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樓主 / maohu
- 時間: 2021-9-27 00:26原創:新氧
好幾個熱搜都救不了的新劇《國子監來了個女弟子》,從演員到制作班底,槽點頗多。[/align]什麼韓國思密達嘴型、現代妝容和黃毛...這些都見怪不怪了,古裝劇審美下跌到觀眾免疫的程度。後面牆上用黃色框子掛起來的畫,像洗浴中心的裝橫除此之外,繼吹胡子瞪眼式演技後,趙露思又貢獻了一個槽點:搖頭擺尾式翩翩起舞怕不是對“歌姬”有什麼誤解?屏幕裡的看客一臉心馳神往、屏幕外的評論清一色好評,是氧叔不會欣賞了嗎?那0.5倍速放慢的花手、《長歌行》後脖子再次失蹤、仰頭下腰硬得像溺水呼救...這身法,跟金瀚的大鵬金翅雕出場可以一戰。網友:剛從古偶丑男的貼子活著出來,就看到了這這種水平的舞蹈沖上熱搜,還不如林心如當年被嘲上天的那支“拴房梁扇翅膀”舞來得好。不僅是跳舞,趙無論是臉代還是身材還是氣質,從審美形態到審美意蘊,都不符合“歌姬”形象,強行營銷實在難以下咽。雖說劇情效果不是為了展現女主驚艷的美貌和舞姿,女主的人設也是個將軍邊塞的野丫頭反而是隔壁把自己化成唱大戲的鞠婧祎,聲台形表更符合歌姬一角:身世淒苦,媚艷漂亮,有才情。翻開傳統漢文化的卷軸,我們可以看到閨情思婦、名妃美人、思凡道姑等女性角色,有很多以女性的姿容、身世、或行為作為關照對象的創作。其中當屬秦樓楚館、柳巷花間的歌姬,是最動人艷麗的篇章,她們是那個時代的網紅、時尚icon。如果從劇中看不到,不如從細致描摹的令詞中,看看誰才能展現出歌姬名伶的體貌之美、裝扮之盛、技藝之精、情感之濃。[align=justify] -
- 第 2 樓 / maohu
- 時間: 2021-9-27 00:27歌姬舞女的審美形態在中國古代,文人士大夫追求聲伎之樂是社會風尚,並且在一定程度上成為一種審美境界,其流風所及,幾乎每一位文士都與歌姬舞女有過交往和聯系。她們多是女子中無處投身,而又能歌善舞、相貌突出者,苦感是她們形貌氣質的底色。朝代不同,主流歌姬的審美也不同,可大致分為兩種:1、第一種——嬌媚婉轉的琵琶女相較於彈鋼琴的大氣從容,女孩子抱起琵琶就自帶了千嬌百媚的勁兒,彈起來不要太美。這一類型的歌姬,外貌最大的特征:哀傷綺麗、淒切動人。作為生活最底層的代表人物,以歌舞為生,其表演效果的好壞直接關系到生活處境。因職業的特殊,需要誘人的外形特征來博得男子的青睞,漂亮仍不夠,還需要精心的裝扮、極力的修飾。這份淒苦和強撐,可以體現在鞠姐略低窪的面中、我見猶憐的妝面和神情、強行隆起的高鼻,時刻維持的華美賣相,緊繃著一口氣。就連被嘲翻的起床偽素顏,也應了柳永的那句“香幃睡起,發妝酒釅,紅臉杏花春”,或元稹的 “曉日穿隙明,開幃理妝點。傅粉貴重重,施朱憐冉冉”。“以色事他人,能得幾時好”這句話不僅應用到感情,也可以作用於職業,對外貌的過分重視和挑剔,何嘗不是一種不得已的選擇?唐宋文人審美形態下的歌姬,偏向於皓齒冰膚、纖腰玉素、嬌柔嫵媚、風情宛然。她們腰肢纖細,步姿靈敏,舉手投足間跟著節拍的疾徐忽兒快忽兒慢。可以是冷艷釣系如周潔瓊,楊冪同款的狐狸美人。薄唇癟嘴、眉眼強勢,外輪廓拉跨、內輪廓優越,既符合又苦又艷的外貌特征,又踩中歌姬裝扮極盛的特點,來掩蓋輪廓凸出眉眼,得以艷麗照人、光彩奪目。眉長眼細,懊惱風情,春著花枝百態生也可以是明艷個性派如陳紫函,她的苦體現在皺起眉來格外的美,大風車般的疤痕也擋不住的嬌波流慧,細柳生姿。樓上美人顰翠眉。將軍一去音容遠,只有年年舊燕歸即使風月場所多薄幸甚至險惡,也有一些女子敢於追求真誠的愛,厭惡玩弄和負心,需要尊重和信任。如秦觀《調笑令》一詞中的盼盼、灼灼,多情又忠於愛情;在蘇軾《蝶戀花》一詞中有提到“一顆櫻桃樊素口,不愛黃金,只要人長久”,視情重於金。妾願身為梁上燕。朝朝暮暮長相見。莫遣恩遷情變。紅綃粉淚知何限。萬古空傳遺怨。
