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凡手记）沿着蒙特利尔的足迹寻觅－吃吃喝喝发呆

楼主 / 凡凡

大树同学出门旅行有随带“红宝书”习惯，就是他自己从网上搜索的各式餐馆，这次他打印了份“蒙城吃喝寻宝指南图”。第一站要去的就是一家“熏肉店”，希伯来式的，名字叫Schwartz’s，离一百年还差十几个年头。同学正巧也推荐了这家必到之处，说无论你是谁，到了蒙特利尔来，这家小店是一定要光顾的。据说前总理克里田啊，Celine Dion啊，好莱坞的Angelina Jolie和Halle Berry 等明星都来大块剁腻过。我突然想起纽约的自由女神像，俺觉得口腹之欲还是比视觉艺术加心灵抒发来得可爱。

我们一路哼着小曲沿着St Laurent 街欢快地行走了15分钟，路上发现各式小店都是骄傲地宣告自己的开店历史，大部分是 Depuis 1925了，Depuis 1936了。（法文Depuis 就是英文Since。）

烤肉店到了，我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充其量是我小时候吃过的国营小吃店，店面狭小，桌子全部靠墙，像食堂。我和大树坐在中间的排桌的中间，店门刚开，我们就冲进去了，赶个头场。店里的侍应立刻招呼我们往里挤挤，说一会儿将全满座。

我以为是快餐，就不懂规矩自己跑到玻璃柜台前去点吃的，结果发现这个食堂式的小吃馆是侍应过来点吃的。同学一早教了我们“秘诀”，就点一样东西：fatty smoked sandwich，外加两条酸黄瓜，一杯红梅汁。食物端将上来，三文治里面的熏肉冒着热气，一口咬下去，味道鲜美！

大树吃完，还不觉过瘾，又叫了一份。我开始观察，见到玻璃柜后面熏肉的，切肉的，做三文治的的几个彪形大汉头上冒着热气，手中的熏肉冒着热气，双手不停地切肉，生意好得出奇。外卖的，一斤一斤买熏肉的排了长队。我的脑子中想的是水浒梁山的场景，熟肉论斤买的场景一直是那里发生的事情，是鲁智深，是武松？

后来，我们想念这个熏肉，晚上11点左右，学本地人的样子，外买一磅，店内店外依然人声鼎沸，味道还是那么美味。

回到住处，大树在吃了两餐熏肉后开始发表他的高见。“其实，我们的卤牛肉也不逊色，不会比这熏肉难吃”。“老外的店里很少卖现场制作的热气腾腾的肉，所以他们把这个当场烟熏的肉当宝贝了”。

晚餐换了不少餐厅，大树在吃喝版已经贴了他的“美食篇”，都是照片，我在这里再写一次，就觉得没有激情了。晚上给远在法国的女儿通电话，非常迫切地对她建议：以后来蒙城上大学吧，这是一个吃喝的好地方。女儿被我们娇惯了，对食物特别挑剔，每年去法国夏令营，吃西餐只喜欢法国的食物，相信她会喜欢蒙城的。

（四）

蒙特利尔的Vieux port，翻译成中文就是老港，这个地方我们用了充分的懒散的时间泡了两次。我们看到美丽的新娘坐在马车上，英俊的新浪下车牵着新娘的手朝艺术街走去，我们回到了小时候看西洋镜的年代，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跑，新娘冲我微笑，我说：You are so beautiful！以掩饰我的唐突。

我们爬圣劳伦河旁的钟楼，一级级地数楼梯，看着游船在河上荡漾，到处是方便的随手可取的自行车（当然要在自动收费机付费）。蒙城的自行车享受了高级待遇，大多数的路都有自行车道，连交通灯都有自行车先行灯。温哥华的踩自行车来过蒙城，心理肯定要不平衡许久。我突然明白蒙城的交通比温哥华要稀疏许多，应该归功于这些骑自行车的人们。

我们喜欢坐在老港的咖啡馆，看广场上艺人的表演。蒙城的艺人们个个体现着加拿大的双语政策，法文英文各说一遍，绝不怠慢任何一方。我记得有一位表演走钢刀的艺人，问我们是否看过太阳马戏团，然后说，They don’t speak for you, and I speak for you .观众掌声不断，他表演完毕，我们拥上前去给钱。他清场，收拾，离开，我看到下一个演出，是乐队，是南美的排箫。音乐穿过老港的天空，穿过河流，穿过人群，如泣如诉。大树说：买一张他们的CD 吧。此刻，这张CD 伴随着我敲打这些文字。

