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鋪天蓋地的薄熙來新聞,他的妻子谷開來也一條一條的出來。人民日報的新聞說,“殺人嫌疑犯”(沒有明確提開來的名字,但相信已無疑問)已經移交法辦。
下面的文字是多年前育兒期間寫的,時間是2004-10-22 21:09:25。
舊貼勾沉,為加西8卦事業添塊磚:
開來印象
1
這一篇下筆著實有點躊躇。因為與開來只有一面之緣,搞不好偶就成阿Q大人了----Q先生誇耀說,今天大闊人趙老爺跟我講話了。人問,跟你講什麼了?“他對我說:'滾'!”
不過,鑒於開來這樣幾乎不世出的“大美女+大律師+高官夫人”,鑒賞性實在太高了,所以放棄實在也可惜。
話說我從楊導公司溜出,原因今天看來很是滑稽。當時與男朋友正相好得“半個時辰不見,如隔三秋兮”。我們住北邊,到王府井相當於每天縱貫半拉北京城,所以想換個宿舍周圍半徑不超過2公裡的地兒混飯。於是又開始投簡歷了。
有了前一個工作經歷墊底兒,現下俺好像比較吃香了,簡歷一遞一個准。這不,很快被一個就位於在我們小區裡邊的公司看上,說分分鍾可以上班去,工資呢,比在楊導那兒又多出了1倍。這個水准,當年算還不錯了。我不免自我膨脹,對他吹噓說,象俺這樣散落在分配體制外的明珠,這幫子蝦米公司上哪找呢?能招著我,算他們幸運。能不上趕著嗎?嘿嘿。所以呀,咱先不忙敲定,繼續觀望觀望再說,善賈者待價而沽嘛。
2
果然,很快又有“出價”的來了。一個緩慢、渾厚、感覺歲數在50以上的男聲打來電話,自報家門是“開來律師事務所”。簡單地交談時還預先誇了我幾句,接下來給出的面試時間很奇怪,晚上8:30。我一上來就存了個疑慮,覺得這家公司仿佛不夠職業。另外,律師行這行當也感到陌生,我能做些什麼呢?好在離得近,亞運村匯園國際公寓,遛噠著也就7、8分鍾而已。那就好歹也相相吧,權當散步了。
於是,晚飯後由男朋友殷勤陪同前往。記得我到底還是換了件新買的西裝上衣,煙灰色粗麻面料,綴以大朵的織錦暗花牡丹,變形領,早前由東四時裝街花150大洋淘來的,自以為是出客時頗能穿得出門的行頭之一。初秋的夜晚,已頗有幾分涼意,我舍棄了配套的黑色短裙,另換一條黑西褲。到得樓下,男友止步,我獨自上去。
目標在二樓某室,沒有掛牌。不大的辦公室,非常空曠,顯示這家公司尚在草創期。接待我的就是電話裡那個男子,微微發福,非常和善,看去該有近60歲了吧。引我到會議室,登時感受為之一變。記得張愛玲評漢奸周佛海家,雖然富貴滿室,但是“其氣不揚”----我那時的感覺剛好相反,找不到合適的詞----“其氣甚揚”?反正不是豪華,也不是氣派,說“舒服”吧,也不夠貼切,類似於“順眼”?一色兒黑色調,可是不覺著沉悶。主要場景是一個長而帶弧形的大辦公桌,這個弧形,使我與那位老同志對面而坐時,沒有一般面試如談判桌前對峙的那種拘束(也許因為那時侯年輕,沒見過市面,容易大驚小怪)。
老同志問了我一些常規問題,譬如專業、特長、目前的具體工作等,接下來開始了例行的公司介紹。他自我介紹是北京司法局的,還報了名字(我早忘了)。開來律師事務所正是北京市司法局的改革試點單位,以開來律師個人名字命名,這也是全國首家以個人名字命名的律師事務所。現在事務所剛剛審批下來,正在做開業准備。他強調說,開來律師是一名非常優秀的律師雲雲。
3
這時進來一名黑衣麗人。說是“麗人”,因為她陡一現身,我頓感眼前一亮:她穿一身純黑色西裝套裙,半跟黑船鞋,面露微笑,儀態萬方。俺只覺得能把黑西裝穿成這樣美的,頭一次見到。一瞬間我恨不得在桌子底下狠踢自己幾下----在這美女高貴氣質的映襯下,我那一身花西裝簡直俗不可耐。
麗人標准的中等身材,體型比楊導小一圈而更柔和,微微鬈曲的短發,精幹利索中帶一些嫵媚。《詩經》裡形容美女“清揚婉兮”,大約就是這樣?
