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在中國新浪微博和樂視視頻從事審核工作的劉力鵬,近日在美國接受da紀元、xin唐人的專訪,批評中共言論審查。
2020年07月01日 李新安
“在中國,網信辦比中宣部厲害,看看魯煒的簡歷就明白。”前資深網絡審查員劉力朋說。而中網信辦是審核行業最大的老板,該行業由於必須靠近權力中心,故以地緣關系不斷形成“刪都”。
曾在中國新浪微博和樂視視頻從事審核工作的劉力鵬,近日在美國接受da紀元、xin唐人的專訪,批評中共日益嚴厲的言論審查和輿論控制。(接上文)
劉力朋表示,從中國有互聯網開始就有審核。一開始是公安部做的金盾工程,然後很快就有了GFW(Great Firewall)防火牆。
金盾工程是一個包括網絡各個環節的封鎖和監視系統,如,網吧內的用戶上網必須事先出示身份證,該系統直接連系警方網絡系統,是公安系統監控、取證的工具。而防火長城是宣傳系統的工具,作網絡海關用。
劉力朋認為十年前自己剛入行的時候,審核還不是很強,那時中共是通過防火牆“這種更物理的封鎖讓民眾看不到”,“(讓老百姓)只能看《人民日報》、新聞聯播,來給人們洗腦”。但隨著社交媒體崛起,“光靠GFW不行了,這時候輿論控制開始做得越來越大”。
圖為劉力朋早年在新浪微博的天津用戶管理中心的工作環境。(受訪者提供)
從魯煒落馬看中共爭奪所謂“網絡主權”
劉力朋認為,中共加強網絡控制大體上是從2011年溫州的動車事件開始,當時人們還是很敏感的狀態,非常悲憤,把微博刷爆了至少三天。
自那時起,網信辦加強輿論控制,時任北京宣傳部長的魯煒宣稱要占領輿論陣地,政府也要開微博,去引導輿論,轉守為攻。然後魯煒馬上就升官了。
“從理論上講,這(轉變)完全可以跟魯煒個人發跡聯系起來。”劉力朋說,“我印象中現在固定下來的很多審核機制,都是他任上成型的。”
此外,魯煒得以升遷的很大因素,是他整頓北京的互聯網公司,新浪、網易、搜狐、騰訊都被他整過,還有2013年打擊網絡大V,並提出“網絡不是法外之地”,“網絡主權”等。
公開資料顯示,魯煒出身記者,曾任新華社副社長。2013年,魯煒成為國家互聯網信息辦公室主任,開始主管中國的互聯網。於2014年5月至2016年6月任中央網信辦主任。
互聯網大會曾經被指是魯煒從政生涯的主要政績。2014年在浙江烏鎮第一屆世界互聯網大會上,中方提出一份大會聲明草案,推出互聯網“網絡主權”的概念,一時間輿論嘩然。
2016年6月,魯煒被免去網信辦主任,只留下中宣部副部長一個沒有實權的職務,政治上被指失勢。
最終,2018年2月13日,魯煒被宣布雙開,成為十九大後“首虎”,且定性措辭空前嚴厲。魯煒被指“欺騙中央,幹擾中央巡視,公器私用,不擇手段為個人造勢,拉幫結派、搞‘小圈子’;頻繁出入私人會所,大搞特權,專橫跋扈;以權謀私,收錢斂財;以權謀色、毫無廉恥”。
對於中國互聯網“大總管”魯煒為何落馬,劉力朋認為,主要是因為他不被習近平信任了,卻掌握了網絡大權。
“中共無中生有的‘互聯網主權’的概念,其實是他們對網絡控制能力這種力量的認可。”劉力朋認為,魯煒落馬原因之一,就是中共高層要收回這個權力。
以北京為權力中心的“刪都”不斷擴散
“這個行業嚴重依賴人工。”劉力朋披露,他以頭條系的字節跳動為例,“他們成天說自己用算法來審核的,是很精准的,不會影響用戶體驗的,其實他們每一條內容全部被人看過至少三遍。”
據介紹,中國言論審查的重心在北京,業內審核業務的高級職位都設在北京,審核工廠放在別處。比如,騰訊總部在深圳,但是他必須得上北京的山頭成立辦公室,他的審查部門不放在深圳而放在北京,在北京保留政府關系。
前幾年,天津是主要的一個審核中心,現在審核重心慢慢在向西安、重慶擴散。天津能成為最早的“刪都”,被指跟靠近中共權力中心有關。
青島可能會取代天津,成為一個新刪都。“只要你說在青島做互聯網,我就能確定你是做審核。”他說,青島的優勢是離北京2小時高鐵,所以方便北京的互聯網公司去直接管理。
西安也有很多審核外包公司,因為在那裡可以招到大量高校畢業生。劉力朋說,這個行業直接招高校畢業生就好,不用太培訓,因為中共已經用政治洗腦訓練了十幾年,現成的人手。
“所有能大量招到高校生的城市都適合做審核工廠。但互聯網公司中樞還得是在北京,這個行業必須靠近權力。審核部門在北京的辦公室,專門制定政策,下面把指令消化、執行。”他說。
被中共網警用槍頂著工作
劉力朋形容審核員是被中共網警用槍頂著工作的人。
刪帖和抓人是網警慣用的模式。網信辦頻繁地發布輿論控制的命令,而網警負責抓人。
在奧威爾的政治諷刺小說《一九八四》中,“黨”通過四個專職部門維護統治,真理部負責新聞、教育等;友愛部負責法律和秩序。通俗地說,真理部負責造謠,友愛部負責拷打。但在劉力朋眼中,中共的公安系統主管造謠和鎮壓,相當於把友愛部和真理部合二為一,比《一九八四》更恐怖。
“網信辦是(網絡審查)最大的頭,它是黨的機構。其它一些部門,政府官僚部門都有權給我們下令,日常管得最多的是網信辦。公安網警管社會上的辟謠,比如哪兒發現新冠新病例了,公安部門下命令,‘左手辟謠,右手抓人’。”
網警有進入各個平台後台的權限。劉力朋說,“有時警方會要求平台自己主動上報高危言論和用戶,中國所有網站都是後台實名的,他們直接就拿著名單去抓人。”
據介紹,網民的真實個人信息只是不顯示在前台,在中國網絡這個信息大監獄中,每一個用戶都是後台實名的,每一個留言,都要留存IP地址。
比如,網吧上網必須出示身份證,所有機場、圖書館、商場公共場所的WiFi必須登記手機號,手機號實名,每一個點都堵死了。
“控制一個系統最重要的是堵住系統的漏洞,所有他們能想到的都封住了,這過程中可謂無所不用其極,所以我們看到中國互聯網變得如此‘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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