这老港的广场演出还真有秩序啊！我们看到张贴的艺人表演的时间表，每个演出都不雷同，看来，管理是井井有条。我和大树在那儿磨时间，有个拉小提琴的是中国人，他穿着貌似厨师的白色衫衣在小街各个店口来回拉提琴，想和他用中文聊几句，岂料他非常礼貌回答道：我没有时间说话，你就给钱支持吧！后来，我在老港张贴的艺人演出作息表中见到了他的名字，唯一一个中国名字。感慨之余，想想，他以此谋生，每天不知道要遭遇多少曾经的同胞，可能没有兴趣再用国语拉家常了。

去了两次老港，懒洋洋的喝饮料，看人群，看万象，那种时间凝滞的静谧的感觉，体会旅途中的无所事事是多么惬意。多少年以来，旅行的步伐都是匆匆，生怕错过了什么必看的景点，这次在蒙城，我们终于不再按照工作节奏追赶生活的步伐。人生，有时候，需要停顿，脑子，心，眼睛，都需要休息，当你的精神在异乡的土地缓缓放松时候，才知道，许多事情，其实都可以放下的，包括旅行的赶点，哪儿的天空都需要心的配合和沉静。

（五）

我喜欢蒙特利尔这个充满活力的城市，同学开着车带我们穿梭McGill 大学，Concordia 大学，跟我们说起加拿大东部人的一个比喻：多伦多象一个中年的商人，温哥华象一个退休的老人，蒙特利尔象一个年轻人，这句话的缘由是蒙城是一个大学城，城里头有四所大学，年轻人很多。

尽管我知道我不胜酒力，我过了钟情泡吧的年龄，但我一听同学介绍“Saint Denis”酒吧一条街，开到夜半三更，我就兴奋！温哥华的downtown，如果不是周末，夜半时分，你可以在空荡的街道上听自己的脚步声，那种冷清让你了却公共夜生活的念想。我和大树就沿着St Denis 的街道行走，街道上一家家酒吧散落在人行道上的椅子都有人坐着，我们挑选不怎么吵闹的酒吧，看到一家二楼有露台的酒吧，零星的客人在喝Sangria，那种色彩绚烂的西班牙果酒。我们也要了一大壶，实在不胜酒力，大树和我对望，夜色下面依然看到那种红酽，挂在脸上，迷蒙的样子。酒吧生意好的出奇，年轻人不停地拥来，我从露台望下去，两个帅哥不停地检查来宾的ID，他们路过我们身旁，进去了酒吧内部，我们居然一直坐在露台上，没有好奇心去里面张望。
对于走入人多的地方，我始终有一种惴惴不安的感觉，那里面一定很张狂，很热闹吧？

我们只是过路人，热闹，体会我们的心里，足够了。

（六）

蒙特利尔的嬉笑节，是那种全家人天天走上街道开怀大笑的喜庆日子，这是一个家庭拖着老的小的谁都可以在街道上放逐笑声的好去处。CBC 树立在街道上的大荧屏在滚动播出整蛊人的闹剧，你在街上行走，就听到一阵阵笑声，有些从mall 里面出来的人，手里还拎着IGA 超市的购物袋子，脚步停止了，看着大荧屏，在那儿哈哈大笑，忘记把那些重物放到地上。

我们看了双胞胎大游行，从坐在童车里的长得一模一样的婴儿，到白发苍苍的双胞胎姐妹和兄弟，只有用两个字形容：神奇！这个世界上，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多的长得如此相像的人们，奇迹般地走到你面前，载歌载舞。双胞胎游行人数大概有一两百人，才艺表演的时候，我看到一对十几岁左右的兄弟俩在台下练踢踏舞，我很惊呆，他们简直是一个人。

在蒙城的日子，大树同学因为他出色的厨艺，被我同学请到家里做了一次“灶头司令”，他得到了此生最高的口头赞誉，王水泊说，他在北京从来没有吃到过那么好吃的菜肴。大树同学心里热乎乎的，仿佛自己也成了艺术家。王水泊还有一句至理名言：做菜做得好的人，都是聪明的人。于是，在蒙城的最后一天，大树又积极地表现了一回，我们吃了半个月的西餐后，终于吃到了自己烹饪的中国菜。

每次写游记，好像都很长，请原谅我的抒情吧，我的游记不是旅行指南，那是我用文字拍录的生活和心灵的照片，给自己的暮年存一份路途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