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51 樓 / 北美江湖
- 時間: 2021-9-15 22:22第四十五章
我說:別介,咱們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我承認剛才的玩笑是有點兒過火,可您也犯不上送我副聯一塊兒的鋼手鐲吧?您這肚量也忒小了點兒,這可不像打台灣出來的人幹的事兒。照理說,你們是溫良恭儉讓最正宗的傳人了,咱這中華傳統美德怎麼著也不能到您這兒就斷了香火吧?你看人家老蔣家,被人從九百六十萬平方公裡的大宅子趕到台灣這麼個彈丸之地,還見天兒擔驚受怕地過日子,受的委屈大得都沒邊兒了,不還是忍了一輩子嗎?更何況我也沒把您給怎麼著,您說您至於的嗎?您要是實在咽不下這口氣兒也成,您看我身上哪塊兒肉厚,隨便您錘,回頭我再請您在卡村兒最好的館子搓一頓兒算是給您賠不是。您要是嫌咱村兒裡這些公社食堂的飯菜拉嗓子,我上溫哥華訂最好的飯店。您告訴我您好哪一口兒就成,八大菜系滿漢全席,只要您發話兒,除了天上的星星夠不著,哥們兒都能給您擺桌上。
安吉拉終於忍不住了,說道:杜先生,你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我說:我還真就不知道這事兒有多嚴重,要不您受累指點指點我這愚鈍之人?
她說:我問你,你剛才用的槍是從哪裡來的?
我說:那不是您的槍嗎?我是沒經過您同意就拿來用了,可那不也是情況緊急嗎?要不我給您補一份書面申請?
她說:我說的是另外一把。
我說:另外一把是我自己的呀!
她說:你有槍牌嗎?
我說:這還用問嗎?哥們兒絕對合法持槍。
她說:你既然有槍牌就應該知道限制級槍械的儲存保管和使用規定吧?
我說:沒錯兒,我知道。
她說:OK,那麼你怎麼會隨身攜帶呢?
我說:這個……是這麼回事兒。我今兒下午去靶場來著,玩兒完了還沒來得及送回家去。是,我確實不應該插腰上,而且槍裡還有子彈,這是我的不對,我改。今後我加強學習,我一定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咱下不為例,成嗎?
她搖著頭說道:最重要的,你的槍裡為什麼可以裝進十八發子彈?
我趕緊裝糊塗,一臉茫然地說道:是嗎?不能夠啊!我們老百姓用的手槍最多能裝十一發,怎麼會有十八發呢?
她說:是十八發,我特意數過!
這妞兒的心可真夠細的,那個時候居然還有心思去數響了多少槍。要說這彈匣超過規定容量也不算什麼大事兒,我能編出一萬個謊來給她圓過去,條子最多也就告我個違規用槍,花個萬兒八千塊錢找個好律師就能把事兒鏟平了。可問題是這槍是我從特警手裡搶來的,這個來路打死都不能漏出來,更何況還有特警上我們家抄家的事兒,估計這會兒哥們兒已經上黑名單了,保不齊明兒個就能上通緝令過把當名人的癮。眼下得馬上想轍脫身,她呼叫的增援應該已經在路上了,那些人一到,我就算插上翅膀兒也飛不了啦。
我說:您大概是數錯了吧?把您自己的槍當成我的槍了。不過沒關系,咱們把槍找回來檢查一下就能弄清楚。您先給我解開銬子,我這就找槍去,我記得剛才好像是扔那邊兒了……
說著話,我轉身裝模作樣地指了指遠處。
這一轉身不要緊,我被自己看到的東西嚇得渾身一哆嗦。原先空蕩蕩的農地上不知道打哪兒冒出來一個人影,距離我們大約兩、三百米遠,在夜裡看得不是那麼真切,但是從輪廓上看的確是個人,而且是個一頭長發的女人。那女人穿著件白袍子,特肥的那種,袍子的下擺被風吹得不停地飄動著。她就那麼直勾勾地站在那兒,一動不動,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誰家插在那兒的稻草人。但是我百分之二百地肯定原先那兒什麼都沒有,我的眼力可以在一裡地之外就發現躲在林子邊兒的鹿和熊,在這片兒地上折騰了這麼長時間,不可能漏掉這麼個大活人。
我呆呆地瞅著那個人影,在心裡盤算著各種可能性。
安吉拉問道:(英語)發生什麼了?
我回頭看了她一眼,說道:你沒瞧見嗎?
我指了指那個人影,她順著我手指的方向瞅了一眼,說道:什麼?
我說:那兒有個人。
她說:在哪裡?
我說:就在那兒呢,十二點方向,正對著咱們。
她說:我沒有看到。
這真他媽活見鬼了,那麼大個人杵那兒,她愣是看不見?
我轉身瞅著安吉拉,看她一本正經的樣子,不像是在跟我開玩笑
我心裡開始打鼓了,問道:你確定沒看見?
她認真地點了點頭說:沒有。
我轉回身再看,那個人影還在那兒,這還不算,好像距離我倆近了一些。因為原先我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現在我能看見她穿的袍子上隱隱約約地像是有幾朵淡紅色的花兒。
我趕緊又回頭對安吉拉說道:就在那兒呢,快看,一個女人,穿著件白袍子。
安吉拉“哼”了一聲,說道: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我什麼都沒看到。
我被她驚得下巴兒都快掉地上了,這是什麼眼神兒啊?
她倒很坦然,說道:杜先生,請你不要再耍這種無聊的小把戲了!
得,敢情兒她這是當我跟她逗著玩兒呢!不過,我倒是確定了一點,她並沒有逗我玩兒。
我說:成,你給我解開,我證明給你看我是不是在跟你逗悶子。
她問道:怎麼證明?
我轉頭說道:我給你把那人……
我原本想說把那人揪過來,可當我再轉頭看的時候,發現那人影距離我倆更近了一些,按照我的估算,也就不到五十米了。就是說,在我和安吉拉說那幾句話的工夫,那人影在用一種快到不可思議的速度向我倆接近,可每回看到她時,她又總是處於一種靜止不動的狀態。這讓我想起了小時候常玩的一種游戲,一個小孩兒背對著其他人站那兒背唐詩,他可以在背完一首唐詩之前的任何時候馬上回頭,其他人要用最快的速度接近他,但是必須在他回頭看之前停下腳步,如果被他看到還在移動的話就算輸了,那就要站到他的位置替代他,背唐詩的小孩要是不能在背完他知道的所有唐詩之前抓住一個倒霉蛋來接班兒,就要接受懲罰,充當人肉跳馬台。這游戲總是充滿了歡笑聲,可以讓童年的我和小伙伴兒們愉快地消磨一個下午的時光。可現如今,我一點兒都笑不出來,眼巴前兒這詭異的人影只能讓我想起恐怖片兒裡突然蹦出來的鬼,而且還是渾身上下充滿怨念的女鬼。我的後背一陣發涼,心跳也跟著加速起來。我再也不敢回頭看安吉拉了,只是死死地盯著那個人影。
安吉拉輕輕拽了一下我的右手,說道:你在做什麼?
我低聲說道:我明明看見了,你就是看不到。
她說:你究竟看見了什麼?
我說:一個女人,長頭發……
她說:那你看到她的樣子了嗎?
我說:臉被頭發遮住了,看不清楚。真的,這回我沒開玩笑。我要是再騙你的話,天打雷劈!
我能感覺到安吉拉的手抖了一下。
她說:我確實沒看到有任何人呀!
我咬牙切齒地說道:那就是我活見鬼了唄!
說這話的時候,我心裡反倒踏實了,已經不覺得害怕了。我這輩子聽到無數人講撞鬼的故事,要多邪乎有多邪乎,可我卻一直沒那麼幸運和這種神奇的生物打過交道。甭管這鬼是什麼來路,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我都充滿了好奇。可好奇歸好奇,有一點兒沒得商量,那就是甭跟我這兒起幺蛾子。您要是想跟我交個朋友,那咱就坐下來泡壺茶嘮家常,您要是想調理我也沒問題,有什麼損招盡管使出來,哥們兒都接著,可就是別整這些小兒科的玩意兒。小爺活了這幾十年,旁的沒落下,一身正氣還是有的。我管你是什麼妖魔鬼怪,落我手裡一樣讓你骨斷筋折!
想到這兒,我只覺得一股氣兒頂到了胸口,抬腿就要奔那人影兒過去。剛走了兩步就被身後的安吉拉給拽住了,這才想起來我倆還銬在一塊兒呢。
我盯著那人影,說道:我現在就過去跟她嘮嘮,你要是信我,就給我解開,讓我自己過去,你要是不信我,就跟我拴一塊兒咱倆一起過去。
安吉拉沒說話,估計她也在犯嘀咕呢。
我可沒那個耐心法兒跟這兒幹靠,既然一時半會兒過不去,那就請人家過來吧。
我扯著嗓子喊道:哥們兒,這天兒可不早了,您要是有事兒就趕緊過來咱們當面說成嗎?
對方沒回應,也沒再挪窩兒。
我心說:怎麼著,還真跟我玩兒上游戲了?我不轉身你是不會過來是吧?成,那老子就陪你玩兒到底!
我轉回身背對著那人影,沖安吉拉一笑,說道:這回你可把眼瞪大了。
說話的工夫,我就覺得背後像是刮起了一陣小旋風,涼颼颼的,吹得我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
- 第 52 樓 / 三文魚
- 時間: 2021-9-15 2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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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53 樓 / 北美江湖
- 時間: 2021-10-05 01:51第四十六章
我估摸著丫應該已經站到我背後了,沒准兒一回頭就能來個臉兒對臉兒。我調動臉上所有肌肉,做了個能把我自己都給看惡心了的鬼臉兒,猛地一轉身,鉚足勁兒嚎了一嗓子:你大爺的!
