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科教师沦为高校"大厂"边缘人:末位淘汰,35岁危机

如果把顶尖高校比作学术的“大厂”,那么文科院系就像其中的“边缘事业部”。在学术产值和资源分配中,文科往往处于劣势。专业被裁撤、招生名额减少、预算被削减,文科教师们面临着前所未有的“优化”压力。
你做的事,价值在哪里?你是否形成了自己的壁垒,建立了核心竞争力?这一连串被当成大厂“黑话”的质问,如今也悬在高校文科教师头上。
KPI越来越高,专业之间实行“末位淘汰”,35岁年龄危机,都让好不容易“上岸”的文科教师重新被推到海浪之中。
自费带学生做调查、发小礼品吸引学生参加讲座以进行“学科建设”,在整个社会要求“文科”自证价值的存在主义危机下,高校教师的“自证”就显得更加荒诞无力。
01 “大厂”边缘人
对于985大学的文科老师来说,送别同事早已不算什么稀罕事。
上个月,张执一喝了顿散伙酒,主角是他们人文社会科学院一位没通过“非升即走”考核的同事。酒杯里泛着些许遗憾,共事6年,同事论文颇多,只差一个国家级项目就能达到晋升要求。今年他中了项目,但是没赶上职称评审的截止日期,无奈只能离开。
学院老领导为此掉了几滴眼泪,觉得没照顾好自己人。过了几天,这位离职的前同事,在南方某211高校找到教职,直接聘上了副教授。这至少意味着他暂时从考核压力中解脱了出来。看到他开始在朋友圈发旅游照片,张执一和其他还在苦熬的年轻同事们,反而羡慕了起来。
原来“被优化”也可以是种福报。同样是6年多前,张执一从海外博士毕业,加入了现在这所高校。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踏入的会是“学术大厂”。
作为高校“卷王集中营”,他所在的城市大学多,人才引进力度大,竞争也激烈。就像应届生挤破头也要进大厂,大学亦是学者们职业生涯期许的归宿。“安家费、职称承诺等着去兑现”,但拿到入场券后,张执一才慢慢明白:学校给的每一分投入,都明码标价等着产出回报。
这是“大学的企业化”,他悟出来了,大家都是给学校打工的。企业有35岁年龄危机,大学也有35岁申请青年基金的门槛。科研项目是大学老师考核、晋升的重要指标。这十年来,张执一的学院因为“非升即走”,走了十几个人。现在已经发展到,很多女同事只有评上了职称,才敢怀孕生孩子。
量化考核是大厂职工的常态,高校教师现在也不例外。连知识生产都与KPI紧紧挂钩了——论文数量、课题成果、教学课时,每一项都有明确的数据要求。更严峻的事实是,在这个“学术大厂”里,贡献较少学术GDP的文科,渐渐沦为了更“边缘”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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