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我一直不認為自己是個樂觀的人,可是讀了幾則移民因找工的郁悶而“尋飄”(Jump)的故事,我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決定曬曬自己的尋工經歷。僅作參考。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夢想,只是 多少人做到了夢想和現實的零距離接觸呢?我的夢想就是從事傳媒、廣告或信息行業,卻最終走上了化工之路,落差不小吧。因為我和LP都在石化單位工作,移民中介建議我們申請居住地為卡爾加裡,事實證明他們的眼光還是有的。但因各種原因,我們還是踏上了魁北克這個古老的土地。
剛到蒙特利爾,我想一切從零開始了,可以追夢了嗎?可是天上的那朵雲還在飄啊飄,遙不可及。我暢游完夢境,回歸現實,發現還要生活。我和幾個一起來的舊同事迷茫著:學什麼呢?幹什麼呢?讀本考研?技能培訓?選擇多了,反而無從下手了。
魁省有個法語培訓的課程(COFI),5期10個月(現在好像是8個月),免費且每月500刀的生活費。在等待COFI的過程中,我一共打了3個月的工。一起打工的國人中,高學歷的不少,而且大多本地學歷。於是我開始了思索:讀研很風光,可是耗時長,回報低,不是我的菜。我需要一個短平快的技能培訓方面的。幾個朋友與我心有戚戚焉,但在COFI上又糾結起來。讀語言有必要嗎?學個技工,聽懂指令,埋頭幹活就行了。有幾個中斷了法語學習,去學電焊或機電一體化操作,但我還是堅持讀了8個月。技術是飯碗,語言是筷子,少了一樣都不行呀。
朋友們的短平快項目一年多就結束了,他們開始了找工過程。最後,他們說:法語的世界很無奈,走吧。就奔向了石油重地,哈珀總書記的故鄉阿爾伯塔。 我在法語讀到第8個月的時候,決定還是學和自己專業有點關聯的,就報了一個College的化工過程操作的法語DEC(大專)課程,時間18個月。我沒有去讀DEP(高中)職業培訓,是想給自己抹一點點面粉,College級別麼,而且DEC在其他省份也承認。正常情況下,18個月是不能拿DEC的,但我有本科同等學-歷-認-證,那些基礎課就免了。讀法語的課程,是因為想強化法語,做兩手准備(去或留)。
終於畢業了。因為是DEC,我有幸參加了魁省Tresor(Treasure人才庫)的基礎和心理測試並順利通過(好處是後來有5、6次面試機會),這個人才庫是專門為魁省政府招聘公務員的。我的專業適用於環保局和水處理及實驗室。我班上有一男一女兩人剛畢業即被Longueil(蒙市南)環保分局錄用,讓我很羨慕了一陣。
畢業後一個月,我找到了一份藥物分析的工作,有很多國人。這是個專業實驗室,活很多,但因實驗室歷史不夠悠久,薪水很低。資本家給的工作量很大,很少有人在8小時之內幹完,多余的時間都是白白奉獻。剛剛轉正不久,我就找了一家工廠,跟實驗室說再見了。人力資源部面試我的人扼腕歎惜,說明年有15%的提薪。我在心底快速地算了一下,基數低,15%也多不到哪裡去。
第二個單位是一家生產太陽能原材料碲化鎘的廠子,專門給美國第一太陽能(First Solar)供貨。鎘大家不陌生吧,與鉛一樣臭名昭著,所以每天要戴著真面具上班,顯然不是我的終極目標。於是大約幾個月後,我的簡歷又開始滿天飛。
這期間,省環保局給了我3個面試機會,一個是長期職位環境監測員,兩個是臨時職位都在Gatineau(渥太華對岸)。第一個面試就在奧林匹克館附近的奧運村裡。說起來慚愧,面試官有3人,問的一些環保方面的問題大都卡了殼,與那兩個同學的面試內容有很大的不同(我事先問他們了)。最後主試官告訴我,這個職位需要很多的聯絡溝通,就是要Blahblah。我想潛台詞我知道,那時我的法語離這個級別很是有距離的,而且我都不滿意自己的表現,別說您老人家了。臨時職位是替班休產假的女士的,但是我要的是長期職位。後來了解到,臨時職位是走向長期職位的一個跳台。