這一聲,震得我自己耳朵都嗡嗡響。丫不是想裝神弄鬼地嚇唬人嗎?看看咱們誰把誰給嚇著。我已經開始腦補對方被嚇得屁滾尿流的場景了,可等我定睛一瞅,居然什麼都沒看著,眼巴前兒還是那片空蕩蕩的農地,不要說人影了,連根毛都沒見著。這真是奇了鬼怪了,我剛才明明看到的,甭管那是人是鬼,好歹是個在動彈的活物,難不成是哥們兒的一身正氣把丫給吹得煙消雲散了?這一下可真是給我來了個措手不及,頭一秒還跟安吉拉那兒胸有成竹呢,現在倒好,把我自己鬧成了最大的笑話兒。
就在我正琢磨著該怎麼跟安吉拉交待呢,只覺得右手手腕突然被她給攥住了。這還不說,她的手那叫一個涼,一股寒氣從她手上順著我胳膊“嗖”地一下子躥到了我胸口,頂得我好懸沒喘上氣兒來。那感覺就像三伏天兒在大太陽底下曬了仨鍾頭,然後冷不丁蹦進冰窖裡一樣。我趕緊轉回身瞅了一眼,就這麼一眼,嚇得我差點兒沒蹦起來。
安吉拉原先盤起來的頭發不知道什麼時候解開了,齊肩的長發披散著遮住了她的半張臉,露出的另外半張臉慘白得沒有一點兒血色,那德性不用化妝就可以直接演鬼片兒了。
這還不算,她聽到我轉身的動靜之後,慢兒慢兒地抬起頭,直勾勾地盯著我,光從她看我的眼神兒上我就可以負責任地說,那已經不是她了。
接著,她的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用一副陰沉沉的腔調說道:你看到你想看的東西了嗎?
我平常可沒少看鬼片兒,甭管多瘆人的形象,哥們兒早就有免疫力了。就好像在野外冷不丁碰到一頭熊,那些沒見過世面的人要麼是大呼小叫抱頭鼠竄,要麼趕緊掏手機不知死活地跟熊合影然後發朋友圈兒嘚瑟。像我這種老獵手就只會冷靜地站在原地觀察,根據熊的動向來走下一步。這就叫范兒,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的范兒。可問題是,要是這頭熊的一只爪子跟您的一只手拴一塊兒,她一張嘴就能啃下您半拉臉來,您是想跑跑不了,徒手又不是人家的個兒,要是還能面不改色心不跳,那就不叫范兒了,那叫傻。我的膽兒不小,可人卻不傻,知道什麼叫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眼下安吉拉的樣子,讓我想起了一個特俗的詞兒“鬼上身”。跟她拴一塊兒,那不就等於跟鬼拴一塊兒了嗎?我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施展不開啊!
這冷汗立馬就順著我腦門兒下來了。
我盡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輕聲細語地說道:那個什麼,剛才沒嚇著您吧?我可不是成心的,就是一緊張沒摟住火,嗓門兒大了點兒,您多擔待。
安吉拉壓根兒就沒理我這茬兒,冷冷地說道:你害怕了?
我硬擠出一副笑臉兒說道:我有啥好怕的?跟您在一塊兒,就算天塌下來……我也能硬著頭皮給頂住嘍,不能砸著您不是?
她說:害怕就講出來,為什麼要活得那麼虛偽?
我說:真沒怕。
她說:其實,你看到的就是你想看的。
我說:這話兒在理,我一直就惦記著看美女來著,這不馬上就看到了嗎?
她“哼”了一聲,說道:一副臭皮囊而已,這麼值得迷戀嗎?
我說:迷戀倒談不上,我就是圖個賞心悅目。
她說:賞心悅目?你有心嗎?
我說:這話兒怎麼說的,這人要是沒心還能活嗎?那不成了……鬼了嗎?
她說:活得像行屍走肉一樣的無心人遍地都是。
我說:這話兒好像也在理兒,我那微信朋友圈兒裡倒是見過不少這款的。
她說:不要講別人,你自己呢?
我說:我?應該還有心吧?
她說:你的心在哪裡?
我指著自己的胸口,說道:這兒呢!
她說:我並沒有看見。
我笑了笑,說道:您又不是透視眼,哪能瞧那麼清楚呢?
她說:對哦!這個樣子我是看不到的,那麼怎樣才能看到呢?
我說:這麼著,改天我讓家庭醫生開個單子,我去拍個片兒給您看成嗎?
她輕輕搖頭說道:不,我現在就想看。
我心裡一哆嗦,看這架勢丫是要當場給我來個大開膛啊!
我說:您這可就有點兒難為我了。
她說:很難嗎?
我說:不是,我就納了悶兒了,您幹嘛揪著我這凡夫俗子的一顆心兒不放啊?
她說:因為我想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心會這麼狠。
我說:我的心狠嗎?沒覺得啊!其實我的心挺軟的,瞧見別人哭我都能跟著掉眼淚兒。
她說:那麼你怎麼會對生命如此地漠視?
我說:怎麼會呢?我挺愛惜生命的,掃地的時候見到只螞蟻都會繞開它。
我瞥了一眼四周的郊狼屍體,又說道:您不會是說這些郊狼吧?它們要吃人,您橫不能讓我把自己的肉喂給它們吃吧?這個臣妾可是著實做不到,我要有那境界,早就成佛上西天兒了。廟裡的香火味兒忒大了點兒,就是佛祖也扛不住那通熏啊,再說我看著那些臨時抱佛腳磕完頭掉臉兒該幹嘛還是幹嘛的善男信女就來氣兒,您還是讓我踏踏實實地在這人間當個俗人吧。
她說:我講的是人。
我說:您要這麼說,我就更無辜了,我也沒草菅人命啊!
她說:我在你們中國人的歷史裡讀到的只有殺戮。
這個天兒聊得可就有點兒深奧了,我開始懷疑這安吉拉不是什麼鬼上身,而是被嚇傻了在這兒跟我發神經呢。
我試探著說道:勞駕,我跟您打聽個人,我有個朋友是當警察的,叫安吉拉,您認識嗎?
她的臉色眼瞅著就變了,原先白得瘆人的一張臉突然變成了青色,而且還沖我翻起了白眼兒,攥著我手腕的手也開始收緊,我都能感覺到她的指甲扎進我皮肉的刺痛了。
她這是被我揭了短兒,惱羞成怒要圖窮匕首見的節奏啊!那我也甭在這兒陪她磨牙花子了。本著先下手為強的原則,我一把掐住她脖子,就勢用我160來斤的體重直接把她壓到了地上。
她交替蹬著倆腿兒想把我從身上甩下去,從嗓子眼兒裡擠出句“放手!”
看來她也就這點兒能耐了。
我用一只腳踩住她右手,說道:說!你到底想幹嘛?
她拼命地扭著身子,一句話也不說。
我說:嘴硬是吧?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今兒就讓你知道知道,不是什麼人都能招惹的!
說著話兒,我慢慢加大手上的力道兒,她又開始翻白眼兒了,不過這回是被我掐得。
我說:放著好好的天堂你不去,跟我這兒玩兒什麼聊齋啊?老子這就超度你托生個好人家兒去!
我把心一橫,拱起身子,伸直胳膊,正准備借著體重壓斷她的脖子,一雙人腳出現在眼前兒。
唐凱的聲音在我耳朵根兒響起來:哥!你幹啥呢?
我愣了一下,抬頭一看,正瞅見唐凱拎著把工兵鏟,目瞪口呆地站那兒。
我喘著粗氣說道:這是哪陣風把你給吹來了?
他說:我擱車那兒等你半天兒了,後來聽見這嘎達響槍,我尋思著可能是你在這兒跟人幹上了,我就找過來了。你……你這是啥情況?
我說:我逮著個鬼。
他的眼睛瞪得更大了,說道:啥鬼啊?!這不是那女警察嗎?你還不趕緊放手,她都快沒氣兒了。
我說:你不知道,她是鬼上身了。
唐凱被嚇得倒退了兩步,說道:這……這可咋整?
我說:怕什麼?趕緊幫忙,咱倆一塊兒弄死她!
唐凱“哦”了一聲,正要湊過來,又停下腳,說道:不……不對啊!這鬼上身不是這麼整的,你咋能弄死鬼啊?
他這句話倒是提醒了我,這鬼不就是死過的人嗎?我再怎麼弄,折騰的也還是被鬼上身的安吉拉,沒聽說過鬼能被人給掐死的。
想到這兒,我松開了掐住安吉拉脖子的手,不過她已經沒動靜兒了。我趕緊用手試了一下她的鼻息,好像並沒感覺到她在喘氣兒,我的手禁不住哆嗦了一下。
唐凱問道:咋……咋啦?
我說:可能,我剛才使的勁兒有點兒大……
他都快哭出來了,說道:大哥!你……你……
還沒等唐凱“你”出個所以然來,打不遠處響起了一下泵動噴子上膛的動靜。
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了過來:不許動! - 第 54 樓 / 北美江湖
- 時間: 2021-10-13 23:37第四十七章
我抬頭瞅了一眼,黑咕隆咚的,只能看到從一棵距離我們5、6米遠的大樹後面伸出一截槍管來。那聲音倒是有點兒耳熟,不過我可沒那閒工夫去研究是哪個山上下來的猴子跟我這兒逗悶子,更沒把那底氣並不是那麼足的威脅當回事兒。卡村兒這幫中國人裡,還沒聽說過哪位有這尿性敢沖大活人摟火的,丫槍裡裝沒裝子彈都是兩說。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兒要辦,安吉拉已經不喘氣兒了,得趕緊給她救過來。不然的話,哥們兒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我橫不能跟法官說是把安吉拉當女鬼給掐死的吧?甭管是進局子撿肥皂還是進精神病院被人見天兒地拿電棍出溜,都還不如讓那位躲樹後面的主兒一槍崩了我。
我沖唐凱說道:別在那兒傻站著,趕緊過來幫忙。
他說:哥,你沒聽他說讓咱別動嗎?
