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博谈美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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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舟归来（237）：贝益民的“台湾第一印象”

2021-02-01 17:21:35

文章内容

三个月后，贝益民应邀第一次踏上了台湾的土地，既带着“商业考察”的任务，也为了参加SAM的婚礼。

飞机从上海浦东机场出发，降落在台北桃园机场。

从桃园机场的上空看到的台北市，完全没有上海浦东那种令人叹为观止的“高楼林立”的景象，只有一座孤零零的“台北101”，兀秃地“杵”在城市中央，仿佛是一根在那里孤独地耸立着的旗杆。

SAM在机场迎接贝益民，乘坐出租车从桃园机场到新竹，新房在那边。

沿途满满的亚热带风光，只是建筑物都显得低矮而平庸，让贝益民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老家武汉，尤其是当年中南科技大学周边的情形。

SAM似乎注意到贝益民在沿途观察，于是调侃道：刚从上海浦东过来，看到这种景象很不习惯吧，是不是感觉一下子就从21世纪的大都市，“时空转移”到20世纪的乡下来啦？

贝益民笑着点点头，说：是有点“时空转移”的感觉，不过很真实，台湾在蒋介石带着残兵败将“逃”到这里之前，完全没有被开发过，既没有什么光辉的历史，也没有为后人留下什么“遗产”，一切都是在“备战”或者“反攻大陆”的历史背景下，一点点地慢慢积累和建设起来的，很正常。

SAM也笑着说：你这个博士看问题还真是跟别人不一样，我刚来台湾的时候，看到这些破破烂烂的建筑，很不顺眼，我发了几句牢骚话，阿英很不高兴，但是她就不能像你这样，跟我讲出这里面的道道来。

贝益民谦虚地笑笑，接着说：我当初在广州当记者的时候，跑过广东乡下一些地方，很多沿海城市的城市建设，都是台湾这个特点，因为过去很长时间广东和福建沿海都是“对台作战”前线，城市里几乎没有任何高楼大厦，连新房子也都是最近这些年建起来的，其实，即使是现在两岸关系和解了很多，但是“台海战争”的风险还没有完全消除，不可能有人愿意在“高楼大厦”这件事情上动心思的。

从桃园机场到新竹大约不到100公里，一个小时后，出租车进入了新竹市区。

新竹市区果然跟贝益民想象的比较接近，尤其像自己的老家武昌的老城区，街道拥挤喧哗，建筑物新旧交错，不过倒也处处都是满满的市井气息。

突然，前方传来巨大的喧闹声，车子也陡然间慢了下来。

原来，在前面的路边出现了新婚迎亲的队伍，只见人人穿着传统的中国服装，队伍的前面有人高高地举着“囍”字的牌子，一组人马在吹锣打鼓，新郎穿着大红的古代礼袍，骑着高大的白马，走在前面，后面是新娘的花轿，由八个壮汉扛着，紧随其后，婚礼队伍中，还有一名男子牵着一头牛车，上面装满了各种嫁妆，有洗衣机、雪柜等家电，众多路人纷纷围观、争相拍照，发出阵阵欢笑和惊叫声。

贝益民感觉很新奇，问SAM：这是真的，还是在拍戏？

SAM笑了笑，说：这是真的，台湾这里到处都有，我都已经看过好几回了。

看着从车边经过的这帮婚礼的人群，贝益民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眼睛突然间就竟然湿润了起来，轻轻叹了一声“太有中国特色了”。

车子因为走得慢，贝益民开始认真地观赏街道两边的景观。

他突然注意到，在两条大路交汇的十字路口，竟然有一座宏伟的寺庙竖立在路旁，大门的门楣上写着三个大字“竹莲寺”。

贝益民看着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用手指着寺庙的大门，口中念念有词地说“竹莲寺，竹莲寺”，示意SAM看。

SAM明白贝益民的意思，也跟着笑着说：哎，你知道吗，我刚刚来的时候，也完全没有想到台湾这个地方竟然有这么多的寺庙，而且大多数还就在市中心，我来的时间不长，但是看到的寺庙至少已经有近百座了，据说光一个新竹市，就有三百多座寺庙呢。

