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不久將有大亂,類似於蘇聯或南斯拉夫解體過程:
經濟危機然後財政破產導致貨幣崩潰,最後就是中央權威崩潰,流民四起,分崩離析。
以下是劉仲敬 2016 年跑路美國前對中國未來的推演。
時間節點——為什麼是 2017
根據趨勢,17 年應該是大洪水元年。原因如下:2016 年的美國大選無論是誰上台,都會對貴國進行進一步封鎖,貴國在國際上搭順風車的好日子將一去不返。北京政權會制定相(zuo)應(si)的政策,17 年是政策落實開始出現結果的時間窗口,大洪水應該從這裡決口。
問:所謂 2017 大洪水,是一個粗略的時間判斷,還是一個相對具體時間的預測?您的判斷主要依據是桂枝經濟方面還是政治方面,還是綜合因素?
劉仲敬:這是個外交預測。時間其實很簡單,就是 2016 年的美國大選。要判斷這一點,其實用不著等到現在,五、六年前就可以判斷出來了。一個權力結構的擴張必然會引起原有體系的反彈,反彈在什麼時候,你可以通過雙方逐漸升級的比例一步一步計算過來。奧巴馬政府本來就是綏靖政策的最高峰。希拉裡在她的國務卿任上就把亞太的印日澳軍事聯盟給搞起來了,奧巴馬把她的國務卿給罷了(2012 年 12 月),自己亂七八糟的主管了外交,把這場游戲推遲了四年。但是也頂多推遲四年。任何人都能看出,16 年的大選是非常像卡特和裡根爭奪總統那一次(1980)。卡特盡管在執政後期有點改變,但是新上台的政府無論是誰,在阿富汗事件(1979 年 12 月)以後都會對蘇聯采取更強硬的手段。
問:請您估計一下大洪水具體的時間?能不能拖到 2020 年?
劉仲敬:這個要越過了節點你才能看得出。下一步會發生什麼事情,就是要取決於你在節點的時候做了些什麼。大洪水是由越過節點當時所有各個當事人用腳投票做出的選擇構成的一個整體的路徑積分。在決斷時刻來臨以前,你不能夠清楚的判斷社會上的各個角色當中,哪些人會往哪個方向走,哪些人會做出什麼樣的決斷;但是越過節點以後,所有人都不再有決斷的機會,只能夠被時勢所推著走。節點之前和節點之後,就像是你越過懸崖之前和越過懸崖之後:越過懸崖之前的話,你往哪個方向走是不好說的;越過懸崖之後,你就只能夠往下,落下去了。所以 17 年以後具體會發生什麼事情,這要看所有各方在 17 年以後面臨危機的時候做出的選擇,而這個選擇多半是取決於他事先就已經形成的價值觀。
問:您對 2017 年這個節點指的是會發生什麼?
劉仲敬:曖昧空間的消失,就像封鎖柏林以後的歐洲、朝鮮戰爭以後的東亞。在這以前,二戰剛剛結束的時候,名義上的盟友關系還能夠象征性的維持,以後就完全撕破臉。撕破臉以後,比較小的玩家,像希臘、土耳其、伊朗這些,就必須選擇了,要麼在西方一邊,要麼在蘇聯一邊。像捷克、匈牙利這樣的小國,在曖昧空間被消滅以前,還想加入馬歇爾計劃的同時不正式得罪蘇聯境內的蘇軍,然後以後就不可能了,蘇聯會直接采用正面手段推翻它的政權。曖昧空間還存在的時候,你可以在不同……【1 分鍾時間到】
問:請劉仲敬展望下美國年底大選落定後對華政策展望,和對東亞趨勢的判斷。
劉仲敬:如果希拉裡上台的話,那麼在 10 年 ~ 14 年之間已經反復提到過的幾個組織就要開始整合。這幾個組織,第一個是 97 年以後不斷擴大的美日安保體系;第二個則是美印戰略伙伴關系;第三個呢,則是近年來不斷加強的美國和東南亞的單邊合作。奧巴馬政府為了把美日韓三國整合起來,已經費了很多心血。民主黨政府應該是會繼續這個趨勢。隨著北京壓力的不斷增強,可以順理成章的把日本甚至歐洲各國引入南海共同巡防、共同安全保證的機制。這個安全保證的機制甚至可以超出東亞的范圍,印度、歐洲各家都有可能參加進來。如果川普上台了,他比較有可能采取……【1 分鍾時間到】
問:按照您的判斷,如果特朗普上台,加上 18 大後派系共治被破壞,桂枝還有幾年活路?能撐到 2020 嗎?