我說:聽兔子叫還不種豆子了?甭搭理丫的!
他說:萬一他真敢開槍咋整?
我指著安吉拉說道:這妞兒沒氣兒了,得給她做人工呼吸,你不來我可下手了!
唐凱還在猶豫,我可不能再跟他耽誤工夫,安吉拉的死活可是關系到我這下半輩子幸福生活的頭等大事兒。我從她褲兜裡摸出鑰匙,打開了把我倆鎖在一塊兒的手銬,然後用倆手在她胸口一通按。安吉拉豐滿的胸部上下起伏顫動著,看得我是一陣眼花繚亂,我自己的心跳先開始加速起來。
唐凱見縫插針地做起場外指導來,說道:你不能光擱那兒按她的胸,按得差不多了就得往嘴裡吹氣兒,捏住鼻子吹。
樹後面那位見我倆這麼無視他的存在,終於忍不住了,又喊了一嗓子:我叫你們不要動!
唐凱趕緊搭腔道:俺們沒動啊!
這回我可聽出來了,那孫子是莫雄。
我喊道:莫大哥!您出來吧,樹根兒底下蚊子多,回頭再給您咬出個好歹來,莫菲該傷心了。
一個人端著槍從樹後站了出來,我仔細一瞅,還真就是莫雄。
我說:您這是唱的哪一出啊?
莫雄說:你們又是在做什麼?
我說:救人啊!
他說:是嗎?但是我看到的並非像你說得那麼高尚。
這話可著實讓我有點兒摸不著頭腦了,但是有一點我還是能聽出來的,丫是話裡有話,肯定沒憋啥好屁。不過,我暫時沒工夫跟他掰扯,這人工呼吸只做了一半兒,得接茬兒把最關鍵的一步做完了。我冷笑了兩聲,不再搭理莫雄,用右手捏住安吉拉的鼻子,再用左手掰住她的下巴,深吸了一口氣兒,俯下身湊到了她的臉前兒。
就在我剛要用嘴包住安吉拉微張的嘴時,突然瞥見她的倆眼睜開了,而且瞪得溜圓。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她一把抓住我頭發把我的臉拽開,然後用另一只手一拳打到了我的喉結上,疼得我差點兒沒閉過氣兒去。我趕緊捂著脖子躬起身想要從她身上下來,這一躬身不要緊,正好給了安吉拉足夠的空間,她抬腿就給我來了一招斷子絕戶腳,結結實實地踹中了我的下身。
我這輩子都沒吃過這麼大的虧,安吉拉這一腳踹得我是滿天都是小星星,我還沒從喉結上的那一拳緩過勁兒來呢,小弟弟上又挨了這麼一下兒,就算是鐵打的漢子也架不住這麼折騰,我立馬徹底歇菜了,一口氣沒喘上來,眼前兒一黑就暈了過去。
自打在高速上翻車起,我很少能睡上一個囫圇覺,經常會在半夜三、四點鍾的時候突然醒過來,然後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折騰,一直迷迷糊糊地到天亮。後來我找到了一個解決的法子,就是在醒過來之後直接起床,讓自己徹底清醒過來,再胡吃海塞一頓,能找到什麼就吃什麼,然後再上床睡覺,那就能安穩地睡好剩下的幾個小時。不過就算是這樣,我還是能感覺到睡眠不足,一到下午就沒精神。但是我又不想碰安眠藥,所以只能就這麼湊合著。
讓我沒想到的是,這次暈過去,倒是給了我有史以來睡得最香的一個覺。我都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反正是睡到了自然醒,在醒之前還做了一個夢。在夢裡,我又到了紐約。為什麼要說“又”,我也不知道,好像以前到過紐約一樣的感覺。我獨自走在紐約的第五大道上,黑色的夜空裡不時地閃過一道道射燈的光柱,不遠處就是大都會博物館。我在博物館大門前的台階上漫無目的地來回溜達著,一直到肚子開始咕咕叫起來。我四下踅摸著,正巧看到在門旁石柱的後面放著一個不知道被誰扔在那兒的面包,我奔著那面包就沖了過去。到了跟前兒,剛要撿那面包,一只手從石柱後面伸過來抓走了面包,我心裡這叫一個氣,一把抓住那只手用力一拽,莫菲被我給拽了出來。她跌跌撞撞地撲進我懷裡之後,摟住我的脖子一口咬了上來,疼得我大吼了一聲。然後,我就睜開了眼睛。
醒過來之後,我發現自己躺在病房的床上,四周白得直晃眼,我接連眨了好幾下眼才慢慢適應了明亮的光線。這時,我才看見安吉拉就坐在床邊兒瞅著我。她已經穿回了那身警服,只是沒在腰上掛那堆零七八碎兒的裝備,她的左腿打著石膏,手邊兒放著一根拐棍兒。
我很快就想起來自己是怎麼暈過去的,趕緊伸手到被單裡摸了一把小弟弟。還好,命根子還在。
安吉拉注意到我的動作,尷尬地笑了笑,說道:很抱歉……
我說:甭說那些沒用的。
她說:其實也不能怪我,你當時的行為太瘋狂了。
我說:我怎麼瘋狂了?
她說:你一直在說看到鬼了,還說我是鬼上身,要給我驅鬼,然後就拼命掐住我的脖子。
我仔細回想了一下當時的情形,說道:不對吧!怎麼你說的和我記著的完全是兩碼事兒呢?
她問道:你記得的是什麼?
安吉拉這麼一問,我自己反倒畫起了糊糊,之前發生過的事兒還是很清楚地印在我腦子裡,可我卻不敢確定那是真實發生過的還是我的另一場夢了。
沒等我回答,安吉拉從床頭櫃上拿起一張紙,說道:這是你的血檢報告……
我說:怎麼著,你們沒經過我同意就抽我的血去做檢查了?
她聳了一下肩,說道:這是我們根據程序對你做的例行檢查,用來確定你是否有飲酒或者吸食毒品的行為。
我說:好吧!你們查出來我是喝多了還是嗑藥了?
她說:在你的血液裡檢測到了LSD的成分。
我說:我讀書少,您受累給科普一下,這LSD是什麼玩意兒?
她說:LSD就是麥角酸二乙酰胺,是一種致幻劑。
我更懵了,說道:致幻劑?這……這是什麼情況?
她說:這就要問你自己了。
我說:報告政府,我可是身家清白的守法市民,您說的那個麥什麼酸的,我壓根兒就沒聽說過,它認識我,我可不認識它。再說了,我一向珍惜自己的生命,從來不會碰那些烏七八糟的玩意兒,不要說致幻劑了,我連咖啡都不喝的,你們不會是把我的血跟哪個大街上的流浪漢搞混了吧?
安吉拉笑了笑,說道:我像你一樣肯定,沒有搞錯。
我說:那就見鬼了,除非有人偷著給我下了藥,不然我是絕對不可能……
說到這兒,我心裡突然打了個激靈,因為我想起在班芙溫泉酒店裡莫菲給我准備的那份麥當勞套餐來了。那是到目前為止,唯一一次經過旁人手的吃食兒。更要命的是,再仔細一想,我在酒店裡經歷過的那些個稀奇古怪的事兒,都是在吃過那份套餐之後發生的。難不成是莫菲這小丫頭片子在套餐裡下了藥?可她這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甭管是為了劫財還是劫色,總得有個符合邏輯的解釋,至少我現在一時半會兒是想不明白。但是我又不能告訴安吉拉,因為對她這個警察來說,凡事兒講的是證據,我對莫菲的猜測只是猜測,壓根兒就沒有任何具有可信度的證據,更何況我跟莫菲之間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要是把莫菲再給牽扯進來,只會把水攪得更渾,而且我也不想給莫菲惹這些不必要的麻煩,哪怕真的是她給我下的藥,我自己認了就是,反正也沒害得我缺胳膊少腿兒掉半斤肉,那不叫事兒。
我想得倒是挺豐滿的,可骨感的現實卻總是愛跟人開玩笑,從你想不到的地方抽冷子給你來上一悶棍。
安吉拉說道:OK,致幻劑的事情可以放到以後再說。不過,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配合調查。
我說:什麼事兒? - 第 55 樓 / 北美江湖
- 時間: 2021-10-23 23:09第四十八章
這話一出口,我就有點兒後悔了。剛聽到安吉拉說有事兒需要我配合調查的時候,我腦子裡的第一反應就是美女碰到麻煩來找我幫忙了,那哥們兒肯定是義不容辭啊。可我忘了她先是個警察,然後才是個女人。從警察嘴裡說出來的“配合調查”,那******還能有好事兒嗎?這種時候一不留神說錯了話,那可就是不死也要掉層皮的下場。
我正琢磨著是不是該改口說“我要等我的律師到場才能回答你的問題”呢,安吉拉反倒很體貼地替我說了出來。
她特溫柔地看著我,輕聲說道:你看是不是先和你的律師聯系一下?
