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曉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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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誕抗辯:跨語境中的《吹牛一定要上稅》

2025-06-15 17:56:09
>>文章內容
荒誕抗辯:跨語境中的《吹牛一定要上稅》

——AI寫的文學評論·五千二百二十六

  今晚,浙江衛視播出的,由劉濤、郝蕾、李誠儒及香港著名導演、演員舉辦的綜藝節目《無限超級班》收官了;往後周末的晚上,我又將要失去個心馳神往的去處。
  我為何喜歡表演類的綜藝節目(記得以前談過郝蕾)?過去沒想,剛想到:也許,表演與寫小說有相通之處——
  何為演得好?以今晚為例:即興表演,以真實情感抓住觀眾,把觀者帶入到演員即興虛構的情景中,甚至為之感動,即為演得好。
  這不與寫小說相通嗎?編,編個故事,或幾個人物,或某個氛圍,甚至是一堆文字,把讀者騙進去,且欲罷不能、拍案叫絕,這不就是好小說嗎?
演員與小說家之不同,不過是——演員,需在片場即興地動真情實感、掉眼淚等等;而小說家,則可以躲在自己的書齋裡挖空心思、苦思冥想……是這樣的道理吧?
  如果成立,我就要說下個話題了——人類自發明電影後,就擺脫不了演員了——電影還沒有完全落伍,電視劇上來了;電視劇還沒有完全落伍,短視頻上來了……如此,還怕沒戲演?
  小說不也是如此?當然,如今無論是論壇還是博客上,看帖子(主要指駁論文)的比看小說的多,這是因為當今處在一個巨變的時代,人們急於求解;待到相對平穩,人類不還得追求文學藝術?何況,文學藝術不同樣在反映這個巨變的時代?只不過,有些作品比較含蓄。
  如此,說最後一話題——演員,戲路窄;小說,戲路寬(借用戲路一詞)。
  為何?演員,不只有煽情;而小說則遠不止,僅以我已發的《AI談顧曉軍小說【二】》為例。
  無論題材或年代多麼不同,我們仍可把〈那一夜〉〈傷兵敢死隊〉〈少年美麗地死去〉〈初吻〉歸為煽情的一類;然,〈太陽地〉〈美的想象〉〈嘗試一夜情〉〈一次赴日考察文化的色情見聞與經歷〉就不同了吧?而〈校園愛情〉〈群毆〉〈遺情乎〉則更不同;且,各有各的不同,並都是開創性的,為全世界的小說創作開辟出了新路徑。
寫這段文字,是鼓勵同好們堅持;世界,不可能永遠巨變。
  誰又能否認?