老同志旋即介紹----這就是開來律師。我恭敬地起立致意,開來走過來握手,並遞來一張名片,也對面坐了。我瞟一眼名片,又是一驚:美國XX大學客座教授。看這小女子不過長我4、5歲的模樣,咋就成了洋教授呢?來頭不小哇。
開來示意老同志繼續。老同志接著介紹了公司的業務范圍、優勢還有發展方向等等。我問,那麼我應聘的職位都該做些什麼呢?因為對於法律這行我確實很陌生。回答是,主要協助做一些文字工作,例如往來文書的起草、梳理什麼的,對文字基本功的要求很高,至於法律專業知識以後在工作中可以慢慢學習。另外,大連事務所也將籌建,如果我被錄用,以後可能還需要經常往大連出差。又問我去過大連沒有,願意出差嗎。我一一作答。
接下來老同志遞給我一小迭字紙,讓我讀讀----其一是一篇報刊文章的復印件(好像是《大連晚報》,報眼位置,小一號的楷體字),豎版排印的大標題《大連人modern嗎?》;另一篇叫《埃及紀行》,細看署名就是“開來”。老同志解釋說,《埃及紀行》是開來的游擊作品,我可以拿回家再細看;第一篇文章是希望我快速閱讀,5分鍾後給出簡要的評論。
然後老同志和開來一起辭出,留我一人用功。我心理暗暗抱怨,這小破公司真是事兒多,面試就面試,速戰速決不好嗎,怎麼還搞這麼一招,我男朋友還在樓下等著呢。再說,本姑娘提供給你們的個人作品也有一大疊,難道你們不相信還要現場驗明正身嗎?真是討厭。可是事已至此,也只好收斂心思對付過去吧。
那篇文章大致是對大連人的批評,認為他們說洋不洋,說土不土,好像順帶也抱怨大連市亦中亦西,結果不中不西。還舉了幾個例子,什麼城市建築,人們衣著什麼的。文字有點油腔滑調,讀著不爽。我快速瀏覽完畢,開始欣賞開來的游記。游記有點長,差不多3000多字的篇幅吧。文字非常富麗,用辭古雅,屬李賀那一路的文風,很符合我的口味。我個人那時期寫東西也喜歡照著這個方向“拽”。
過不多會兒老同志進來。換到個小桌子上(也許是大桌子的一角)驗收我的工作。他微笑著問,“你覺得這篇文章寫的怎麼樣?”我幾乎沖口而出“不怎麼樣”。話到嘴邊,猛然縮回----我突然多出個心眼,那一篇署名開來,這一篇別也是她用筆名寫的吧。我一上來就否定,別搞得不合適大家尷尬。於是遲疑了一下答“還好吧,似乎讀著還比較順”。
老同志緩緩開腔:我們先來看看這個題目----大連人,modern嗎----啥叫modern?晚報的讀者,很多怕不一定知道吧。你要想說現代,那就說現代好了,用個英文單詞,是要顯示你有學問懂英語嗎?......
我想,喔,這是幫我定調子呢,原來是讓我批駁它。說壞話最簡單了,於是順嘴就批了下去。
其實我又能批啥呢?大連俺又沒去過。連大連人長幾只眼睛幾個腦袋都不知道,還能評論人家到底洋還是土,或者宜洋還是宜土嗎?所以只能從什麼文章結構,什麼遣詞造句,什麼起承轉合地瞎說一氣。一邊胡編一邊心裡納罕,這家公司到底想幹啥呀?不會是要替大連市或者大連人民打官司吧?