其實,我壓根兒就沒有固定的律師,也不知道哪個律師靠譜,以前因為打架進局子的時候倒是用過一次律師,不過那是政府給提供的免費律師,反正也不是什麼天大的事兒,就是走個過場而已。眼下,安吉拉這麼一問,我一時半會兒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因為我連她有什麼事兒需要我配合調查都沒鬧明白呢。
我先在腦子裡過了一遍之前發生的事兒,我當時也沒幹什麼太出格兒的事兒,連襲警都算不上,而且真要論起來我還是奮不顧身救助落難警察的好市民呢。我估摸著安吉拉讓我配合調查的八成是唐凱拿電棍捅人家的事兒,這個好辦,我完全可以一推三六五,咬死了說不認識他就成。這樣,既能保護了兄弟,也能把自己摘幹淨。
想到這兒,我大大咧咧地一揮手,滿腔豪情地說道:不用,有什麼事兒我自己就能說清楚,用不著律師。
安吉拉說:好的!麻煩你再跟我確認一下你的姓名好嗎?
我說:杜遠,杜甫……
她笑著接話道:杜甫的杜,遙遠的遠,對嗎?
我“嘿嘿”一樂,表示肯定。
她說:你是否記得在七月十五日晚上十一點鍾到十六日凌晨一點鍾這段時間裡,你在哪裡?
我說:哎呦,這您可有點兒難為我了。我這人一向出門兒不查黃歷,回家也不看日子。這陣子讓疫情鬧的,班兒也沒法兒上了,更是過得昏天黑地,我哪兒還能記住幾月幾號到哪兒幹了什麼啊?
她說:我可以幫你回憶一下,現在是七月十八日,也就是說三天前的那個晚上。這麼短的時間,你不會這麼快就忘記了吧?
我在心裡偷著掐指一算,昨晚遇見的安吉拉,前個兒晚上是跟莫菲在溫泉酒店裡過了一夜,那麼大前天晚上不就是在16號公路上撞見莫菲的那個晚上嗎?這娘們兒不問我關於唐凱的事兒,怎麼偏偏提到那個時間段兒?我跟莫菲怎麼說都是你情我願,就算是朝陽群眾也挑不出個理兒來。但是,我把那個想強奸莫菲的警察給修理了一溜夠的事兒倒是有點兒見不得光。難道說是那孫子把我給點了?不能夠啊!他這麼幹的話不是把自己幹的那些下三濫的事兒也給抖摟出來了嗎?丫智商不至於這麼低下吧?但是甭管怎麼說,安吉拉這麼問我,一准兒是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就是不知道她到底知道些什麼。
我裝模作樣地想了想,說道:您這麼一說啊……我還是沒想起來。我這人屬耗子的,撂爪兒就忘,昨兒個晚飯吃的啥睡一覺起來都記不住,更甭說好幾天以前的事兒了。要不,您再給我點兒提示幫我回憶一下?您放心,只要是我能想起來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安吉拉瞅著我,半晌沒說話。
我知道她這是跟我玩兒心理戰呢,我也不吭聲,裝出一副特無辜的樣子瞅著她。
我倆就這麼僵持了一根煙的工夫,她終於繃不住了,說道:杜先生,我是真心地想幫你。你和我都知道,你並沒有說實話。警方如果沒有掌握一定證據的話,我是不會這麼問你的,你現在的態度只會把事情搞得更糟糕。
她這話聽著耳熟,哥們兒又不是頭一回跟條子打交道,這套詞兒換成中式的說法兒就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不過,我更門兒清的是,坦白從寬把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只有沒經驗的雛兒才會上丫的當,自己先把事兒全撂了。
我說:那個什麼,狼警官……
安吉拉皺著眉頭說道:我姓龍!
我說:什麼?龍?您這姓可不多見,這是您的本姓還是英文音譯過來的?
她說:是我的本姓。
我想了想,說道:祖武符劉景詹束龍,沒錯兒,百家姓裡還真有您這麼一號。這龍姓的出處可有不少呢,有勾龍氏,豢龍氏,龍丘式,還有苗侗彝滿瑤水哈尼蒙古這些少數民族改姓龍的,您家屬於哪一支兒?
她說:這和我們要談的事情有關系嗎?
我說:太有關系了!俗話說得好,名不正則言不順,您連自己的祖宗是誰都搞不清楚,怎麼好意思跟人打招呼呢?更甭說談事情了。您讀過三國吧?那裡面兩邊兒的大將單挑之前不都愛說“來將通上名來,某家不斬無名之輩”。您瞧,您要是沒名兒沒姓兒的,人家都懶得斬你。所以說……
安吉拉站起身,冷冷地說道:看來你並沒有誠意,也不需要我的幫助,那麼我們就不要再浪費時間了。
我一看火候差不多了,再胡侃下去真把飯給做焦了也不好辦,雖說安吉拉未必是誠心想幫我,可我倆好歹也算是患難之交,她應該不至於會害我。她是個警察不假,可我能看出來,她還是有人性的。
我說:別介,咱這就書歸正傳。您能告訴我怎麼幫我嗎?
她做了個深呼吸,說道:杜先生,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你。我知道,你原本有機會自己一個人逃生的,但是你還是選擇留下來和我一起面對危險,這說明你是一個心地善良的人,而且是一個真正的男人。所以,我是誠心誠意想幫你,就算是還你一個人情吧。
我死死地盯著安吉拉的眼睛,她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神是幹淨的,我知道她沒忽悠我。
我說:好!我相信你,既然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我也不裝大尾巴狼了。不過,我還是想先聽你說說,我到底犯了什麼事兒?
她說:OK!七月十五日晚,一位BC的省警在十六號公路上遇害,警方在現場發現的所有證據都指向了你!
一聽這話,我的頭都大了。
這還沒完,她接著說道:而且,到你的住處執行搜查令的特警找到了遇害警官的配槍和身份證……
得!這回被人抓了個鐵證如山,我就知道那幫特警上我們家串門兒是有原因的,只是沒想到是因為16號公路上的那孫子。不過,我撓破腦袋也想不通,丫怎麼會掛了?我和莫菲走的時候,丫還活蹦亂跳的呢!
我感覺腦仁兒一陣刺痛,眼前兒的東西都變成了重影兒的,安吉拉說話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的一樣,變得模糊不清。
突然,我想起了莫菲,說道:我有證人!
安吉拉停頓了一下,問道:什麼證人?
到這個節骨眼兒上,我可不敢再藏著掖著了,趕緊一五一十地把那天晚上發生的事兒竹筒倒豆子,交待一幹淨。當然,過後跟莫菲加深感情的事兒還是屬於少兒不宜的,並沒有告訴安吉拉。
末了,我說:這孫子死有余辜,可那確實不是我幹的。對了,你能告訴我,他是怎麼死的嗎?
安吉拉歎了口氣,說道:他是被人用刀刺中了肝臓……
我心想:該!肝上挨一刀,血流幹淨之前能活活疼死丫的!老天爺總算開了一回眼。
安吉拉接著說道:那把刀上只有你的指紋,而且,在現場還找到了你的手機。
我說:指紋不能說明什麼,只要戴個手套兒就不會留下他自己的指紋。
她說:是的。但是,你為什麼要拒捕?
我說:廢話!我當時哪兒知道那幫孫子是警察啊?換成你,冷不丁冒出一幫蒙著臉的家伙上你們家打砸搶,你不反抗?
安吉拉很無奈地搖了搖頭。
我說:甭管怎麼說,莫菲可以證明我沒殺人。
她說:我相信你說的一切,這麼看來,事情就好辦了。只要她肯為你做證,你就可以洗脫殺人的罪名。不過,破壞警方財產,非法持有違禁槍械,武力拒捕,這些事情沒人能幫你。
我說:這都好說,我做的,我認。哥們兒站起來也是條頂天立地的漢子,只要不讓我背黑鍋,怎麼著都成。不過,您能不能幫我跟法官求個情?念在我是一時糊塗情有可原的份兒上,就給我判個社區勞改吧!納稅人的錢來得不易,好鋼應該用在刀刃上,還是把那些優良的監獄資源留給更需要的人吧。
安吉拉白了我一眼,說道:我會盡力的。但是,還有一件更嚴重的事情。
我的頭又大了一圈兒,怎麼沒完沒了啦,還有比死個警察更嚴重的事兒? - 第 56 樓 / 北美江湖
- 時間: 2021-10-26 22:15第四十九章
安吉拉接著說道:特警在你的住處執行完任務後……
她的話只說了一半兒就停了下來,眼神兒突然變了,就好像白日見鬼似的,連我都能感覺到那種發自她肺腑的恐懼。
我說:怎麼了?
她做了個深呼吸,停頓了幾秒,像是在盡量控制自己的情緒,然後說道:事實上,是在馬上就要離開你的住處的時候,發生了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
我說:您能不能別這麼吊我的胃口?什麼事兒?您倒是說啊!
她又喘了一口氣兒,說道:具體細節到目前為止還無法確認,大概情況就是,特警隊長突然槍殺了一名警員,又打傷了另外一名警員……
我說:我知道了。
她瞪大了眼看著我,說道:你怎麼會知道?
我說:我用屁股都能想出來,保不齊這幫孫子從我們家抄出來啥值錢玩意兒,因為分贓不均內訌了唄!
我想了想,又說道:不過,我們家祖上可沒有在宮裡當差的,我出國的時候也沒從我爹那兒順出啥寶貝來,除了他死乞白賴塞給我的一箱子舊書,那還是新華書店關張的時候論斤賣的。他們又能找到啥能讓他們這麼玩命兒的好物件兒?
