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文學《哥德巴赫猜想》、《地質之光》的若幹史實一瞥
——沈元先生單獨談話並明確期望學生盧耀如專攻哥德巴赫猜想 ——《哥德巴赫猜想》中多個情節系詩人徐遲先生的猜想或假想 ——《地質之光》中大慶油田發現真相等情節迄今仍存強烈爭議 徐遲先生的報告文學《哥德巴赫猜想》、《地質之光》影響深遠,在改革開放之初激發了人們向科學進軍的勇氣與熱情。 徐遲先生的《哥德巴赫猜想》,點燃了不少人的數學激情。“唯獨陳景潤沒有笑”,40年前我也印象深刻。徐遲先生看來試圖使陳景潤“鶴立雞群、不同凡響”。我在一些學術網絡群裡曾經提到水利人張光斗先生回憶同學錢學森成績不如他。後來又看到一位水利人盧耀如先生含蓄地說當初的“中學(陳景潤可能是低一級)同學陳景潤數學未必比他好、攻克哥德巴赫的激情未必比他強”。 陳景潤先生自己回憶中學時光的文字也別具一格:“我很喜歡數學,可是當時我偏偏選讀文科班,因為文科班數、理、化都比理科班淺......”(更多內容見附5)。身處數學要求相對低的文科班,性格內向的陳景潤對高深數學的業余鑽研,當時看來沒有被沈元先生發現。因此,似乎未見沈元先生彼時鼓勵陳景潤從事數學研究的單獨期望。存在疑問的還有,《哥德巴赫猜想》中有“陳景潤(初中時)不喜歡語文。他喜歡兩個外地的數理老師”,而《陳景潤:回憶我的中學時代》的初二成績單中根本沒有“物理”,不知“數理老師”所指何人。 據陳景潤的中學同窗余兆升先生回憶:“高中學習時期,他的學習成績雖然看起來不是特別拔尖,可是由於他後來長期堅持不懈努力,終於取得重大研究成果,用實際行動驗證了‘有志者事竟成‘這句老話。”(http://sdfz.fjnu.edu.cn/7a/61/c15180a293473/page.htm)
其實,可能比陳景潤高一屆的盧耀如先生曾是沈元寄予厚望的學生,盧先生也曾念念不忘“哥德巴赫猜想”,而未必是《《哥德巴赫猜想》中所說的其他同學一笑置之,唯陳景潤先生心有所動。盧耀如先生沒有顯性地與陳景潤比數學成績,但他指出沈元先生對他寄予厚望。盧耀如先生回憶,他高考時生病,發揮失常。入學清華地質專業後想再轉入數學系,袁復禮先生斷了他的念頭:“地質人才缺乏,國家急需,你不要想轉系。”多了一個地質院士,少了一個哥德巴赫猜想的攻堅者。 至於沈元先生的授課風格,從陳景潤中學數學老師陳蔭慈老先生的回憶看,沈元老師的那段中學授課簡直天馬行空、沒有章法(http://stu.fjnu.edu.cn/ca/e5/c5781a248549/page.htm)。 《哥德巴赫猜想》中有“當他升入初中的時候,江蘇學院從遠方的淪陷區搬遷到這個山區來了。那學院裡的教授和講師也到本地初中裡來兼點課,多少也能給他們流亡在異地的生活改善一些”,網搜可見“抗戰時期還有4所省外大學在福建辦學:1940年設於崇安(今武夷山市)的“蘇皖聯立臨時政治學院”(後改為“省立江蘇學院”)......)”,我不知道這個“江蘇學院”的這個山區之崇安山區與三明境內之永安山區有多少關聯,不排除是徐遲先生虛構的情節。 數年前,我曾聽一位中科院院士在某大學的大型講座中稱,《哥德巴赫猜想》中有不少虛構,不可全信。至於陳景潤先生撞樹道歉的故事,很有可能是詩人徐遲先生的藝術想象。《陳景潤傳》一書中提供了撞樹的另一個魔幻版本。 《哥德巴赫猜想》的虛構與失實,在詩人徐遲筆下看來或大或小地存在。比如,《一個真實的陳景潤》一書指出:“這場爭論持續了兩年,喬立風和羅四維承受了來自上下的各種壓力與非難。