然後幾乎同時收到農業局動物檢疫室和一家企業的面試通知。農業局的面試非常順利,面試官們沒有掩飾他們的滿意,但最後牽手的不是我。主試官給我打電話,他說我們很滿意你的表現,但是有個女士有35年的實驗室經驗,實在擋不住她的誘惑。我掐指一算,是啊,我才3個月的經驗。他又說,但是你在我們的錄用表上排在第二位,我說謝謝。
這時那家企業也拋來了媚眼,這是一家美企駐加的化工廠,我就和碲化鎘說拜拜了。不過這一年也損失了一筆財。因為我的錄用時間是7月2號,資本家會算計吧。原單位第二季度獎金800刀打了水漂,因為發獎金的時候我已離開了;第二年本單位因為我上年度不滿6個月工齡(差1天),2500刀的年度獎連一半也沒有份。後來碲化鎘在多倫多上市,職工股3刀一股,上市後最多到過12刀。以我對職工股的愛好Blahblah……其實事前我知道它要上市,只不過我實在不願等了。當然,現在這些看起來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心情。
3個月後剛轉正,檢疫室主試官來電話,說現在機會已經來到,你如果願意的話可直接來上班,不用再次面試了。我拿著這塊雞肋真是糾結,省公務員,福利好得很,退休金100%保證,不象企業的退休基金隨市場大漲大落。可是我剛剛轉正,而且薪水差別也很大,實在不願再折騰了。我萬般遺憾地說了不。後來,省Lab Science(類似罪證實驗室,我想)給我打電話要面試,環保局也提供過一次長期和一次臨時的職位面試,雖然這時我的法語水平已今非昔比,但我都說了不。
2009年初,經濟危機突襲,股市跌跌不休,全球蕭聲一片,這時我真後悔沒去當公務員。從廠長到職工戰戰栗栗,汗不敢出,不知能不能躲過這場暴風雪。廠裡裝滿成品的罐車堆滿了鐵道,這是我們度量市場最直接的指標,空的罐車堆滿了鐵道那是好事。額滴神啊,經歷了一番寒徹骨,郁金香花開的時候,罐車們終於漸漸地駛出了廠區。
正當我還在懷念公務員的事時,LP說,看,美國好多州在裁公務員。我說怎麼能跟帝國主義比。今年四月份,突然聽說總書記要裁兩萬個聯邦公務員職位,我才意識到加國的公務員也不是鐵飯碗。雖然省級公務員還沒有裁員,但聽說自大蕭條以來,很少招聘了。於是,我不去想它了。幹好本職工作,才是正事。
在本單位有幾個小插曲。在我之前只有一個摩洛哥的移民,其他全是本土人,對異型入侵還是有一定的抵抗意識的。有個別本土階級兄弟半開玩笑跟我說:你是Espion(Spy)吧。我說,我幹操作工,Spy什麼。我是為了生活,和你一樣。冷戰結束那麼多年了,腦子還不轉彎,難怪發展滯後了。還有管理階級問我:你有本科學歷,為什麼不申請工程師職位?我想告訴他淮南的桔子到了淮北就水土不服的事,一想太深奧了,就回答:雖然我做了同等學-歷-認-證,一樣不是一錢不值?再說,一家企業如果招一個工程師,她可能招5個操作工。和你們這些土工程師PK我心裡沒底,但和你們的高中生或學院生對決,我還是有一定的勝算的。
所以,我認為首先語言非常重要。其次,加拿大缺的不是高學歷的人才,缺的是技術工人。所以如果移一代找不到白領的專業工作,不妨試一試技術培訓,當個技術藍領,但不要當累伯。一技在手,吃穿不愁,把我們的夢想放在移二代的身上吧。最後,簡歷的書寫非常重要。請找有經驗的人或在網上尋找好的范例,把敲門磚打磨得漂亮點,拍磚的時候就會有理想的效果了。
為了生活,人們四處奔波,卻在命運中交錯。我們就像夜空的繁星,在各自的軌道上運行。當我們因緣分的萬有引力而交錯的時候,相互問候與照亮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