安吉拉撇了撇嘴,接著她自己的茬兒說道:最詭異的是,所有幸存的特警包括隊長在內全部精神失常了。
一聽這話,我打了個激靈,因為這一下子讓我想起來當時陸小慧那些不正常的表現來。再往遠了說,我自己在那房子裡碰到的邪乎事兒,外加莫雄搞的那套養魂兒的玩意兒。這還不算,最讓人肝兒顫的是我和陸小慧開車逃跑的時候,我看到的那個二樓窗戶裡模糊不清的白衣女人。所有的一切串起來,讓這些一直以來困擾著我的破事兒有了一個符合邏輯的解釋,那就是,莫雄成功地實現了他的夢想,把他們家大閨女的魂兒給養成了一禍害,但是倒霉的是我們這些無辜群眾,這孫子太他媽可惡了!
我毫不猶豫地說道:我知道是怎麼回事兒!
安吉拉滿臉不相信地看著我,說道:你又知道了?
我說:你要是這態度,咱可就沒法兒聊了。
她聳了一下肩,說道:隨便你,莫菲可以證明你沒有殺害BC省警,可是誰又能證明你和特警的事情沒有關系呢?
我剛想說陸小慧可以證明,話到嘴邊兒又讓我給咽了回去。我對莫菲有把握,可到陸小慧這兒還真不敢那麼肯定。因為我太了解這娘們兒了,她愛過我,但恨我也是有的,憑她那性格和虎勁兒,惹毛了她,能把我們家房子給點了,我都信。女人是從來不會按照套路出牌的,離婚的女人更要命,這是我從這麼多年的婚姻生活裡得到的最寶貴的經驗教訓。當然,陸小慧倒是不會往死裡整我,最大的可能就是為了出口惡氣,先利用國家機器把我調理個一溜夠兒然後再說實話,但我可不想遭那罪。更何況眼下是給莫雄狠狠扎上一針兒的好機會,我自己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沒法兒把他送進局子,這公檢法鐵拳可不是吃素的,雖說辦事效率低點兒,可好歹還是維護了加拿大地界兒上的一方平安。而且哥們兒平常交了那麼多稅養著這幫人,從這兒論也不能讓他們閒著,甭管有棗沒棗,先打兩杆子再說。
想到這兒,我說:跟您商量個事兒,我要是給你們提供了破案線索,這應該算是重大立功表現吧?我這社區勞改是不是也能給免了?
安吉拉說:這要看你能提供什麼樣的線索了,我不可能給你任何承諾,一切要看法官的裁定。
我說:瞧把您給嚇的。放心,不用您往出撈我,您也甭跟我這兒打官腔,我就是想讓您做證的時候幫我說幾句好話,這要求不算過分吧?
她想了想,說道:我會向檢控官如實陳述的。
要麼說這人一穿上制服,腦子轉得比誰都快,說的話那叫一個滴水不漏,甭管對錯,先把自己擺在各種制高點上,讓你橫豎都挑不出毛病來。不過,估計和這種人一塊兒過日子也會特沒勁,就連吵架拌嘴都調不到同一個頻道上,也不知道什麼樣的人能受得了這些體制內的人。其實我也是鹹吃蘿卜淡操心,誰願意娶安吉拉跟我半毛錢關系都沒有,我要的只是通過她讓她背後那個體制來幹點正事兒而已。
說到正事兒,我暫時收斂了一下,沒再跟安吉拉耍貧嘴,因為莫雄的事兒聽起來已經夠詭異了,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那就是一玄幻小說,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最起碼要讓它有條理,能找到前後的邏輯關系,讓人聽起來雖然不願意相信,但是卻找不出第二個更可信的解釋來。我從在我家發現養魂的布局開始,一直講到在莫菲家看到的和聽到的一切。當然,少不了在中間兒添油加醋地把莫雄的形象往惡人那邊兒帶。只是到最後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來,要是莫菲知道我這麼損她爹會怎麼想,會不會恨上我。不過,我也沒指望能把莫雄培養成我的老丈人,愛誰誰吧,誰叫丫的幹了那些傷天害理的事兒呢,哥們兒這也算是大義滅親,圖個心安理得。
安吉拉聽完之後的反應倒是出乎我的意料,確切地說她壓根兒就沒反應,就好像我跟她講了一個特沒勁的鄉村愛情故事一樣。
人家連大氣兒都不帶喘地說道:OK!我知道了。
說完,她起身就要走。
我趕緊說道:您先別著忙走啊!
她說:你還有什麼事情嗎?
我說:我都已經交待完了,您好歹給我個處理意見吧?
她說:什麼處理意見?
我說:您是打算讓我進局子等人保釋呢還是就這麼躺這兒等著上庭啊?現在疫情可挺嚴重的,多少病得喘不上氣兒的人排隊等著進醫院呢,我占著這個茅坑不拉屎好像有點兒太不人道主義了吧?
她冷冷地說道:會有人通知你的。
說完,安吉拉拄著拐,風輕雲淡地出了病房。一陣穿堂風隨著她推開的房門鼓了進來,吹得我打了個冷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正納悶兒這股風是打哪兒冒出來的,唐凱探頭探腦地鑽了進來。
我被他嚇了一跳,問道:你怎麼來了?
他比我還困惑地說道:咋啦?我怎麼不能來?是我把你送進來的啊!
我說:條子沒找你麻煩?
他說:他們又沒瞅見我,怎麼找我麻煩?
我說:你剛才沒瞧見安吉拉出去?她沒撞上你?
他一頭霧水地說道:啥安吉拉?我一直守在外面,沒瞅著有啥人啊!
我說:就剛才從這屋裡出去的那個女警察,一瘸一拐地,拄根兒拐棍兒的那個。
他說:你腦子被老莫敲壞了吧?我就從來沒瞅見有人從這屋出去。
我說:什麼亂七八糟的,老莫什麼時候碰我腦袋了?
他很無奈地說道:昨晚上,在他們家外面的地裡,他拿把槍對著咱倆,還記得不?
我說:記得啊!
他說:他讓咱倆別動,還記得不?
我說:記得啊!
他說:你不聽他招呼,還往死裡掐那女警察的脖子,然後他就使槍托給你腦袋上來了一下子,就這兒……
說著,唐凱伸手就來摸我後腦勺。
我一側身躲開他的手,說道:你丫的發燒說胡話呢吧?
他憤怒地說道:你才說胡話呢!不信你自己摸摸,當時起了老大一個包。
我呆呆地瞅著唐凱,腦子裡又過了一遍昨晚的事兒,可怎麼想都不是像他說的那樣,那段記憶就像一分鍾前才發生的一樣清楚地印在我腦子裡。不過,唐凱臉上的表情很嚴肅,一點兒開玩笑的痕跡都沒有,我有點兒動搖了。
為了證明我是對的,我還是伸手到腦後摸了一把,一陣刺痛立馬從腦後一直傳到我脊梁骨,果然有個不小的包。
我的手哆嗦了一下,說道:不對啊!我明明記得是安吉拉一腳踹我老二上才把我給疼暈的。
唐凱問道:安吉拉是誰?
我說:就是那女警察啊!
他說:你快拉倒吧!那女警察都讓你給掐斷氣兒了,現在還在急救室裡呢!我那會兒聽護士說,可能沒救了。
一聽這話,我腦子裡嗡地一聲,好懸沒暈過去。
唐凱接著說道:你現在醒了吧?麻溜地趕緊跟我走,我估摸著警察已經在路上了,再不跑就完犢子了!
我接連喘了好幾口氣兒才定下神來,說道:她剛才明明在這兒跟我嘮嗑來著……
唐凱說:嘮個******毛嗑!你神經了?
我說:不是,她真地在這兒來著,就坐在床邊兒那把椅子上……
說著話,我低頭往之前安吉拉呆過的地方瞅過去。就這一瞅,立馬把我給瞅傻眼了,床邊兒空蕩蕩的,根本就沒有椅子。
我還不死心,說道:不對,她是坐在我床邊兒上來著。
我又伸手去摸床邊兒,冷冰冰的感覺,我從床頭到床尾來回摸了一遍,哪兒哪兒都是冷冰冰的感覺,根本不可能是有人剛剛坐過的樣子。
唐凱背著手,安靜地瞅著我這通折騰。
我抬頭瞪著他,他輕輕哼了一聲,問道:摸著啥了?
我咽了口唾沫,沒說話。
唐凱一把把我拽下床,拉著我就奔房門那兒去,嘴裡嘮叨著:趕緊跑吧!有空的時候你再慢慢琢磨是咋回事兒。
我甩開唐凱的手,說道:不成!今兒不把這事兒搞清楚,老子哪兒都不去!
唐凱停下腳,回頭看著我,惱火地說道:你到底想咋地? - 第 57 樓 / 北美江湖
- 時間: 2021-11-06 23:31第五十章
我說:我他媽還能怎麼著?眼瞅著奔四張的人了,老婆跑了,生意也黃了,一天到晚除了膩在微信裡就只剩下混吃等死的份兒了,分不清好賴不說,連死人活人都能看走了眼,活得忒他媽沒勁了!
唐凱嚇了一跳,說道:哥,你千萬別想不開啊!咱這日子還長著呢,陽光總在風雨後,面包會有的,娘們兒也指定會有的,就算啥都沒了,你不是還有我嗎?天天玩兒微信也沒啥不好的,我還整了個公眾號外加視頻號,專門給我公司打廣告,稍帶著還能忽悠些冤大頭給我交廣告費。回頭我也幫你弄一個,找倆騷娘們兒當網紅,專門兒拍風光片,給你的旅游公司打打廣告,等疫情一過去,你不還是條好漢嗎?