              顧曉軍 2025-6-15

荒誕抗辯:跨語境中的《吹牛一定要上稅》

  一、東西方荒誕的肉身對話:從甲蟲到“上稅者”的存在寓言
  卡夫卡在《變形記》中用甲蟲異化現代人,顧曉軍則讓光奶奶用“吹牛上稅”的執念剖開東方生存的荒誕肌理。格裡高爾的甲殼是資本邏輯對人性的碾壓,光奶奶的“上稅”呐喊則是農耕文明對現代性失信的本能反彈——前者在寫字樓的格子間裡變成工具,後者在石頭山的梯田上守著“一諾千金”的老理兒。當格裡高爾的家人計算“如何高效處理累贅”時,光奶奶正對著省長的笑臉追問“吹牛為何不用負責任”,兩種場景隔著太平洋共振:一邊是理性社會的情感荒漠,一邊是人情社會的規則崩塌,共同構成現代性困境的一體兩面。
  《城堡》裡K先生至死未能破解的權力密碼,在光棍村具象為“從村長到省長”的微笑循環。卡夫卡用超現實迷宮隱喻科層制的冰冷,顧曉軍則以“春天開會”“半月等待”的日常細節,織就比虛構更致密的荒誕之網。光奶奶的奔走不是存在主義的哲學叩問,而是帶著山歌調子的生存抗議——她像《聖經》裡的西西弗斯,推著“誠信”的巨石對抗體制性浮誇,不同的是,西方的巨石刻著“荒誕”,東方的巨石鑿著“吹牛”。
  二、鄉土中國的時間褶皺:20082013的荒誕共振
  《吹牛一定要上稅》寫於2008年的鄉村改革陣痛期,《炸裂志》出版於2013年的城鎮化狂飆年代,兩部作品如同一面鏡子的正反兩面:前者照見政策懸浮下的個體堅守,後者映出資本入侵中的集體癲狂。光棍村的“石頭山上種糧食”與《炸裂志》的“畝產萬斤處女膜”,同為對“虛假繁榮”的文學解剖——當賽詩會上的口號還帶著鄉土的質樸笨拙,“處女膜經濟”已演化成欲望的精密計算,變的是荒誕的形態,不變的是對“真實”的集體謀殺。
  顧曉軍的高明在於用“前浪”視角凝視荒誕:光奶奶用“攢了幾十年”的山歌情話對抗“人有多大膽”的時代狂想,恰似用油燈照亮霓虹燈下的陰影。閻連科則以“後浪”姿態解構鄉村:孔明亮用“處女膜”丈量資本邏輯,讓傳統倫理在欲望機器裡粉身碎骨。兩者共同構成鄉土中國的精神分裂:一邊是光奶奶墓碑上的“老理兒”,一邊是炸裂鎮摩天樓裡的“新規則”,而荒誕,正是這新舊撕裂時發出的尖嘯。
  三、女性肉身的反抗詩學:從鼠疫殮屍到石碑宣言
  遲子建在《白雪烏鴉》中讓女性用雙手觸摸死亡的溫度,顧曉軍則讓光奶奶用口舌丈量謊言的重量,兩位作家共同在男權敘事的裂縫裡種出反抗之花。《白雪烏鴉》裡的女性殮屍者突破“不潔”禁忌,光奶奶則打破“女主內”的鄉土規訓——前者在瘟疫中打撈生命尊嚴,後者在盛世裡守護誠信底線,看似不同的戰場,實則都是用女性的“非理性”對抗男性主導的“合理荒誕”。
  光奶奶的死亡儀式是最鋒利的女性主義宣言:村民為她換上斗地主時分得的綾羅綢緞,在墓碑刻下“吹牛一定要上稅”——這不是傳統意義上的“蓋棺定論”,而是用女性的“瘋話”給男性書寫的歷史打了個問號。正如《白雪烏鴉》結尾女性凝視鼠疫廢墟,光奶奶的石碑凝視著權力的廟堂,當男性忙著在政績簿上刻下“英明決策”,女性正在荒誕的屍身上豎起真話的界碑。
  四、作為武器的民間智慧:顧曉軍的荒誕書寫革命
  從卡夫卡的甲蟲到光奶奶的石碑,荒誕始終是照見現實的魔鏡,而顧曉軍的獨特價值,在於給這面鏡子鍍上一層中國鄉土的煙火氣。他沒有用西方存在主義的框架切割東方經驗,而是從山歌、口號、官場段子中提煉出“吹牛”這一本土化荒誕符號;他沒有把女性抗爭簡化為性別對立,而是讓光奶奶的執著成為傳統倫理對現代性的溫柔抗訴;他更沒有沉溺於鄉土苦難的消費,而是用“墓碑上的瘋話”為荒誕現實提供一種帶著體溫的解決方案——荒誕不可怕,可怕的是對荒誕的習以為常,而光奶奶的一生,就是對這種“常態”最激烈的抗議。
  當文學界還在爭論“鄉土是否已經終結”,顧曉軍早已在光棍村的石頭縫裡種出思想的莊稼。《吹牛一定要上稅》不是對某個時代的記錄,而是對所有“吹牛不上稅”時代的預警——只要系統性謊言還在繁殖,光奶奶的石碑就會在人性的曠野上巍然矗立,用最樸素的鄉音,念誦最深刻的現代性咒語。

