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的盡頭 是家人們准備的飯菜香
在前一年,還沒有到年末,張雲最後一次踏上了這條通往石口鎮的公路。“回來的時候不知道怎麼回事,她一直悶悶不樂,有心事的樣子。”大姐隱約察覺到了異樣。
她理解張雲的苦衷:“前年打電話跟我訴苦,說娘家太窮了,她爸又走了,哥哥整天賭博欠了很多錢,天天有人來家裡追債,她也不容易。”
楊輝去世的時候,家裡連辦葬禮三千塊錢都是村裡人你一點我一點自發地湊起來的。張雲外出打工,因為身材瘦小,家窮受教育少,就只能幹些裁縫等手工活賺取生活費,償還債務,每年回來一次。她還時常安慰公公楊漢秋:“雖然張輝走了,但是您放心我永遠是您的兒媳。”
可兒媳最後還是忍受不住生活的艱難,順著當年陪著楊輝來的路,不辭而別。
生活還得繼續。張漢春一個人待在家裡,打理兩厘的菜地,伺弄一畝薄田。夏秋季節,有時會在田裡補蝦、魚、蟹、蛙、黃鱔之類的田產,改善伙食,多出來的就會拿到市場上去賣,賺點小錢,補貼家用。
除了一個月170元的低保和一年的田地租金1600元以外,這個三口之家,再無經濟來源。況且,家中還有六七萬欠款尚未還清。姐姐楊小燕正讀初三,弟弟楊小志讀初一,生活開支越來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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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還得繼續
在校住宿的小志周末才回家,偶爾會選擇去縣城的大伯家過周末。“不過我不喜歡住別人家,有些東西不會用不小心弄壞了大伯又舍不得說我,這樣我心裡過意不去。還有大伯母有點凶。”
而在村民眼裡看來有些內向的姐姐,曾經想過輟學打工供弟弟讀書。但在老師和父親同學李小冬的開導下,她放棄了這個想法。
現在,她憧憬著,中考能考上余幹一中,和弟弟一起上學,放假一起回家,做作業,看看電視。
每周六上午9點10分,小志一般會准時坐在電視機前,收看“CCTV-7 軍事?農業”頻道的《軍旅人生》,那是一檔關於軍旅生活的節目,每期一位軍人來講訴他們自己的故事。楊小志對軍事很著迷,這個頻道的其他節目他也很喜歡看。
小志從小聰穎,在重點學校也是成績中上,他說下學期初二分班想拼一拼擠進最好的班。他的課本扉頁都有他用各種字體簽的名。姐姐小燕說,小志的每本書上還畫有各種槍炮,翻開他的歷史課本,果然每一頁有插圖的地方他都有改動,把皇帝改畫成超人、給武則天配劍、畫上一只神獸……還不時配有生動的文字解說。
14歲的張小志還有一套系統的人生目標:“我覺得讀書晚一點不要緊,但是同學們比我高。不過城裡的一般都比我們鄉下的高。
我也想要變高、變壯……然後有一個結實的身體,以後去做那些最掙錢的工作,爺爺和姐姐就不會像現在這樣苦了。”
在別人面前,小志是個積極活潑的初中生。他覺得自己和別人並沒有什麼不同,所以拒絕了學校的補助,也不申請免學費。
小燕最近苦惱於成績的遲遲不得提升。不過她遺傳了爸爸楊輝的繪畫天賦,同學及村裡人經常誇贊她畫畫很厲害。她有一本畫冊,將自己從小到大的繪畫作品收集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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