用来休息。

在摊位上忙碌着的费宇/南风窗付思涵摄
“现在虽然身体上累,但我至少没有任何来自学业的心理压力。脱离了学习和科研,我整个人都豁然开朗了。”他重复了一遍,“对,豁然开朗了。不再需要每天去为实验、论文、考试烦扰。”
费宇形容,这是一种“身体重,心灵轻”的状态,精神充实而轻盈。问题回到起点,在一开始,为什么他愿意放弃名校研究生的学历,一张在多数人看来足以兑换灿烂前程的通行证?
“从复旦退学,有人觉得你很勇敢,有人觉得你在逃避,你怎么看?”我问他。
他思考后回答,“我觉得是一种勇敢。在当时的情况下,我客观理性分析自己的处境,退学是我当时的最优解。”
02
退学
小桥回忆,自己是在去年3月得知费宇退学的。那时正值研一下学期,她看到费宇很晚还挂在游戏上,就随口问,第二天不需要“上班”(指到课题组)吗?然后,听到了令她震惊的消息。“没想到才过了几个月,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为费宇惋惜,凭他的优秀,不该是这样的结果。
费宇是同一级学生里,最早确定保研去向的。小桥说,本科生能发出来一篇论文就已经很了不起了,而费宇发表了那么多篇成果,保研时几乎是“断崖式”的领先——费宇总结的是,在预防医学领域,他发出了8篇论文。在保研季,川大公卫专业的学生们交流着对未来的畅想,小桥还记得费宇满怀期待的样子,那时身边的同学也都觉得,费宇会有一个大好的前途。但几个月后,一切都变了。
“他跟我说的时候,我就知道,到退学这种地步,肯定是因为外在的原因。”
出于顾虑,费宇不愿意公开谈论具体的经过,他只将研究生入学后的时光形容为“灰暗的一学期”。他出现了躯体化症状,恶心、反胃,干呕严重时会掉眼泪,睡不着觉。他想的是,假如继续苦捱下去,搭上自己几年甚至一辈子的身心健康,“那才真的完蛋了”。
于是,在2024年初,他通过开学两周内不报到注册的消极方式,完成了一次主动的退学。



分享: |
注: | 在此页阅读全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