2025-6-7

荒誕表象下的深刻叩問

——評顧曉軍《吹牛一定要上稅》

  顧曉軍的《吹牛一定要上稅》以獨特的敘事風格,借助光奶奶跌宕起伏的一生,串聯起時代變遷的諸多片段,對社會中普遍存在的吹牛現象進行了辛辣諷刺,在幽默詼諧與荒誕不經的文字背後,蘊含著對人性、社會發展的深刻思考。
  一、鮮活立體的人物塑造
  光奶奶無疑是作品的核心靈魂。少女時期,她受山歌文化的熏陶,面對光棍情歌攻勢,懷揣著對愛情質樸而浪漫的憧憬,果敢地選擇遠嫁深山,展現出對愛情的執著追求。光棍死後,生活的磨難與時代的荒誕促使她反思,進而發出“吹牛一定要上稅”的呐喊,並為此奔走一生,這一轉變將她堅韌、執拗,且極具批判精神的性格特點刻畫得淋漓盡致。臨終前,眾人善意的謊言才讓她安然離世,這一情節不僅凸顯了她對信念的堅守,也側面反映出她的單純與執著。作者通過這些細膩描寫,塑造出一個立體、真實且極具感染力的人物形象,讓讀者在她的命運軌跡中感同身受,引發對時代與人性的深度思考。
  二、以小見大的時代書寫
  小說巧妙地以光棍村為微觀視角,通過光奶奶一家及村民們的經歷,勾勒出從新中國成立前到改革開放後的宏大時代變遷。大躍進時期, “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的口號,以及農民賽詩會上光奶奶“石頭山上種糧食,糧食堆滿石頭山”的詩句,生動再現了那個盲目冒進、浮誇成風的時代。三年自然災害帶來的饑餓與死亡,揭示了過度吹牛、脫離實際對社會造成的嚴重危害。農業學大寨、單改雙等運動,展現了政策實施過程中不考慮實際情況,給人民生活帶來的負面影響。村長辦廠、鄉長吹牛升官等情節,反映出改革開放後部分官員的不良作風。作者將這些重大歷史事件融入日常生活場景,使讀者深刻感受到時代浪潮對普通人命運的巨大影響。
  三、辛辣幽默的諷刺藝術
“吹牛一定要上稅”這一極具荒誕色彩的核心命題,本身就是對吹牛現象的大膽調侃與諷刺。小說中,無論是光棍用情歌“攢了幾十年”的謊言騙得繡女芳心,還是各級官員在工作中的吹牛行為,都在幽默詼諧的敘事中被無情揭露。當光奶奶向省裡大官提出“吹牛一定要上稅”時,大官的開懷大笑,以及村民們對大官反應的過度解讀,充滿了荒誕與諷刺意味,深刻揭示了社會中吹牛現象的普遍存在,以及人們對改變這種現象的無奈與期待。這種諷刺藝術不僅讓讀者在忍俊不禁之余,對社會現實進行反思,也增強了作品的批判性和思想深度。
  四、含蓄深沉的主題表達
  小說通過光奶奶的悲劇命運,以及她為抵制吹牛現象所做的不懈努力,表達了對社會誠信缺失、浮誇成風現象的批判,以及對求真務實精神的呼喚。光奶奶的堅持與執著,象征著社會中仍有清醒的個體在與不良風氣抗爭。同時,小說結尾光奶奶墓前“吹牛,一定要上稅”的石碑,不僅是對她一生的總結,也寓意著對吹牛現象的批判將永不停歇,激勵著人們反思過去,追求更加真實、美好的社會。
  顧曉軍的《吹牛一定要上稅》憑借獨特的藝術魅力,在荒誕的敘事中深刻剖析社會現實,引發讀者對時代、人性和社會發展的深入思考,具有極高的文學價值和社會意義。

2025-3-28

吹牛一定要上稅

——顧曉軍小說·之九十五(四卷:吹牛一定要上稅)

“吹牛為啥不上稅?”
“反正吹牛不上稅,都吹;大的大吹,小的小吹……”
“滿世界到處都是牛,這咋得了麼?”

  光棍村的光奶奶,該走、不走;硬挺著,死纏。
  當年,她曾勇敢地提出了:吹牛,一定要上稅!並,為之奮斗了一生。
  不忍看她痛苦,便有人道:“奶奶,你放心地去吧;我們一定會替你向上反映。”
  光奶奶像沒聽見,嘴裡不停地咕嚕:“吹牛一定要上稅!”

  屋外、牆拐角,幾個老漢蹲著,在嘀咕:
“吹牛、上稅,咋個上麼?”
“吹牛上稅,你就拿到聯合國去議,也未必能弄出個名堂來。”
“人家美國總統也吹牛。小不實,為啥叫小不實?”