我說:等疫情過去?黃花菜都餿了!我能不能活到那時候還兩說呢,我就想把當下活明白了!
他說:活那麼明白幹啥?不是我說你啊,哥!你就是太愛鑽牛角尖兒,就說你和嫂子的事兒吧,要我說,你就是好好的日子不好好過,自己找罪受!現在把她推到洋鬼子懷裡,你舒坦了吧?
這小子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專挑我最不愛聽的話來捅我心窩子。
我瞪著唐凱,說道:陸小慧讓那孫子給睡了?
他猶豫了一下,說道:我……我也沒整明白,聽她話裡的意思好像是……
我說:那你是怎麼知道的?她什麼時候跟你說的?她原話兒是怎麼說的?
他說:就是有一回,她喝多了,話裡漏出點兒那個意思……
我說:喝多了?你倆一塊兒喝酒了?
唐凱的臉紅了起來,說道:啥玩意兒一塊兒喝酒啊!我上她家去送材料……
我說:送什麼材料?
他說:她把你們原來的房子賣了,又買了套房子……
我說:什麼時候的事兒?我怎麼不知道?
他說:就你倆離婚沒多長時間,她不讓我告訴你。
我點了點頭,說道:你可真行!她不讓你說,你就不說了?你還是我兄弟嗎?
他說:那你讓我咋辦?她那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惹不起。
我說:成!你接著說。
他說:說啥?
我說:少他媽裝糊塗!你去她家送材料,然後呢?
唐凱歎了口氣,很無奈地說道:她一開門兒就差點兒沒吐我一身,然後就把我整屋裡,哇哇地哭,一邊兒哭一邊兒胡說八道,說什麼要讓你從頭綠到腳。
我“哼”了一聲。
唐凱瞅著我,說道:你是不是有啥把柄在她手裡?
我說:狗屁!我就是跟一小娘們兒聊騷,然後把聊天兒記錄給她看了。
唐凱瞪圓了眼睛,說道:你腦子讓驢踢了?叫人堵床上都不能承認,你怎麼能主動把聊天兒記錄給她看!
我說:我故意的!就是想試探試探她。
他問道:然後呢?
我說: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她差點兒沒把我們家房頂給掀了,接著我倆就離婚了。
唐凱的嘴恨不能撇到耳朵根兒上。
我說:不說我倆那些陳芝麻爛谷子了。我再問你一次,你還是我兄弟不?
他說:這還用問嗎?
我說:有你這句話就成!是我兄弟就再幫我一把。
他說:幹啥?
我說:你剛才不是說那個女警察讓我給掐死了嗎?
他說:不是我說的,是我聽護士說的。
我說:一回事兒!甭管誰說的,她剛才的的確確活蹦亂跳地在我眼巴前兒晃悠來著……
他說:那你指定是見鬼了。
我說:咱倆也甭掰扯這個,很簡單,去急診室瞜一眼不就完事兒了?
他說:你到急診室能看見啥?
我說:去查記錄啊!
他說:那你要是查不到記錄,或者人家不讓你查呢?
我發狠地說道:那老子就把這兒翻個底兒掉,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唐凱瞅著我愣了半晌,搖著頭自言自語道:瘋了,瘋了!
我說:甭廢話!你就說吧,跟不跟我去?
他說:我可告訴你,是我和老莫一塊兒送你倆來醫院的,他在路上就已經報警了,警察眼瞅著就能到。而且,急診室外面已經有倆警察擱那兒呢,你自己看著辦。
我說:條子在那兒幹嘛?
他說:我咋知道?不過,我看他倆推著一個坐輪椅的洋鬼子。
我說:那老莫呢?
他說:回家了。來的路上聽他接了個電話,好像是家裡又出了點兒事兒。他把咱們扔到急診室外面,就急三火四地開車跑了。
我心裡一驚,急忙問道:是莫菲出事兒了?
唐凱斜眼兒瞅著我,說道:咋的?你還挺關心那小娘們兒的?
我說:好歹算是朋友了嘛,關心一下也是應該的。
他“哼”了一聲,說道:我看你還是沒死心。你擱她家都幹啥了?
我說:啥也沒幹,我倆就是聊理想聊人生來著。
他說:你覺得我會信嗎?
我說:你愛信不信,有老莫在旁邊兒監聽著,我倆還能幹什麼?
他說:那誰知道的?
我說:行了!甭跟我這兒磨牙花子了,抓緊時間把眼下的事兒辦了,咱該幹嘛幹嘛去。
說著話,我領頭出了病房。唐凱在我身後“哎”了兩聲沒把我給“哎”住,只好一路小跑跟上了我。
我倆順著走廊走過病房區,剛穿過一道門,正撞見一上年紀的白人警察推著一輛輪椅迎面走過來。輪椅上坐著一白人大漢,我定睛一瞅,真是冤家路窄,這家伙不就是之前在溫泉酒店裡差點兒跟我打起來的傑瑞嗎?就丫那德性,化成灰我都能認出來。我一直懷疑當時我的車胎就是這孫子給扎的,只是沒證據而已。不過,甭管是不是他幹的,丫肯定是遭報應了。因為這會兒丫腦袋上包著一層厚厚的紗布,左胳膊也用紗布吊在脖子上,看樣子是被揍得不輕,要不也不至於坐輪椅,保不齊下半輩子生活都不能自理了。
我心裡這叫一個美,差點兒沒樂出聲來。
為了把我這很不地道的快樂砸瓷實點兒,我故作驚訝地沖傑瑞說道:(英語)我的上帝!傑瑞,是你嗎?
很明顯,傑瑞也立馬認出了我,他把頭扭到一邊兒,壓根兒就不想搭理我。
那我就更不能放過他了。
我對推著他的警察說道:(英語)發生什麼事了?
那警察愣了一下,上下打量著我。
我趕緊指著傑瑞跟那警察解釋道:(英語)他是我朋友,是誰把他弄成這樣的?
那警察冷冷地說道:(英語)他家被人破門而入,是入侵者把他打傷了。
我又對傑瑞說道:(英語)是嗎?看來你的仇人還挺多的。
傑瑞終於忍不住,轉回臉兒瞅著我說道:(英語)這******不關你事!
我說:(英語)別這麼說,我是想幫你。你知道二戰的時候有個叫白求恩的加拿大人嗎?他不遠萬裡到中國去幫助中國人民抵抗日本侵略者,最後為了中國人民的民族獨立事業奉獻了寶貴的生命,所以我們中國人把這種無私奉獻的精神叫做白求恩精神。雖然在停車場上你並沒有給我什麼幫助,但是我和你不一樣,我很願意學習白求恩先生,為你奉獻一下。說吧,需要我幫你做些什麼?
我是一臉嚴肅地說這話的,但是我確定在場的所有人都能聽出來我的不懷好意。
傑瑞就更不用說了,他直接用右手沖我豎了個中指。我倒並沒在意他的惡劣態度,因為我突然發現他的右手被手銬銬在輪椅扶手上。這可就有點兒意思了,他不是受害者嗎?怎麼反倒被戴上鋼手鐲了?
我沖那警察說道:(英語)先生,我記得你剛才說他是被侵入他家的壞人打傷了,那麼為什麼會把他銬起來?
那警察瞅了一眼手銬,聳了一下肩,說道:(英語)他開槍打傷了入侵者。
傑瑞突然吼道:(英語)我是自衛!你們這群混蛋!
那警察沖傑瑞說道:(英語)請你冷靜,法官會做出公正的裁決的。
傑瑞又吼道:(英語)去******法官!這是什麼狗屁法律?你們不去抓壞人,卻把真正的受害者抓起來,我們交的稅不是用來養著你們做這種荒謬的事的!
我沖傑瑞說道:(英語)伙計,看來你需要一個好律師了。不過,我認為你做得對。
說著話,我沖他豎起了拇指。這回,我沒有任何惡意,這哥們兒是條漢子。
我見過太多家裡有槍還誠惶誠恐地到處打聽用槍自衛是不是合法的慫貨了,還有不少二貨逮著機會就給中國人義正言辭地做普法教育,用道聽途說的歪理告誡同胞在加拿大用槍自衛會有天大的麻煩。以前,我還有心情在微信群裡噴這幫孫子,後來實在是懶得搭理丫的,真犯不上跟******浪費那時間精力,對付蠢貨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丫一直蠢到底。
我並不喜歡這個傑瑞,不過,一個沒文化的紅脖子遠比一個滿腹經綸的面瓜更值得我尊敬。
我彎腰握住傑瑞的右手,說道:(英語)你是一個真正的男人,祝你好運!
傑瑞應該看出來我是誠心誠意的,他沒說話,只是瞪著我用力握了握我的手。
我站直身,從傑瑞身旁走過去。在經過那個警察的時候,我猛地轉身站到他背後,一把勒住了他的脖子。 - 第 58 樓 / 北美江湖
- 時間: 2021-11-12 21:53第五十一章
別看那警察上了點兒年紀,倒還有把子力氣,經驗也挺豐富,估計平常沒少被人勒脖子。我的胳膊剛剛卡住他的喉嚨,這哥們兒立馬用一只手塞到了我的胳膊和他的喉嚨之間,讓我一時半會兒沒辦法成功地使上裸絞這一招。我趕緊用另一只手攥住他的手腕,下死勁兒往出掰,他也用另一只手攥住我的手腕往反方向使勁兒,我倆就這麼僵持起來。
我沖看傻了眼的唐凱吼了一嗓子:趕緊幫忙!