-
- 第 3 樓 / maohu
- 時間: 2021-9-27 00:272、第二種——古樸雅致的古琴女古琴的音色更為內斂與晦澀、憂郁與低徊,演奏的場合也多是山澗竹林、或江上泛舟時。其基本指法,也被文人賦予詩意的名稱,飛燕頡頏勢、粉蝶浮花勢、空谷傳聲勢、春鶯出谷勢、鳴鶴在陰勢、飛龍拏雲勢…所以,歌姬中如古琴者,淡化了胭脂紅粉和舞袖飛紅,更具有文人氣息,散發著淡泊清雅和幽然之樂。她們多符合明代文人審美形態:修長疏朗、且清且艷、眉目素淡、含而不露、端而不浪。比如明末清初秦淮八艷之首——柳如是,明明是身處在一個煙花柳巷之地,卻給人以一種如此出淤泥而不染的感覺。明式家具也是這種穩重典雅、靜穆莊嚴的審美風格這一類型的歌姬,外貌上最大的特點:感性知性、善解人意。不僅姿容冶麗,也因較高的學術修養,兼擅詩詞歌舞,是文人墨客理想的傾訴對象。正如張小斐硬件帶有妾感的苦與嬌、軟件帶有母性的神情,是具有救贖意味的美麗存在,亭亭地往那一立,如花解語給予人精神慰藉,又不要求任何責任的回報。期待張小斐的古裝扮相而趙露思的“歌姬扮相”,不僅外表不符合歌姬的兩種審美形態,其福氣滿滿、朝氣蓬勃的笑容,也不符合歌姬的審美意蘊。歌姬沒有這麼笑得這麼開心的,她們通常是“欲笑還顰”式的笑容,類似這種硬笑,放得慢收得快,勉強得惹人心憐。“擬歌先斂,欲笑還顰,最斷人腸”出自歐陽修,詩人要離去,歌女為他彈唱最後一首,明明很傷心,還要強裝笑臉趙露思福氣的外形+滿足的神情,完全無法表現歌姬華美短暫、終將流落的真實人生。歌姬舞女的審美意蘊“歌姬”二字,完完全全體現著古代女子的悲苦命運。首先是“姬”字意義的引申,映射著古代社會女性地位衰落的過程。最初的母系氏族社會,女性地位崇高,以“女”為偏旁的“姬”字是古代的大姓、尊貴的象征。當“姬”字引申為美女之義時,父系社會已經代替母系社會,女子喪失經濟主導地位,社會地位隨之衰落。當女性為了博得男子“美姬”的贊譽而按男性的好惡改變自己時,女性已經喪失自我,成為男權社會的附庸。最後到了“姬”用來指稱卑賤的妾和歌女時,女性的地位衰落到了極致,在男權社會中飽受歧視和壓迫,沒有政治地位、沒有受教育的權利,甚至沒有人身自由。未嫁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卻從來沒有真正的屬於過自己。細看歌姬,她們是供達觀貴人消遣的工具。達官顯貴們在酒酣目迷之際,歌姬被捧為“雨中神女月中仙”,而酒醒之後,卻成了一些“正人君子”口中無恥下流的淫賤蕩婦。對比賀鑄詞中的歌姬形象,多是描繪外貌和服飾,對女性情感關注較少,不是誰都如蘇軾、歐陽修一般,有著先進的女性觀,對歌姬等女性群體都平等對待。歌姬是男人享樂需要的產物,卻與封建道德格格不入,所以下場不外乎為妾、為婢、為娼。那時的女子一旦成為歌姬、淪落風塵,則終生下賤,永世不得翻身。此處以菊仙的境遇示例,歌姬≠妓女除了外在對她們長久以來的偏見,歌姬自身也具有悲劇性。表面看上去光鮮耀人,靠著年輕漂亮的美貌生活,但面對的是終將沒落的人生。時間這把鈍刀,讓她們在時間的長河中慢慢衰老,開始過著無人依靠、悲涼冷淡的生活。而對“歌姬”這一形象的營銷,往小了說,基本的形貌不匹,硬塞也吃不下去。往大了說,對歌姬的美貌推崇和歡快演繹,是對古代女子淒苦命運的漠視、無視。先抑後揚的表現手法另說無論是他封的“大颯蜜”,還是自封的“媽寶女”,希望類似又當又立、又卑又亢、擾亂和混淆現代女性真實處境的形象,還是少一點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