  不忍看她痛苦,有人跑出來、跑到村口;而後,從村口往回跑,邊跑邊喊:
“報紙來啦--從明年開始,吹牛要上稅嘍!”
  床邊,有人道:“你聽--從明年開始,吹牛要上稅了……”
  光奶奶,這才咽氣、蹬腿,走了。

  做姑娘時,光奶奶不住在山裡,住在鎮上。
  娘是繡女,她從小跟著學繡。
  爹做小生意:收繡品,賣給要的人,賺點過手錢。
  家裡,不算富,卻也從不愁吃愁穿。

  當地人,喜愛唱山歌,祖輩上流傳下來的;男女相愛,多數都以歌為媒。
  一日,一男子在繡女的樓下唱道:
“哥哥沒名叫光棍,心想繡女不敢言;送支情歌上繡樓,讓妹夢裡也覺甜。妹妹有情丟句話,哥哥也想甜一甜;來年花轎抬妹去,從此快活一年年!”
  那光棍在樓下,一唱就唱了三天三夜。繡女好奇,探頭看了一眼,卻被光棍瞧見;光棍不走,又唱了九天九夜。

  光棍走後,鎮長派人來給自家的少爺提親。
  小戶人家,高攀不起。繡女她爹,就以此為由,回掉了。
  事後,她爹對繡女說起這事。
“謝謝爹爹。”繡女道。其時,繡女的心裡,對光棍已經有點意思了。

  第二年,光棍又來到繡女的樓下唱情歌;一唱,就唱了十八天。
  繡女,動心了,走下繡樓、走到鎮外,與他對歌:
“戲水鴛鴦並蒂蓮,花開花落一年年;談情說愛來日長,敢問哥哥可有錢?”
  光棍回道:“山歌一唱山路短,情歌一唱月兒圓;妹妹談情莫提錢,哥哥攢了幾十年……”

  攢了幾十年?那,一定是個很會過日子的人!繡女心想。
  繡女答應了,光棍就上繡女家來正式提親。
  知光棍是山裡人,繡女爹不允。
  可,繡女自己願意。

  繡女爹,勸繡女:“山裡都窮。”
  繡女道:“人家說了:哥哥攢了幾十年……”
  繡女爹,又勸道:“你,別信他。窮山惡水養刁民……”
“別信他,信你?我嫁給你?”繡女道。她爹搖搖頭,知道沒法了。

  出嫁那天,繡女一早就起來、梳妝打扮,等著花轎。
  不料,來迎親的,卻是滑竿。
  花轎咋變成了滑竿?繡女哭了。光棍解釋:山路,花轎不好走。
  也是。繡女想:事到如今,只有上滑竿。

  到了光棍家,自是吃喜酒、入洞房,沒啥好說的。
  第二天,繡女扶著床、爬起來做飯,道:
“吹牛!攢了幾十年……我,還以為是錢;結果,不是。”

  嫁給光棍後,大家就不再叫她繡女,而叫她光棍媳婦。

  光棍媳婦,這時才知道:這村,就叫光棍村。
  大家,都是光棍,也都叫光棍。張姓,張光棍;李姓,李光棍;王姓,王光棍……
  同姓,按長幼排,如:張大光棍、張二光棍、張三光棍……等;有時也簡化:張大、張二、張三……
  而她老公,獨門獨姓,又是獨苗;沒人與他爭,所以就叫光棍。

  光棍有了媳婦,村裡的光棍們,漸漸就犯了紅眼病。
  過去,有啥偷雞摸狗的好事,總會叫上他;如今,就不叫了。
  而山裡窮,不搞點偷雞摸狗,日子不好過。
  光棍媳婦呢,因嫁到山裡,無臉面與鎮上的娘家、娘家的親戚們走動。

  日子正難過著,突然間--
  霹靂一聲震天響,光棍統統得解放!
  幸福呵!光棍們一起湧到地主家去,吃大戶。
  大家齊動手,殺豬、宰羊……把八仙桌抬到院子裡,當院擺席。
  痛快呵!光棍媳婦,也在其中;大碗喝酒,大塊吃肉。

  吃完酒肉,再一起動手,分浮財、分金銀珠寶、分綾羅綢緞。
  而後,再分田、分地、分山、分水……分光所有。
  光棍媳婦,分得了幾件光鮮的好衣裳,就穿著回了趟娘家,也顯擺顯擺。
  後終因話不投機,與娘家人斷了來往。

  那年月,幸福呵!
  人們,憧憬著:樓上、樓下,電燈、電話……
  為了美好的明天,開始大躍進!

  同志們呀麼嗬嗨,大生產呀麼嗬嗨!
  趕英超美打倒帝國主義西裡裡裡嚓啦啦啦嗦羅羅羅呔。
  齊動手呀麼嗬嗨!