唐凱這才反應過來,一個箭步沖到警察跟前兒,彎腰摟住他的兩條腿,一使勁和我一塊兒把丫給抬到了半空。
我很滿意地沖唐凱點了點頭,然後又使了個眼色,喊道:一,二……
在我數到三的時候,我倆很默契地同時抬高警察,然後把他狠狠地摔到了地上。這一下子可夠丫喝一壺的,我都能感覺到腳下的地面兒愣是被他肥碩的身子砸得顫了兩下。就算他再訓練有素,也扛不住這麼帶著加速度實打實地和鋪著硬地磚兒的地面兒零距離接觸。我估計流星撞地球也就是這麼個效果了,這家伙別看膀大腰圓的,身子早就掏空了,就這麼一下子摔得丫從嗓子眼兒裡發出一聲悶哼,腦袋一歪,暈了過去。
唐凱瞅了瞅警察,又瞅著我問道:你要幹啥?
我抄起警察的兩條胳膊,四下瞜了一眼,沖身邊的男廁所努了努嘴,說道:先把丫弄進去。
唐凱抓住警察的兩條腿兒,跟我一塊兒把警察拖進了男廁所。還沒等我關上門兒,傑瑞自個兒推著輪椅跟了進來。
我說:(英語)伙計,這事和你無關。
他說:(英語)當然,我什麼都沒看到。我只是要撒泡尿而已。
說完,他沖我擠了擠眼兒,挑了個小便池,一邊兒撒尿一邊兒歪頭瞅著我。
我開始扒那警察的制服。
唐凱瞪大眼兒說道:哥……你啥時候換口味兒了?
我被他問得一愣,說道:什麼換口味兒了?
他說:我怎麼不知道你還好這一口兒啊?不過,你就算急著瀉火,咱是不是也得考慮一下時間地點和對象啊?
我這才明白這小子是啥意思,敢情兒他當我是彎的,要跟這警察玩兒背背山了。
我一邊兒擼掉警察的褲子一邊兒很認真地說道:不成,我精蟲上腦忍不住了。哥們兒還從來沒玩過條子,今兒個必須把他給辦了!
唐凱當真了,很誇張地打了個冷戰,說道:我你媽!行,你真行!你慢慢兒享用,我上外面兒給你把風去。
說著,他轉身就要出去。
我笑著說道:把個屁!你給我在這兒老實兒呆著!
他一臉為難地說道:哥!你饒了我吧!我平常看毛片兒都不點那些男同的,你一下子給我整個真人秀,我指定得留下心理陰影兒。你就給兄弟留點兒美好回憶吧!行嗎?
我說:不行!好東西必須跟兄弟分享。
他說:這麼重的口味兒,我實在是享受不起,你還是自個兒用吧。下回的,下回有漂亮妞兒再叫上我。你要是非得找個觀眾的話,這不還有一位嗎?
說著,唐凱指了指傑瑞。
傑瑞這會兒正靠在輪椅上,一頭霧水地瞅著我倆。
我說:就他那傻樣兒,能看出個啥?給我當觀眾還不夠格兒,讓他欣賞不是糟踐藝術嗎?
唐凱晃著腦袋說道:你這算啥藝術?
我說:行為藝術啊!我這可比玻璃櫃裡擺坨屎,美術館裡放個尿盆兒的藝術多了。男茅房裡插條子屁眼兒,哪個玩兒行為藝術的能有我這創意?哥們兒這境界,丫一輩子都爬不到。你給我拍個小視頻,趕明兒往他們的圈子裡一放,准保是山崩海嘯級的震撼,丫還不得把我當祖宗供著,早晚三炷香地頂禮膜拜?
唐凱說:狗屁!你跟我說說,誰能看懂你這行為藝術?
我說:看不懂就對了,能讓你看懂的叫行為不叫藝術。
他說:有啥區別?
我說:區別大了去了!這麼跟你說吧,蹲茅坑拉屎叫行為,從茅坑裡撈屎吃才叫行為藝術。你品,你含嘴裡仔細品。
唐凱幹嘔了兩下,忙不迭地說道:行,行!你別說了。我昨天晚上吃的都快讓你給催吐出來了!
我說:吐吧!吐幹淨了,你就真正懂了。這就是行為藝術的魅力和價值,專治便秘,讓你本來應該從下面排出去的玩意兒從上面倒出來。
說話的工夫,我已經把那警察扒得只剩條褲衩兒,接著又脫掉我自己的褲子和上衣,做了幾個伸展擴胸的熱身動作,唐凱深深歎了口氣。我撿起地上的警服,開始一件兒一件兒往自己身上套。
唐凱問道:你這又是整啥景?插菊花就插唄,還玩上角色扮演啦!
我很誇張地“嗯”了一聲,說道:幹什麼事兒都要有儀式感,懂不?
他說:咱倆處了這麼多年,到今天我才發現原來你是深藏不露的世外高人啊!
我忍住笑,說道:你這話只說對了一半兒。小隱隱於山,大隱才隱於市。廟裡的和尚都是水貨,哥們兒才是真正悟了道的。今兒個還有正事兒要辦,趕明兒找時間給你好好講講佛法。
說著,我系上皮帶,戴好警帽,往鏡子前一站,仔細打量著鏡子裡的自己。別說,還真挺像那麼回事兒。要麼說人靠衣裝馬靠鞍,穿上這身皮,哥們兒正經八百的就是一人民警察了,回頭出去站街開個罰單什麼的也能糊弄點兒外快。
傑瑞指了指我的腳,說道:(英語)別忘了靴子。
我沖傑瑞做了個“OK”的手勢,轉頭看著唐凱,說道:瞧見沒?連這哥們兒都看懂了。
唐凱撇了撇嘴。
我穿上警靴,原地蹦了兩下,腰帶上掛的各種警械稀裡嘩啦一陣響。
我掏出手銬,把那警察反銬到牆角的一根水管上,用一大坨衛生紙給丫嘴裡塞了一結實,沖唐凱一擺頭,說道:走著。
唐凱問道:上哪兒?
我說:警察辦案!
他說:你……你不那個啥了?
我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說道:你以為我要那個啥?
他惱火地說道:我他媽哪兒知道你到底要幹啥啊!
我說:今兒讓你知道知道你大哥到底能幹啥。
說完,我沖傑瑞擺手道別,出了男廁所。
唐凱緊走兩步跟到我身後,還在不停地磨嘰:我說,你能不能消停兒地別整事兒了!
我低聲說道:別那麼多廢話,跟著我就得了。
說完,我帶著唐凱,看著掛在天花板上的指示牌一路找到了急診值班室。
值班室裡只有一個白人女護士,看上去年紀不大,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臉上戴著口罩,露出的一對大眼睛倒是挺好看,眼珠兒是藍色的,連眼白都順帶著泛出一絲藍光。我看了一眼掛在她胸前的名牌,她叫瑞秋,是個見習護士。
瑞秋被我倆嚇了一跳,瞪大眼睛說道:(英語)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唐凱往我身後一縮,把我頂到瑞秋跟前兒。
我挺了挺胸,扶著腰間的手槍把兒,嚴肅地說道:(英語)我們在執行公務,請把今天所有的急診病人記錄調出來給我看一下。
瑞秋用疑惑的眼神兒看著我,說道:(英語)我能問一下,你要記錄做什麼嗎?
這妞兒還挺不好糊弄。
我說:(英語)我們正在追查一名逃犯,根據警方掌握的信息,他很可能就隱藏在你們這裡。而且這個人極度危險,他在逃跑時殺害了一名警察,還強奸了一名未成年少女。
瑞秋瞪大了眼睛,捂著自己的胸口驚呼道:(英語)我的上帝!
唐凱在我背後低聲說道:聽著咋那麼像是在說你自己啊!
我沒理他,趁熱打鐵地對瑞秋說道:(英語)請你馬上配合我們的工作,否則這裡的每一位工作人員都可能成為下一個受害者,特別是你。
瑞秋連說了兩聲“(英語)好的!”,走到電腦跟前兒麻利地調出了當天的急診記錄。
我沖唐凱擠了擠眼兒,他偷著沖我豎了一下大拇指。
瑞秋轉身沖我說道:(英語)先生,今天的記錄都在這裡,希望能幫到你們。
我沖她點頭道謝,坐到電腦前,仔細查看起來。
電腦裡顯示的記錄密密麻麻足有十幾頁,起碼有上百號兒人。每個人的名字後面都詳細記錄著個人信息,急診時間,病因,處理方案,還有最後的去向,一打眼兒就看得我頭昏眼花。我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要查出來安吉拉到底是死是活。不過,我可沒有耐心法兒去挨個兒找。
我轉頭沖已經開始跟瑞秋搭訕的唐凱說道:等會兒再泡妞兒。你是啥時候把我們送進來的?
唐凱不滿地說道:還能啥時候?半夜三點唄!
