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被拐32年 养母不坐牢我妈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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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要崩溃了。”曹颖说,自己就像是在微博上乞讨的乞丐,每天都在祈求多一点转发和关注,仿佛这样才能让案子进展得更顺利。删错微博让她觉得,自己过去的“乞讨”和努力好像都白费了。崩溃过后,曹颖又只能重新再 “求转发、求关注”。曹颖感激网友“不离不弃的支持”,在网上保持更新案件的最新进展,成了她回报网友的方式。
在得到部分网友的理解和支持的同时,曹颖也受到了部分网友的攻击。“有些人过来骂我,说我不体谅我哥的心情。”曹颖觉得对方无法理喻:她体谅哥哥,那谁来体谅被拐走孩子的父母?
还有人觉得,曹颖不希望哥哥回家,因为“不想多一个人分家产”。面对这种问题,曹颖一开始还在试图解释:没关系,她不介意,父母很多东西都买了两份,他们可以平分。
到后来,耐心消耗殆尽,她只好回怼:“什么叫遗产?父母要死了才叫遗产是吧?我觉得我肯定希望我父母再活长一点,起码再活20年。你过20年再讨论这个问题行吗?”
曹颖不希望网友过分关注这些家长里短的东西,她最迫切的愿望,仍是把保姆的问题弄清楚,“我们的要求很简单,就是坐牢”。
互联网之外的日子,也在曹颖开始维权后变得不一样了。此前,同事和朋友们大都知道她有一个被拐走了很多年的哥哥。桂林市不大,人与人之间总是有着各种弯弯绕绕的联系,没多久,周围的人也都知道这个哥哥找到了,但拐骗者还没有被抓。
和朋友们一起逛街、吃饭时,大家也会问:最近怎么样了?曹颖很感谢对方的关心,但又觉得,大家本来开开心心的,但说到自家的事情,仿佛就不能继续开心了。氛围变得有点奇怪和尴尬,慢慢的,曹颖也就尽量不参与朋友间的聚会了。
2020年上半年,曹颖迷上了书法。那时候,每天下班回家没什么事,她会追剧、练书法、玩游戏。但开始维权后,她觉得自己仿佛丧失了快乐的权利。看到有趣的微博,不敢评论,怕别人觉得这不是一个维权者该做的事情;回家后,剧不看了,书法不练了,游戏也不打了,一门心思研究刑法。
曹颖觉得,自己就像是即将参加高考的学生:高考结束前,除了学习,做什么都是错的;对她而言,除了维权,把时间用在别的事情上,也是错的。
但高考有明确的时间,曹颖不知道,自己的“高考”,要到哪天才会结束。
过去一年里,最高检的官方网站成了曹颖使用最多的网站之一。在这里,曹颖看完了不同版本的《刑法》,对拐骗儿童相关的法律条款烂熟于心;她还研究过不同的检察官和指导性案例,甚至认真翻阅过关于“渎职案”的立案情况,“最高检自己写了,如果造成被害人死亡、自杀或者其他严重情况,可以马上立案。”
她甚至想过:“我要不搞个自杀?”后来,又觉得为了一个最多只能判5年的拐骗犯,自己再赔上性命,“犯不上”,放弃了。
她还学会了使用裁判文书网,找到了另一起发生在广西柳州的拐骗案。该案的《一审刑事判决书》显示,孩子在1991年5月被拐走,犯罪嫌疑人在2014年2月被刑事拘留。和曹青的案子一样,该案同样适用1979年的刑法,也过了1979年刑法规定的10年追溯期。最终,柳州市柳北区人民法院认定被告人犯拐骗儿童罪,判处有期徒刑3年。
柳州的案子再次给了曹颖希望:“同样的案子,为什么柳州可以判下来?桂林就是判不下来?”
真相与谎言
在曹家人坚持追责的日子里,曹青选择了逃避:拉黑亲生父母的联系方式后,他们几乎不再联系。“他让我感觉他谁都不想得罪,但他什么都想要。”曹颖说,哥哥不想在养母和生母之间作出选择,但“两方已经水火不容了,你不能什么都想要”。
2021年春节过后,曹青出了远门打工。9月6日,他在接受澎湃新闻采访时表示,亲生母亲希望他可以去法庭指证养母,“我没有同意,叫了三十多年的妈妈,也有过养育(之恩),我做不出来那种事。”
出远门前,曹青带着老婆去见了养母秦芳。“我装作很好的,其实心里面很难受”,秦芳说。如今,两人已经很久没打过电话了,秦芳觉得,那是孩子知道自己难受,所以“电话都不敢打给我”。
在秦芳的讲述中,认亲后,曹青和她的感情没有发生变化。一个例子是,2020年9月,她被警方带走协助调查;一个月后的10月16日,她从警察局回家后,曹青就立即到家里来看她了。当时,曹青还有点埋怨自己,“他觉得他没办法去阻拦那里(曹家)。他说他去求过他老爸了,说不用搞得这么大,难道他要找到一个妈,又失去一个妈吗?”因曹青拒绝接受采访,该说法未得到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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