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賀辯論結束 中國焦慮情緒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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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大選對中國人意味著甚麼?
林非評論文章:美國大選的第二輪辯論在9月10日結束了。或許如同美國歌星泰勒·斯威夫特在辯後的支持聲明所說,美國的中間選民可以開始認真考慮投票對象了,今年美國大選的基本格局也因此清晰化了。
但是在中國,一股普遍的焦慮情緒卻開始上升,來自對美國大選可能結果及其未來含義的確定,這是對川普失敗和民主黨連續執政的美國政治前景的擔憂,意味著中國過去多年對美國的機會主義預期面臨著終結。
這種預期來自中國的兩個集團,有重合,也影響著大多數中國人對美國今年大選的基本判斷,而這些判斷與美國選戰發展的落差,正是中國當下對美國選情然後對中國未來高度不確定性的憂慮來源。
首先,從年中以來,特別是6月28日拜登在上一輪辯論中表現不佳,點燃了中國統治集團對美國2024大選的熱情,重新押注川普勝選,希望一個萬事皆可交易的商人總統的第二次勝利能夠為中國帶來巨大的戰略機會。這個戰略機會是多重的,因為川普的勝選意味著美國民主的失敗、跨大西洋關系的解體,也意味著中國策應俄烏戰爭的“方略”將得到豐厚回報,在川普-普京軸心的支持下,中國將可能在2027年之前完成武裝統一台灣的軍事行動,實現“東升西降”的偉大預言。
其次,苦於2016年中美貿易戰開啟的中美漸進式脫鉤的中國經濟界和商人集團,盡管仍將面對美國兩黨一致的對華政策,但是在川普口頭嚴厲實則存在巨大尋租空間的掩護下,將可能扭轉多方面的預期低迷,從AI投資到制造業,都可能大大受惠,在中美緩和的背景下重新得到資本市場的認可,開始真正的自主發展。這是中國民族經濟對川普政策的依賴,也是中美貿易戰的悖論,卻是中國商界最近半年的一個普遍、暗暗的樂觀預期所在。
畢竟,對中國的領導層和商界,甚至對中國大多數自由主義或民間意見領袖們來說,仍然不同程度地生活在大大小小的繭房之中,或者浸淫在或多或少的川普崇拜之中,這些相互間存有矛盾的群體卻對今年的美國選情有著近乎相同的隔膜,基本不理解美國大選版圖的變化和拜登-賀錦麗的勝選決心。
然而,9月10日的大選辯論,重現了美國極化政治下贏者全贏、一邊倒似的崩塌,只不過上次崩塌發生在6月28日辯論後拜登的莫名崩塌,而兩個月後的民主黨新生代則帶來了預期中川普的崩塌。這對中國的上述政治精英和社會精英來說,某種意義上也意味著一種崩塌。
對中國領導層來說,他們被迫迎接美國民主黨從2021年以來連續十二年的執政,如同羅斯福總統從1933年開始的連續執政,在中美未來對抗中足以抵消中國自稱的不受任期限制的所謂制度優勢,去除中國方面的任何機會主義野心,不得不對台灣問題等重新從長計議。
對中國商界來說,對中美資本與市場的合作幻想也將徹底消失,不得不認真面對一個沒有外力能夠參與拯救的大衰退的到來。那是中國過去十幾年對內、對外政治賭博失敗的苦果,需要未來慢慢咽下。
對中國最後的社會精英、意見領袖和中產階級來說,將不得不被迫接受中國與美國、與國際社會的分裂和中國再次孤立的現實,如同三年新冠疫情期間自我封鎖的另類版本再現,與當局鼓吹的深化改革開放的願景形成強烈對比。這或許將帶來中國中間社會的極度失望。
在這個意義上,即使那些素日鼓吹美國大選只是美國的大選與中國何幹的民間意見領袖們,或許將連帶陷入失語。只有頑固的川粉們或許還將喋喋不休地繼續抱怨,與那些鼓吹美國民主不是廉價的而是堅不可摧的信徒們一道,共同顯示自身的存在感,映襯著中國官方的沉默,匯成中國政治的失落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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