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不好，可能是气候变化的锅

2022-06-01 19:3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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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国家地理中文网

巴基斯坦雅各布，稻米仓库的工人在白天炎热的时段休息。夜间气温上升已经让我们的休息时间缩短了，气候变化可能意味着更多的不眠之夜即将到来。摄影：MATTHIEU PALEY

撰文：ALEJANDRA BORUNDA

每个人都知道那种可怕的感觉：一个闷热的夜晚，太热了让人睡不安稳。第二天早上，你昏昏沉沉，反应迟缓，感觉身体被掏空。
这种感觉不仅仅是不愉快。多年的研究表明，睡眠不足会导致心脏病患病风险增加、情绪障碍加剧、学习能力减缓等等——这些问题会带来巨大的个人、社会和经济成本。
现在一项新的研究将睡眠不足以及随之而来的所有问题与气候变化联系起来。哥本哈根大学的研究人员发现，随着气候变化的推高，夜间温度越来越高，会推迟就寝时间，提早起床时间，导致我们宝贵的夜间休息时间减短。
这项研究上周发表在One Earth杂志上。研究中追踪的睡眠者即使在温度不是特别高的地方也会出现休息时长减短的情况，即使睡眠时的温度高了只有一点点，也很难适应。研究人员警告说，睡眠成本会随着温度的升高而上升，到本世纪末，每年可能会使睡眠者——也就是我们所有人——多出13-15天的睡眠质量差的日子。
专家说，这是气候变化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发挥作用的一个非常明显的例子——不仅仅是以更多的干旱和洪水等灾难性的方式出现，而且是日常小事的叠加。该研究的主要作者、哥本哈根大学的研究员 Kelton Minor 说，气候变化导致的睡眠损失“现在已经在发生，不需等未来，而是在今天”。
程度问题
2015-2017年之间全球范围内参加调查活动的人有近50，000，他们佩戴腕带参与研究。Minor和同事观察了收集到的数据。调查者对被追踪者入睡、醒来以及他们在此之间如何睡眠进行了记录。尽管是匿名的，研究人员也能准确看到睡眠者的位置。
这就让研究者能够将睡眠数据和当地户外温度进行对比——他们没有室内情况的信息，也不知道室内有没有开空调。因为他们一直在观察个人的持续性数据，他们可以看到一个人在六月凉爽的夜晚是如何入睡的，对比之后几天在炎热的夜晚入睡的情况，或者是被追踪人员在不明原因温暖的二月作何反应。
数据集的独特在于它不依赖自我上报，自我上报一般都靠不住。数据集的范围扩展到了全球，而之前几个对气候和睡眠之间直接关系的研究的数据仅覆盖到了一小批人，或者是仅仅在美国范围内。
更不同寻常的是研究结果。当室外温度在10°C以下的时候人们睡得最多。在这个温度之上，他们有可能睡不够7个小时就会醒过。超过25°C之后，睡眠时间会加速变短。当室外夜间气温达到30°C，人们一晚上平均睡眠时长减少15分钟。
Sara Mednick是加州大学尔湾分校的睡眠研究员，他说，听起来可能不长，但“确实是个大问题”。首先，其他科学研究表明，这15分钟很可能来自超有价值的“慢波”睡眠阶段。我们每晚只有1个小时能获得这种睡眠，所以减去15分钟，或者甚至是5分钟，都是这个恢复时间的一大部分。
高温也让一部分人的情况比其他人更糟糕。影响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增长；研究发现，年龄超过70周岁的人敏感程度是70岁以下的两倍高，在类似的高温压力下会损失30分钟的睡眠。女性受到的影响也更大，比平均损失的睡眠时间高出25%。（腕带的使用偏向于更有的富人和男性，因此他们的结果可能导致这种影响被低估了。）
相比高收入国家，低收入和中等收入国家的居民受干扰的睡眠时长要高大约三倍，一部分原因可能是用不上空调。
Jamie Mullins 是马萨诸塞大学阿默斯特分校的一名环境经济学家，没有参与这项研究，他说：“这项研究让气候变化的影响不止局限于灾难性和生存性的挑战，也显示出它对我们日常生活如何影响，一点一点叠加起来，会让我们付出大代价。”
身体没有调整
然而，另一个发现更令人担忧：人们的身体似乎没有适应温暖的睡眠温度——即使全年生活在炎热的气候中，甚至在经历了夏天炎热的夜晚之后。不管怎么样，比平时更温暖的夜晚扰乱了人们的睡眠。
Minor说：“我们没有找到人们正在适应的证据，至少在生理水平上没有。”
他解释说，考虑到我们的身体如何严格地调节内部温度，这很有道理。热过零点几度或太冷，我们的器官就会开始功能不正常或是停止运作。体温是睡眠的主要控制因素之一：睡前，我们将血液分流到四肢，并稍微冷却心脏。没有这种转变，人就睡不着。
我们的体温需要如此严格地控制，让我们在睡眠条件恶化时变得不那么灵活。
自19世纪以来，人为气候变化已经使地球变暖约1.1°C。但在世界大部分地区，夜晚温度升高的幅度比白天都大；在美国，夏天的夜晚气温升高的幅度已经是白天的两倍。
“之前，夜晚是一个让身体降温的机会。但是，当‘热’变成了一种慢性压力源，身体无法冷却，无法恢复——这是损害人们健康的关键部分，”加州环境卫生危害评估办公室的公共卫生专家Rupa Basu说。
哥本哈根的研究人员估计，温暖的夜晚已经让睡眠者每年的休息时间减少了约44小时。还有11天的额外“短睡眠”，也就是睡眠者睡眠时间不到7小时时。
但随着地球进一步升温，这些损耗将会增加。到本世纪末，如果碳排放或多或少地继续保持目前的轨道，每年可能会损失50小时的睡眠时间。
Minor说：“人类适应性非常强。但适应确实存在物理限制，我们需要注意。”他的分析表明，热睡眠可能是其中之一。
解决方案
哈佛大学环境卫生研究员Jose Guillermo Cedeno Laurent说，这不是一件可以掉以轻心的事。在2016年的热浪中，他和他的同事在哈佛学院做了一个实验。Cedeno Laurent说，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睡在带空调的新宿舍的学生在认知测试中的表现比住在“更热”的旧建筑里的学生要好。
他说：“即使是年轻健康的人群也确实以一种对他们真正重要的方式受到影响——影响他们的思考能力。”
他的研究给气候引起的睡眠不足提出了一种可能解决方案：在全球家庭中安装更多空调。但这是一个巨大的经济和环境挑战。空调会消耗大量能源，因此很花钱；最近的一项研究表明，美国的低收入家庭等到温度升高 5-7.5°F 时才打开制冷系统。目前在全球范围内，空调实际上会使室外环境变暖，因为它的大部分电力来自燃烧化石燃料，而当地也会因此变暖，因为从卧室吸出的多余热量被排放到外面的空气中。
对 Cedeno Laurent 来说，睡眠不足与身体和精神健康状况不佳之间的联系非常明确，以至于忽视可能使情况变得更糟的问题是不合情理的。搞清气候与睡眠之间的联系，让我们不可能忽视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及其影响的社会责任。
他说：“显然，最好的解决方案是阻止气候变化，这基本上是一个人权问题。”

（译者：七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