贝益民好奇地问：真的吗？为什么？

SAM说：台湾人很迷信的，拜什么神仙的都有，阿英就是其中一个，一天到晚到处求仙拜佛，这里除了佛教的“寺庙”之外，还有很多道家的“道观”，或者是一些我也叫不出名堂来的庙宇，什么观音庙，城隍庙，财神庙，关公庙，妈祖庙都混在一起，还有我过去从来没有见过的玉皇大帝宫，王母娘娘宫，太上老君宫，真的是五花八门，而且家家的生意都很好。

贝益民听到这里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说：看来，台湾这个地方还真是“最有中国特色”的地方，而且老百姓对信仰的追求一点也不亚于西方社会，你还记得吗，在北美的城市里，城市无论大小，最漂亮最豪华的建筑，往往都是教堂，而且也都是在城市中心的位置。

SAM愣了一下，想了想，说：贝博士，看来你看问题还真是跟别人不太一样，一下子就把这件事情提高到“社会精神文明建设”的高度来了，不过，你说的没错，的确是这样，看来“信仰”这个东西，在自由世界里，其实就是人类最基本的“精神需求”，这个需求给到满足了，人的“心”也就安稳了，我自己就很有感受，来台湾时间不长，但是感觉台湾人在总体上，绝对比大陆人要温和很多。

贝益民接着SAM的话说：而且城市里最好的建筑是寺庙，总归要比大陆那边，最好最豪华的建筑都是市政府大楼要强一些吧。

两人一起哈哈笑起来。

晚上，阿英提议带贝益民一起去逛新竹夜市。

这一天，下着绵绵的细雨，但是阿英完全没有受到天气的影响，依然显得兴致勃勃。

SAM问阿英为什么客人刚一到就带着去夜市，阿英说逛夜市一直是当地人晚上消遣最受欢迎的项目。

三个人来到一个叫“新竹北夜市”的地方。

原先新竹一直以来最旺的夜市都是光明一路上的“竹北夜市”，后来重建了，搬迁到了华兴街，就改了名，叫“新竹北夜市”，规模比原来的大了许多。

阿英还介绍说，在新竹，几乎每天晚上都有夜市，但是星期日也开放的夜市似乎只有竹北地区才有，好在它的规模不小，可以容得下足够的人群。

贝益民虽然完全不知道“光明路” 和“华兴街”，也不知道“竹北夜市”，但是他看得出来，阿英对当地的夜市 “了如指掌”。

夜市现场灯火通明。

停车场在夜市外面的一个空地上，有意思的是，它竟然只是一个很简单的泥巴地，由于下雨，加上车多，泥土地被压得到处坑坑洼洼。停车场附近还设有两个流动式厕所可以让有民众应急。

夜市里面简直就是“人满为患”，满眼望去都是满坑满谷的人潮，尤其是各种现调的饮品摊位，几乎都是人头攒动，来此尝鲜的游客将小小的走道挤得水泄不通。

阿英说，台湾人喜爱逛夜市跟台湾的气候有很大的关系。

SAM说，也跟台湾人好吃有关系。

大家都哈哈笑起来。

果然，夜市里各种小吃和点心品种令人眼花缭乱，阵阵的木炭烟火，夹杂着被烤炙后，从后的食材和涂抹的酱汁中散发出来的各种香气，弥漫在狭窄的街道中，尤其是各种诱人的烤串，让人忍不住想要多买几串来好好大快朵颐。

阿英在一个食品摊位前排队，过了一会带回来一堆美食，有“起司薯球”、“脆薯”和“玉米”，都是她最喜爱的东西，分给大家后，边走边吃。

差不多逛完的时候，阿英安排三个人在一个摊位前坐下来，说要吃完了宵夜再走，然后就叫了“蚵仔煎”、“炒面”和“臭豆腐” 三样东西，另外还给自己额外打包了一样零食“卤鸡脚”。

