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拯救驯鹿，他们竭尽所能

2022-04-27 18:5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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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国家地理中文网

这只雌性驯鹿是2022年第一只被捕获，并重新安置到不列颠哥伦比亚省落基山脉高处产房中的驯鹿。这个坐落在森林中的大型围栏为怀孕的驯鹿母亲提供了受保护的空间来生产和抚养新生儿。身体恢复或成长得足够强壮时，驯鹿母亲和宝宝就会被放回野外。

加拿大的驯鹿种群正在恢复，但救援计划备受争议。
撰文：NEIL SHEA
摄影：RYAN DICKIE
在不列颠哥伦比亚省东部，驯鹿曾经多到难以计数。
“我们的长辈说，在这片土地上，驯鹿曾像虫子一样密集，”西莫伯利原住民（West Moberly First Nations）的首领Roland Willson说，他们是许多依靠驯鹿生存的原住民团体之一。“随处可见它们的身影”。而今天，驯鹿的数量少之又少，一些鹿群中鹿的数量甚至可以用两只手来计算。西莫伯利原住民崎岖不平的家乡离阿尔伯塔省的边界不远。上个世纪，随着越来越多定居者向西迁移，他们的伐木、采矿和水坝项目破坏了古老的森林并重塑了地貌，驯鹿的数量也就慢慢减少了。1966年，Willson酋长出生的时候，鹿群庞大的时代已经过去了。2000年他当选为酋长时，他所在地区的驯鹿已被列入联邦受威胁物种名单。
“我对驯鹿最早的记忆是，由于它们数量太稀少，不允许我们再猎杀驯鹿了”Willson说。“我从来没有真正猎杀过驯鹿。”
整个北美的驯鹿生存状况都很严峻，从北极的阿拉斯加和西北地区的不毛之地，到魁北克的森林和不列颠哥伦比亚省的山区，驯鹿群数量都在减少。驯鹿是一个几千年来一直在大陆上游荡的主要猎物，是数百万其他生物的食物，也为数百个土著群体提供文化和精神营养，它们的减少是一场缓慢蔓延的灾难。科学家们并不完全了解它。政府似乎无法，而且往往不愿意解决这个问题。
因此，Willson和他的人民，以及他们的邻居萨尔托原住民（Salteau First Nations）采取了自己的行动：开始保护怀孕的北美驯鹿，恢复重要栖息地，并猎杀狼群。现在，他们正处于驯鹿保护的最前沿。
今年3月，西莫伯利、萨尔托人民以及他们在不列颠哥伦比亚省、阿尔伯塔省和蒙大拿州大学的合作者，公布了一项旨在拯救Klinse-Za鹿群的9年计划的结果。Klinse-Za是南部山地驯鹿，这个亚种曾经广泛分布在不列颠哥伦比亚省中南部的古老森林里。与它们的北极表亲不同，山地驯鹿不会进行大规模的迁徙，也不会聚集成群，至少现在不会了。
2013年项目开始时，当地只剩下38头Klinse-Za驯鹿。到如今，多亏西莫伯利和索尔托的努力，鹿群数量已经增加了两倍，达到114头——这一变化在其他任何地方都没有实现过。
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和蒙大拿大学的研究员Clayton Lamb是最近发表的论文的主要作者。他说，这是一次从灭绝或局部灭绝边缘的挽救和回归，十分惊人。
“鹿群数量实现了前所未有的显著增长，”他说。“有了合适的人和技术，已有证据表明我们可能恢复这些动物种群”。
Lamb解释说，在项目开始之前，由于人类的发展、栖息地的破碎化以及狼和灰熊等食肉动物数量的增加等多种因素的综合作用，Klinse-Za驯鹿已经几乎被人遗忘。西莫伯利和索托与科学家和私人顾问合作，利用他们自己对驯鹿和土地的传统知识，制定了一个尽可能全面解决这些问题的计划。

Klinse-Za鹿群的三头驯鹿在其栖息地的高海拔地区、靠近产房的地方吃着地衣。2013年项目开始时，只剩下38只Klinse-Za驯鹿。今天，这一群体已经增长三倍，达到了114只——这是一个在其他地方从未实现的壮举。
Lamb说，该计划旨在在短期内提高驯鹿幼崽的存活率，同时也致力于在长期内恢复栖息地。
但在这一切发生之前，威尔逊酋长说，“我们需要猎杀狼。”
在某些地方，狼受法律保护。但减少捕食者（也被称为选择性捕杀），是一种在美国和加拿大使用的普遍且有争议的技术。在不列颠哥伦比亚省，省政府和原住民在管理祖先的土地时，已广泛采用“捕杀狼”作为一种拯救驯鹿的措施。
Lamb说，对Klinse-Za鹿群的研究表明，小鹿最有可能死于捕食。它们在出生后的几周内尤其脆弱。再加上鹿群数量少得危险，问题更加严重：如果活到生育年龄的小鹿太少，鹿群将永远无法恢复。
狼并不是唯一捕食驯鹿幼崽的捕食者——熊、狼獾以及最近的美洲狮也以它们为食。但Lamb说，驯鹿保护计划开始时，狼的数量比过去高得多。Lamb解释说，这种增长与人类活动有关，尤其是伐木活动，破坏了北美驯鹿喜欢的原始森林，其他猎物物种便借此进入。
“皆伐为驼鹿和鹿创造了更好的栖息地，”他说，“但狼也来了。”它们就是通过伐木路进入这些地区的。”
在欧洲殖民者到来之前，当西莫伯利和索尔托原住民以狩猎和采集为生时，驼鹿和白尾鹿数量较少。北美驯鹿数量更多，它们与狼在相对平衡的情况下共存。但在现代，在人类破坏的土地上，驼鹿和鹿的激增为狼提供了更广泛的食物。食物一多，狼也变多了。威尔逊酋长说，驯鹿是狼最易猎杀的目标。
“捕杀狼不是我们想做的事情，”威尔逊说。“但狼的数量已经失衡，实在太多了。我们明白，为了保护北美驯鹿，我们必须减少狼的数量。”
在北美驯鹿项目启动的第一年之后，西莫伯利和索尔托原住民开始了他们项目的第二阶段：为北美驯鹿建造围栏。