劉仲敬:我不知道川普會把他在競選當中的承諾實現多少,如果他真的百分之百不打折扣的實現的話,那麼就是全球化結束了。這樣會引起連鎖反應,因為各國都有它自己各自保家鄉的特殊利益。美國如果要為了美國自己內部的工人階級的就業,把美國的公司留在國內,不惜犧牲已經達成的各個自由貿易協定的話,那麼其他各主要經濟區也會如法炮制,然後世界很快就會割裂成為不同的經濟區,國際貿易一落千丈。在這種情況下,受害最大的就是像桂枝這樣,沒有什麼特長、只憑著對生活成本的要求比較低、專門幹那些不需要專業技術的臓活累活這樣的角色,這種人在世界分工產業鏈中是最容易被犧牲的。大家搞全球化的時候,可以把臓活累活都承包給你;各自保家鄉的時候,這些東西就會留在本地。然後只要……【1 分鍾時間到】
問:假如年底特朗普大選勝出,展望一下對華政策和中美關系演變。
劉仲敬:特朗普一上台,經濟危機很快就會席卷而來。在這種情況下,北京面臨著非常難堪的選擇。在錢花光以前,必須發動戰爭。稍微遲三五年,就不可能再有足以支持哪怕一場短暫戰爭的錢了。特朗普上台會導致一場外交洗牌,在這個洗牌當中的混亂期,是一個巨大的誘惑,如果不利用這樣的混亂期,以後也就不再有這樣的機會了。但另一方面,北京其實是做兩手准備的,從他的「2049 論」就可以看出來,一方面他知道機會越來越少,另一方面又希望繼續忽悠一下國內人,讓國內人相信,我在國際上還是混得下去的,而且還是很有面子的,這樣可以多混兩年。這兩條路,就像是蔣介石在 1937 年前准備的兩種不同選擇一樣,不到最後決斷關頭……【1 分鍾時間到】
問:現在有一種分析說,桂枝因為地盤大,紅龍隨便出讓一點資產或者權力,就能換十幾年不愁錢花,比如放開教育和醫療,放開土地私有化,允許私人直接買地蓋房等等,只要扛住國防和維穩的開支,桂枝就不可能出問題,內部的老百姓和中下層官僚掀不出浪花,外部世界發達國家只要和桂枝做生意有利可圖,哪怕桂枝的某些行為影響到世界秩序,也不會發生大洪水,畢竟在有錢賺的情況下,沒人會舍棄利益,因此說桂枝至少撐個三五十年不成問題。對此您怎麼看?
劉仲敬:這件事情不是早已經發生過了麼?而且這不是秘密,這是九十年代大家爭論得最激烈的問題之一。我覺得大家的忘性都實在是太大了。當時實際上采取的辦法跟俄羅斯是一樣的,只不過俄羅斯有形式上的民主,所以賣掉了東西,給老百姓一人分了一瓶伏特加,然後就被大家罵得一塌糊塗;桂枝呢,則是跟俄羅斯一樣,把可以賣的東西都賣光了,只不過連一瓶伏特加也沒分給大家,都讓趙家人給私分了。就是這樣它才能夠多支撐十幾年,否則九十年代的時候,公務員不是都在打白條嗎?這一點大家不應該忘得這麼快吧。賣掉的東西支撐了十幾年,然後空對空的抵押又支持了十幾年,所以我們才能夠維持到現在。現在的問題是,賣掉的東西、抵押的東西不但把有的東西都賣掉了,把沒有的東西和根本不能賣的東西都拿來賣掉了,很像是丁寶楨去當鋪的那個故事一樣,送去當鋪裡的東西只是一個空箱子,但是還是把它給抵押了。丁寶楨的典當箱是不能打開的,因為裡面一無所有,會把交易雙方都變成詐騙犯的。城市融資公司過去十年用這種方法欠下的債務,即使把整個日本賣掉都還不清,這就是為什麼 PPP (Public Private Partnerships) 非做不可的原因。PPP 填補不了,接下來的最後一步就是關門打狗。
問:西朝鮮 30 年新經濟政策帶來無比光鮮的局面,類似的「成就」歷史上有先例嗎?如果沒有,為什麼?
劉仲敬:當然有,托勒密王朝統治下的埃及就是一個典型。它一方面能夠比古典的法老的埃及開發出更高的產量,因為它擁有從希臘輸入的,就相當於是現在從西方輸入的先進技術。希臘人在物理、灌溉和行政管理方面都比古老的埃及人要發達得多,開發海軍和貿易尤其是古老埃及所不能懂的。古埃及基本上依靠尼羅河,不依靠貿易收入;而托勒密王朝和亞歷山大則把埃及變成了地中海世界最大的貿易國。同時他們得到了埃及大量的順民,這些人擅長勞動,不擅長戰斗。如果地中海世界永久保持和平的話,那麼希臘羅馬的自由公民是不可能像埃及的農民順民那樣,一天工作十六個小時,寧願餓死也不反抗,國家把尼羅河水和空氣都賣給他們了,他們也不敢放屁。就是依靠這樣,托勒密埃及才能積攢比羅馬和希臘大得多的……【1 分鍾時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