若千年後,他們為陳景潤所做的一切被移置到別人身上,陰錯陽差,喬羅二人也並不計較,因為他們的初衷已經實現。”《陳景潤文集》中由王元先生與潘承洞撰寫的“陳景潤生平與工作簡介”中的“陳景潤在福州讀完小學與中學”,可能也有一點偏差與簡單化。陳景潤的小學與初中教育,分別是福州的三一小學、現在三明市境內的原三元縣三明小學、三元縣縣立中學、福州市三一中學。陳景潤只在小學初期與初中後期在福州短期就讀。 宋力所著的《鑄夢:追憶舅舅陳景潤》的內容,估計比較可靠。網上見到稱:“為了紀念陳景潤誕辰八十周年,2013年初,在陳景潤夫人由昆女士的支持鼓勵下,(宋力)重新修訂《追憶陳景潤舅舅》書稿,並將原書名改為《鑄夢——追憶舅舅陳景潤》” 徐遲先生的《地質之光》中有哪些燈光、布景與情節,是徐遲先生的藝術加工與想象呢?這方面我不很清楚,也希望借博文標題增加了解。 《徐遲〈地質之光〉問世前後》一文(https://www.sohu.com/a/129023505_488074)稱:“為了采寫《地質之光》,徐遲做了充分的准備:一方面是研究‘死’的材料。他首先廣泛收集並仔仔細細閱讀和研究了李四光的著作、講話記錄和有關李四光的資料,中文的,外文的,有二三百萬字之多;其中很多是地質學專著。看不懂他就硬鑽,或者向專家求教,或者查閱資料。另一方面是掌握‘活’的材料。他專程訪問了李四光的女兒----金屬物理學家李林。從李林那裡,徐遲又了解到,新中國成立不久,根據毛主席和周總理一定要找到石油的指示,李四光根據自己多年從事地質力學研究的實踐經驗,作出了新華夏體系的第二沉降帶,即松遼平原、華北平原、江漢平原和北部灣有希望找到石出油判斷。1954年,他親自抓石油勘探,首先抓松遼平原的勘探,經過四年的艱苦奮戰,終於在1958年發現了大慶長垣構造,從而掀起了驚天動地的大慶油田會戰,抱了一個‘金娃娃’,拿下了一座大油田。”
然而,在大慶油田的發現問題上,看來並非如《地質之光》那樣簡單,而是有更復雜的故事。張立生先生的《論大慶油田發現真相》(2015)一書采用翔實的史實細致講述了大慶油田發現的“前世今生”,部分推翻了《地質之光》中大慶油田發現的闡述,著重強調了被《地質之光》等著述視作無關的謝家榮先生在大慶油田發現上的突出或首要貢獻。 《哥德巴赫猜想》,總體上可能是個“無傷大雅、真假都不重要”的喜劇。《地質之光》以報告文學的“文學”名義,但客觀上造成了“史學”層面的持久社會影響,其副作用與爭議也不可小覷。因此,時隔多年,從史學角度進行一些審視依然有其現實意義。 盧耀如 九州圓月壯志明 矢志地質永不悔 2008-06-17 ——水文地質學家及工程地質學家盧耀如院士傳略 一、走上大學之路 ......1948年時,當時清華大學航空工程學系沈元教授因母病回榕,不久北平解放,沈先生無法北上,就在英華中學(母校)教書。盧耀如數理化成績好,沈先生曾單獨對他說:“自然科學的皇後是數學,數學的皇冠是數論,哥德巴赫猜想則是皇冠上的明珠。”並且說:“你敢不敢去摘這明珠?”當時在英華中學也有校友來校說:“美國在田納西河搞水利,有TVA(Tennessee Valley Authority的縮寫,即田納西流域管理局),中國在揚子江三峽修壩(孫中山先生曾構想),就是YVA。”這都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當時的中國貧窮、落後,他想應當在今後為科學救國而努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