SAM问贝益民：你能接受臭豆腐吗？

贝益民说：我其实还蛮喜欢吃臭豆腐的，而且我已经至少二十年没有吃到臭豆腐了，因为在广州和温哥华都很难看到这个东西。我原来在武汉和上海读书的时候，大学的校门口，每天晚上都有小摊贩卖这个东西，远远地闻到它，舌尖上的味蕾就被那种“臭”味撩到发狂了。

大家都被贝益民的话逗得笑起来。

SAM说：我刚一来台湾，阿英也是马上就带我来夜市吃臭豆腐，后来我们两在台湾做环岛旅游，结果她竟然在一周内带我吃了六次臭豆腐，我跟她说不如就给你起个绰号叫“臭豆腐”好了。

贝益民听了哈哈笑起来。

阿英一点也没有生气，反而笑嘻嘻地说：这个名字也挺好的呀，臭豆腐闻起来臭，吃起来香，在台湾，老外都说臭豆腐是台湾的代表小吃呢，我能当“臭豆腐小姐”，可就是我们台湾的形象大使了。

阿英接着好奇地问贝益民：贝博士，你有没有注意到，台湾的这些夜市其实卫生条件是很差的，客人吃东西前后都是没有地方洗手的，你是专业做餐饮的，为什么好像也很能接受的样子？

贝益民笑着点头说：是的，我不仅很能接受，而且我还非常欣赏台湾的这种做法，你们知道吗，在加拿大，政府对餐饮业的卫生要求很严，外行的人觉得很好，其实你们知道吗，这种政策在执行的时候是非常“教条化”的，政府官僚们基本上就是用他们自己对卫生标准的主观需求，来规定餐饮业的卫生标准，比如一间小小的奶茶店，政府卫生部门会要求你至少要有两间洗手间，而且其中至少有一间还必须是残疾人适用的，而一间餐厅的标准洗手间的建造费用至少是一万加币，这样实际上是人为地抬高了餐饮业的门槛，本质上不就是对穷人阶级“生存权”和“消费权”的剥夺吗。

阿英和SAM都很惊讶。

贝益民又接着说：在香港这样一个看起来非常“高大上”的地方，它有很多路边的“大排档”也是完全没有自来水供应的，但是香港政府从来没有像广州和北京的市政府那样，到处打压所谓的“低端人口”，或者所谓的“非法生意”“占道经营”，开始的时候我很不能理解，后来我自己做餐饮业了，才真正理解到，其实这是对市场多层次需求的尊重，因为穷人也是要吃饭的，也有在外面“消费”的需要嘛。

阿英和SAM都默默地点点头。

贝益民笑着说：我倒是很好奇，阿英你为什么会这么喜欢吃臭豆腐呢？

阿英说：我小时候在嘉义长大，我外公就是买臭豆腐的，那时候我经常跟着他推着推车出去沿街叫卖，等我长大了，我就知道，臭豆腐不仅是一种人间美味，也是我对嘉义和我外公的美好记忆。

贝益民说：我知道嘉义这个地方。

阿英惊讶地问：真的吗？你是怎么知道的？

贝益民说：在温哥华有个很大的华人超市，它的特色是买中国大陆和台湾两地的零食和干货，我太太喜欢到那里照好吃的零食吃，那里有两种零食是我太太经常买的，一样叫“方块酥”，一样叫“凤梨酥”。

阿英兴奋地说：对，我嘉义的方块酥最有名了，是不是有一种方块酥叫“老杨方块酥”？或者“雪花方块酥”？

贝益民说：是的，就是叫“老杨方块酥”。

阿英说：嘉义是台湾很有名的零食产地，出各种零食点心，特别是烤制的点心和零食，比如蛋卷和凤梨酥都做得非常好，不过台湾各地都有自己的凤梨酥，都做得非常好，各有特色，我妈妈自己就曾经开过食品作坊，她做的凤梨酥，真的是顶顶好吃的，我妈妈的手艺我也会，等哪一天，我空闲下来了，我来亲自给你做一份凤梨酥尝尝吧。（请点击进入“作者”个人空间，查阅我的个人资料，看看我还能为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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