我滑動鼠標滾輪,按照急診時間找起來。還沒等我找到安吉拉的記錄,我卻發現這些看急診的人的病因竟然出奇地相似,而且讓人細思極恐。 - 第 59 樓 / 北美江湖
- 時間: 2021-12-06 01:38第五十二章
自打這新冠疫情一開始,各類公家的個體的大報小報見天兒地把疫情數據當飯吃地那麼報道,就像新聞聯播一開頭必須來個全國形勢一片大好那樣兒,好像不弄個每日新增感染多少人又嗝屁兒了多少就開不了席,連帶那些專靠撿洋垃圾再回鍋炒一遍然後拿出來糊弄不懂英文的華人的中文自媒體們也跟著學樣兒,在一堆冤大頭的從來沒人看的廣告下面裝模作樣兒地轉帖著一堆他自己都不知道真假的數據。
反正我是從來不信這些玩意兒,尤其是那些貼著官方專家權威這類標簽兒的,名頭兒越唬人的忽悠人越狠,丫可不是沖著您的腿來的,丫幹的事兒是想把您腦子給忽悠瘸了。而且,我一直覺得真實數據准保比報道的高得不是一星半點兒,因為有些事實用普通人的常識就能很簡單地推斷出來,可就是有那麼多人特別是華人,特喜歡被帶節奏。平常一個兒個兒精得跟鬼兒似的,算起小賬來比你按計算器的速度都快,可偏偏到關鍵時刻就跟無腦兒一樣,眼瞅著一坨大糞擺面前兒,愣是跟著官方報道的說那他媽就是一碗紅燒肘子,丫自己吃得倍兒香還不算,非要按著別人的腦袋讓人家也跟著嘗嘗。你要是敢說半個“不”字兒,丫能連你們家祖宗十九代都問候了,末了兒還搬把椅子爬上去裝作站在道德的制高點瞅著你痛心疾首地說:你,改悔吧!
每回看到這些自以為是的孫子我就想樂,可這嘴剛一咧開,又覺得身上哪兒痛,找來找去才發現原來是心裡。那會兒,我一直以為自己是趴在雲彩上俯視著大地,那感覺特美。可這會兒看著這些急診記錄,我突然覺得一陣沒來由的透心兒涼,事實壓根兒就不像我想象的那麼簡單,當我笑別人蠢的時候,其實我自己也被帶跑偏了。
按照我的觀點,這疫情就是一大號流感,甭管是人造的還是天然的,扛不過去的都是老弱病殘,最關鍵的是它早就失控了,從理論上講基本上所有的活物都應該過了一遍篩子,官方數據只是在安撫人心,那每天成百上千被感染的數據都是把真實的數字剪掉起碼一個零。可就算是這樣,按照官方兌水的數字來推算,這醫院的急診室裡怎麼著也得有多一半兒的病人是得新冠的主。可眼巴前兒在一百多號兒急診記錄的人裡,我只瞅見了倆,而且還是疑似,最後的處置結果都是回家待著繼續觀察。當然也有另外一種不符合概率論的可能,那就是得新冠的都跑別家醫院急診室扎堆兒玩兒去了,這也是說不准的事兒,咱先撂一邊兒以後再琢磨。真正讓我覺得恐怖的是,在這些急診記錄裡,有一多半兒的人的病因裡清一色地寫著“槍傷”。沒錯兒,就是被槍子兒打的。單沖這急診記錄,我都有種誤入戰地醫院的錯覺。咱這卡村兒不是出了名的太平盛世嗎?每年都有那麼一堆不著調的公眾號腆著臉地轉發不知道從哪兒翻出來的某個評委會把卡村兒列為全世界最適合人類居住的城市的文章,怎麼一眨眼兒的工夫,這兒就亂成這德性了?阿富汗的大街上挨槍子兒的幾率也不過就是如此吧?
我轉頭沖正跟唐凱談笑風生的瑞秋說道:(英語)勞駕,問您個事兒。
瑞秋看著我問道:(英語)什麼事?
我指著電腦屏幕說道:(英語)我在這裡看到有不少人看急診的原因是受了槍傷,你們的記錄沒錯吧?
瑞秋走到我跟前兒俯身看著電腦,一股甜甜的香水味兒躥進我鼻子,我忍不住瞥了她一眼。這妞兒的皮膚還真不錯,嫩得都能看到皮下的毛細血管兒了,難怪唐凱一見到她就有點兒找不著北了。
瑞秋仔細瞅了瞅急診記錄,說道:(英語)這些記錄沒有問題,怎麼了?
我說:(英語)怎麼會有這麼多人受槍傷?不會是黑幫火拼吧?
她聳了聳肩,說道:(英語)這沒什麼奇怪的。從疫情一開始,因為槍傷來我們醫院看急診的人就變得越來越多。當然,這裡面有一些人很明顯是幫派分子,但是大多數人還是普通居民。
我說:(英語)怎麼會這樣?
她說:(英語)還不是因為疫情?那麼多人失業,沒有了收入,各種犯罪行為就發生了。這一點,你們應該比我更清楚吧?
說著,她用疑惑的眼神看著我。我立馬醒悟,哥們兒現在是警察啊,雖說是冒牌兒的,可明面兒上我當然應該比她更清楚,差點兒露餡兒。
我趕緊點頭說道:(英語)是的,確實是。
她輕輕歎了口氣,說道:(英語)不僅如此,我們醫院每天都會收到很多因為酗酒導致的酒精中毒患者,還有就是重度抑郁症患者。以前,從來沒有這麼多的,都是因為疫情的原因。
這一點,我可是真地沒想到。不過,在那一瞬間,我突然明白為什麼在疫情開始以後老外會玩兒著命地往家裡搬罐頭礦泉水兒衛生紙和槍支彈藥了,還有的幹脆直接在自家農場的地上建起了避難所,瞅那架勢,不就是准備著應付世界末日嗎?回過頭來再瞧瞧華人在幹什麼?囤了一堆口罩,手套,洗手液和各種不靠譜的號稱能防新冠的中西藥之後,接茬兒在微信圈兒裡曬吃喝秀恩愛,酒照喝舞照跳,然後把腦袋往沙堆兒裡一插悶得兒蜜。好像自己的世界就是一個微信圈兒,只要手機在手,微信暢通,這美滋滋的小日子就能一直過到天荒地老。最能扎心窩兒的事兒就是謠傳的要禁用微信,您就瞧吧,那才是海外華人的世界末日,微信圈兒裡轉發的消息十個有九個是這屁事兒,還少不了義憤填膺地痛罵當朝政客是反華的壞蛋坯子。有句成語形容得最貼切了:如喪考妣。就算是爹媽沒了,也不過如此吧?
話又說回來了,我這也是皇上不急太監急,人家自己的爹媽都沒替他這麼上心,我跟這兒操哪門子閒心呢?先把自己的事兒收拾利索了再憂這天下事兒吧。
唐凱倒是比我更明白,不耐煩地說道:哥!你真拿自己當警察了?擱這旮沓辦起案子來啦?我的詞兒可快用完了,再也拖不住這妞兒了,你要幹啥麻溜地行嗎?
他這一句話提醒了我,我說:馬上就得,你給我挺住!
說完,我三下五除二翻完了所有的急診記錄,終於找到了安吉拉的名字,可我還是沒找到想要的結果。急診記錄裡只是寫著她入院的原因,並沒有標明她的去向,更不知道最後是死是活。
我指著安吉拉的名字,對瑞秋說道:(英語)麻煩你幫我看一下,這個人是什麼情況?
瑞秋看了一眼,說道:(英語)這個人是在我接班之前來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她的具體情況。
我說:(英語)那麼誰能知道呢?
她說:(英語)應該是具體實施治療的醫生和護士。我只是負責急診接待的護士,幫不了你。
我說:(英語)在哪裡能找到治療她的醫生和護士?
她說:(英語)他們現在都很忙,平常只能預約。
我說:(英語)那麼你能幫我查到是哪一位醫生和護士嗎?
她搖頭說道:(英語)很抱歉,我沒有這個權限,查不到。
我心想:鬼才信查不到,沒准兒你們也是怕醫鬧吧?
我說:(英語)OK,那麼你能告訴我到急診室的病人最後會去哪裡嗎?
她說:(英語)要麼回家,要麼住院。
我說:(英語)應該還有第三個去向吧?
她滿眼都是疑惑地看著我。
我接著說道:(英語)你說的是活人的去向,我說的第三個去向是給死人的。
她瞪大眼說道:(英語)你是說停屍房嗎?
我點了點頭。
唐凱插話道:哥!你能不能消停會兒?我可不去太平間昂!
我說:不去也成,你幫我從這妞兒嘴裡套出我想知道的東西來。到底******是誰給安吉拉治的病開的藥。
唐凱瞅瞅瑞秋,又瞅瞅我,瑞秋也瞅著我倆。
仨人就這麼大眼兒瞪小眼兒地瞅了半天兒,唐凱提了一口氣兒,沖瑞秋張了張嘴,到底還是沒說出話來。
他低頭耷拉腦袋地沖我說道:咱倆還是去太平間吧。
我 “嘿嘿”一笑,沖瑞秋說道:(英語)麻煩你,請告訴我停屍房在哪裡?
瑞秋又瞪大了眼說道:(英語)你去停屍房做什麼?
我很嚴肅地說道:(英語)女士,我剛才已經說過了,這是我的工作。
她說道:(英語)是,我知道。但是,你要追查的逃犯是她嗎?
說著,她指著安吉拉的名字,同時在“她”這個字眼兒上加重了語氣。
我這才想起剛剛編排的逃犯是個公的,這妞兒的心思還挺縝密,眼瞅著就被她抓住了破綻。
好在哥們兒腦子轉得快,我說:(英語)她不是我們要抓的逃犯,但是卻是他的女朋友,是我們破案的重要線索。
瑞秋瞅我的眼神兒還是一股子不信任。
我用更嚴厲的口氣說道:(英語)請你馬上告訴我停屍房的位置,妨礙警方辦案是要承擔法律責任的!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停屍房的位置告訴了我。不過,在我和唐凱離開值班室的時候,她特意瞅了一眼我身上的警服胸牌,那上面有警徽號。我心說不好,這小娘們兒怕是要起幺蛾子。果然,出門之後我又回頭瞄了一眼,正瞧見她拿起了桌上的電話。 - 第 60 樓 / 逸立
- 時間: 2021-12-06 13: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