索尔托原住民的Starr Gauthier和Jordan Garbitt正在等待一只被注射了镇静剂的驯鹿醒来，这只驯鹿被送到了Klinse-Za驯鹿产房。对耗竭的Klinse-Za鹿群的研究表明，新生小鹿最有可能死于捕食。如果活到生育年龄的小鹿太少，鹿群将永远无法恢复。

“孕鹿圈养”指捕捉怀孕的北美驯鹿，并将它们转移到一个可以免受捕食者伤害的地方。它们可以从捕食的压力中解脱出来，同时也有了一个安全分娩和养育新生儿的地方。一旦幼崽的腿够强壮，就会和妈妈一起被放回野外。
北美驯鹿项目的负责人Scott McNay说，工作刚开始时，孕鹿圈养的效果并不好：他们尝试过几次，收效甚微。
McNay说：“我们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们觉得没有其他方法可以解决现有驯鹿的数量问题。”换句话说，对于处于灾难边缘的鹿群来说，围栏是唯一的选择。
McNay和他的妻子Line Giguere，在西莫伯利和索尔托原住民的指导下，选择了一个高山上的圈养地址。首先，他们在树木周围包上黑色的景观布，建造了一个外围围栏，为驯鹿提供了一个足够大的圈地，让它们可以寻找自己的天然食物。接下来，该团队在布料外面安装了一个电栅栏，以防止捕食者靠近。最后，在冬末，他们把驯鹿带了进来。
雌性Klinse-Za驯鹿是用从直升机上发射的网枪捕获的，然后装在专门设计的大袋子里运到围栏里，以保证这些长腿且有复杂鹿角的动物的安全（雌雄驯鹿都有鹿角）。
一旦进入围栏，这些驯鹿就由西莫伯利和索尔托原住民的成员昼夜看守。怀孕的驯鹿母亲可以吃草，他们的饮食还补充了商业颗粒和由西莫伯利人亲手挑选的地衣。6月，在它们生产后的几个星期，驯鹿母亲和小鹿会放归森林。
这一过程每年都在重复，已经证实比较成功。
“McNay说："有一件事让我很惊讶，那就是增长的速度。"自从我们开始以来，我们已经有了14%的增长率。这就是围栏效应。”
随着孕鹿圈养和捕狼行动的顺利进行，这些国家也开始讨论保护驯鹿栖息地的问题，这对鹿群的长期健康至关重要。2020年，他们与省和联邦政府签署了一项协议，以保护3000多平方英里的山脉、森林、溪流和受干扰的土地——这些地区已经受到人类活动的影响。
McNay说，保护区内的恢复工作已经开始。它包括重新造林，以及拆除所谓的线性特征：伐木路、小路和其他在石油和天然气勘探过程中切割的路径。这些特征打碎了驯鹿的活动范围，并为人类和捕食者创造了路线。McNay解释说，至少尽可能地消除它们，将减少对Klinse-Za驯鹿的压力。

省级野生动物兽医Caeley Thacker和捕捉小组成员在Klinse-Za产房里看着一头被镇住的驯鹿。驯鹿是使用从直升机上发射的网枪捕获的。
他说：“到目前为止，栖息地的恢复是我们能做的最重要的事情。我们不会永远清除狼群和进行孕鹿圈养。这些都是临时措施。因此，保护驯鹿的成败确实在于我们能为它们恢复多少活动范围。”
根据Willson酋长、Lamb和麦克内的说法，该项目的成功不言而喻：Klinse-Za已被从灭绝边缘拯救出来。Lamb和麦克内还指出，他们团队的工作表明，捕杀狼群和孕鹿圈养可以成为有效的短期技术来拯救那些危在旦夕的小种群。
最终，West Moberly和Saulteau希望能将Klinse-Za恢复到原住民猎人可以再次捕获它们的程度。仅就西莫伯利而言，原住民社群有大约350人，可能需要鹿群达到3000头以上。Willson说，他不指望在他的有生之年看到这样的数字，但希望他的孙辈能看到。
他说：“整个社群都以此为荣，十分值得庆祝。在拯救驯鹿的同时，我们也在拯救自己。”
（译者：张淏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