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趙就這麼走了,原以為自己會很平靜,想不到還是難以忘懷.
當血與火已變成歌聲寫在十五年後回首六四
本來只是在睡覺前最後上網看看新聞,可是卻看到了趙紫陽去世的消息,看在一個
網頁中又一次聽到了趙在1989年5月18日在天安門廣場上那辛酸的'我們老了,無所
謂了,你們還年輕'的最後道白.一時間那血與火的一幕幕舊事又那樣清晰的浮現眼
前恍若昨天又好象遙遠的已經是人類史前的傳說.還是忍不住想敲些文字記錄一下
自己現在的心情.於是找出blood on square,在那舒緩的輕吟下敲著敲著.
十五年後的今天再想起六四,心情復雜的難以用語言描述.十五年啊,時間真的會慢
慢的改變一切,只留下一抹慈愛的目光從天國俯看人世看著這迷茫紅塵中一個個短
暫的如朝露夕花一樣的小小的生靈們在不知錯的如漆黑夜中在睡夢中努力奔跑著
中一點點取悅和傷害著彼此.
十五年過去了,江山固然形容全非,人事更是早已參商陸離.一個在那個春天處在風
浪尖頭的老人在渡過了十五個軟禁的歲月之後就這樣平淡無聲的走了,走了,走到
天國去享受他應得的休息和寧靜.寧靜,是的,我相信那可敬的老人的心裡是寧靜的,
畢竟他當年做出的是無怨無悔的選擇.而這份寧靜便是命運對他最好的報答了.
我們確實還年輕,我們還再苦苦的迷茫中如夜疾行.
毫無疑問的是,這些年來我確實變了很多很多.尤其是最近這些年受胡適的影響對
於血與火的革命已經從本能上有了一種深深的厭倦感,無論是什麼樣的革命,即使
是我現在還比較欣賞的Amercian Revolution. 事實上,我現在對於任何革命都又一種
莫名其妙的懷疑感.對於六四,對於那無數次令我熱淚盈眶的六四,心底也時常會有
個聲音募然想起: What if we were wrong? 就象那年在中國,我把自己的計算機的屏保
設成一句話,確切的講是半句話: 若熱血可換來自由.......
是的, 若熱血可換來自由.......
十幾年前的我喜歡的是不自由勿寧死,喜歡的是如果我認為我是對的,我願意用生
命去捍衛我的認為我是對的.,十年後的我,想到更多的只是這半句話, 若熱血可換來
自由.......
若熱血可換來自由, 我不知道我會做什麼,真的,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也許, 若熱血
可換來自由,我,我什麼都不做.
自由真的值得用生命和鮮血去交換嗎? What if 我們用生命和鮮血換到不是真正的
自由? What if we were wrong? What if 只要等上幾年只要多一點點的耐心只要在黑暗
中開心的度過黎明前最後的黑暗,陽光就會如神給我們的承諾一樣自自然然的到
來,革命早已成功同志勿需努力?
我不知道我是老了還是成熟了,就象我不知道自己當年是做對了還是做錯了一樣.
十五年前的,在槍聲的韻律中用膽怯的心為中國而哭泣,十五年後的我,坐在美麗如
畫的溫哥華的小小書桌前為自己和家人的生存與奢華而刻苦努力.我不知道,哪一
個我更象真正的我更符合真正的人性.
那麼多的不知道,那麼那麼多的不知道,就象林語堂八十自述中說的那樣,一團矛盾.
是的,人生也許本來就是一團矛盾.
我唯一知道的是,當昔日的血與火已經變成了吉它伴奏下那悠揚而傷感的歌聲,我
是快樂的,盡管歌聲還是傷感,但是,我是快樂的.就讓我們再聽一遍這悠揚的歌聲吧,
總會有那麼一天,再談起六四,我們可以平靜的如同陳述一個古遠的傳說就說我們
說起自己那古遠的青春說起那年花開時那青澀的少年迷夢談起那如癡如醉的初吻
談起那純的令人心痛的上課時候傳著紙條的年少的你我紅塵心事.雖然我們還會在
六月四日點起一棵棵或紅或純白的蠟燭,但是,那不再是為了祭奠六四,而只是為了
祭奠我們自己的青春.
青春晃然如夢,我美麗在自己的心中.
無地自由
2005/01/1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