最後,老同志關照我,把他給他那幾張復印紙收好,說回去以後再就今天的話題寫篇文章,好好批駁一下《大連人modern嗎?》這篇文章,3天後交差,再等是否錄用的結果。
4
三天過去了,結果我交了白卷。那張《大連人modern嗎?》被我一出門就扔垃圾筒了。我一煩他們事兒多;二煩他們給我的起薪低--只相當於我上個工作的初始工資;三煩他們要我經常出差;四煩他們老板太美太有才氣--守著這麼個老板,天天自信心都要經受考驗,再說她自己還能文能武,我好容易熬出那幾個漢字出來,玩兒上小命也未必能入她律師大人的法眼----Byebye了您哪!
因此,我這顆“明珠”終於暗投,奔了家門口那個小蝦米公司,追逐銅臭去也。
就這麼著,我與大律師擦肩而過,錯過了被熏陶的機會,也終於沒能為中國人民的法制建設、沒能為大連人民及大連市貢獻卑微之力。
那篇《埃及紀行》,因為喜歡,我一直保留著,和自己少時的的作品一起,珍藏在我北京家裡。而開來這個別具一格的名字,和它所代表的那個美麗的實體,也一直藏在我的記憶裡。
5
2年還是3年後的某一天,下班路上,偶見我們小區的書報亭上赫然展覽著一本書,《我在美國打官司》,封面的大頭美女照非常面熟。定睛一看,這不就是開來嘛,霍,出上書了!草草翻一翻目錄,感覺很有些粗糙。裝幀也壞,用的是我最不喜歡的覆膜工藝。這開來的照片,比她本人的風采相差何止千裡。我懷疑是某出版社炒作加上趕活的成果,又懷疑是搶手代作的贗品,沒有興趣買。於是就著黃昏的天光,又讀了兩頁。
突然一句簡短的介紹跳進眼簾----這開來,居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大連市長薄熙來的夫人!也許是序裡他人的介紹,也許是書商的介紹資料裡寫的,反正我明明清清看見了那句話。這個吃驚呀......
難怪是那樣一個妙人兒;
難怪當年那考題跟大連有關;
難怪......
身邊車流人聲的嘈雜一下子褪去,我愣了幾秒,開步回家。
當年的男朋友已扶正成為老公大人,聽了我的新大陸報告,不忘諷刺一句:“怪自己當年有眼無珠不是?錯過了一辭結交權貴的機會?”
又過得1年還是2年,開來又出了本馬家軍教頭馬俊仁的書,好像後來還有糾葛,鬧的很熱鬧。我當時正忙得可以,無暇關注。
中國的青年才俊,與政治沾邊,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有時候很難講。比方開來,又比方最近很熱鬧的溫公子,到底政治成就了他們還是阻礙了其自由發揮,真是很難說。象開來這樣一個美麗、智慧的女子,天生適合高調出鏡,可是,也許因為位居薄夫人,反而不能不退縮,因此個性才情,反不容易為更多的人們知道,也許也是實情。
後記:
前些時看《星導日報》,有篇報道寫李先念的女兒,並引述外電說法稱她為“中國公主”。我看開來的形象倒更符合這個稱號。從前似乎有評論說,中國的女性普遍缺乏著裝品位,審美素養也不夠。我想,除開歷史的原因不論,也許我們中國的政治、新聞包括大眾娛樂領域,沒有習慣公開報道和塑造如英王妃戴安娜那樣的偶像人物可供普通大眾敬仰、仿效和品題,也是因素之一。政壇的女性,除了原來外經貿部長吳怡氣質相貌穿著俱佳之外(那時侯,吳怡每次出鏡,我總注意她的服飾,我很喜歡她的花圍巾),其余的外在形象好像都乏善可陳。以後,如果我們也可以塑造大眾偶像,我以為天生麗質、氣質高貴的薄夫人是非常適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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