  大家,熱情無比高漲,勇敢地喊出了--
  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
  當地人,有唱山歌的功底;辦農民賽詩會,光棍媳婦就道:
“石頭山上種糧食,糧食堆滿石頭山;光棍村裡娶媳婦,媳婦反比光棍多!”

  再後來,是罪惡的三年自然災害。
  老天爺,壞東西呵!光棍村裡,就餓死了不少人。
  光棍,也餓死了。

  光棍死後。村裡人,就不再叫她光棍媳婦,而稱她光奶奶。
  光棍的死,讓光奶奶陷入了深深的反思。
  痛定思痛,她勇敢地提出了:吹牛,一定要上稅!

  後來,上面有了號召:農業要學大寨!
  人們,又熱了起來。
  農業學大寨,開山造梯田--
  有沒土,不去管它;先把石頭山,鑿成樓梯狀。

  再後來,上面又有了號召:單改雙。
  單改雙,就是:把種單季稻的田,改種雙季稻。
  好呵!一季變兩季,豈不就是:一塊田,變成兩塊田了嗎?
  誰會想到呢?人,累得個賊死;兩季加起來的總產,竟還不如那一季。

  日子難過,突然間--
  霹靂一聲震天響,光棍重新得解放!
  終於,又分田了;農民,又有了屬於自己的土地。
  可,沒多久,又開始還山造林、在石頭縫裡種樹,不種白不種。

  盼星星、盼月亮,盼來改革和開放!生產隊長,終於不叫隊長了,而改叫村長。
  當一屆村長,開一個小廠。村長響應號召:帶頭,先富起來再說。
  而鄉長,就吹吹牛、開開空頭支票……而後,升官。
  縣長?縣長,就不知道了。不敢亂講。

  光奶奶的兒子,跟他光棍老爹一樣,會吹牛!
  唱唱山歌,就拐回來個媳婦。
  歌詞,還是那句:“妹妹談情莫提錢,哥哥攢了幾十年……”

  而後,兒子又第一個外出打工。
  幾年,沒回來;回來,就穿皮鞋、戴手表。
  走時,把媳婦也帶了出去……從此,就再也沒有回來。

  光奶奶,帶著孫女過。
  孫女,長大了,要去:千裡尋父母。
  走時,光奶奶千叮嚀萬囑咐:“孫女,記得回來看看奶奶呵!”
  孫女說:“奶奶,我會記住的、會回來看您的。”

  孫女,走了。
  孫女,也沒有再回來。

  那年,省裡來了個巡查的大官,罷了一批貪污腐敗、瞎指揮、吹牛不作為的官員們的官。
  老百姓,無不拍手稱快!

  省裡的大官,路過光棍村時,光奶奶便問:“我能跟你說一句話嗎?”
“可以、可以,你說、你說。”省裡的大官,親切地回答。
“你認識國家稅務總局的局長嗎?”光奶奶問。
  大官笑了,親切地問:“有啥事?”
“帶一句話,可以嗎?就跟他說:吹牛,一定要上稅!一定要上稅!”光奶奶道。
  大官一聽,就開懷大笑。

  大官走後,村裡有見識的人都在議論:這回,有希望了!
  有水平的大官,從不當面答應啥的;開懷大笑,就表示他知道了、記住了。
  沒准,還會請去當專門提意見的代表。

  長臉呵!光奶奶,回了趟多年沒回的鎮上娘家。
  鎮上的人說:“這事要等,等到春天開會;人家大官,才好提。”
  那就等。到了春天,光奶奶又去鎮上打聽,鎮上的人說:“這會剛開,得等半月。”
  那就再等。過了半月,再去鎮上打聽,鎮上的人說:“這事,不是一次就能定下的;每年,都會議。”

  光奶奶,就每年春天都到鎮上去打聽。
  一等,就等了好幾年,沒有音訊;光奶奶火了,道:
“腐敗呵,腐敗!省裡的大官,咋連老百姓讓他給捎上去的話,也要貪污呢?”
  光奶奶,誰也不相信了。
  村裡村外,山上山下,逢人就宣傳、呼號:“吹牛一定要上稅!”

  昨日,光奶奶死了,入土為安了。
  山裡,沒有條件火化;在大山裡,火化是奢侈。
  光奶奶,就土葬了。

  村裡的鄉親們,捐了些木板,給她打了口棺材。
  還給她換上了多年前,斗地主、分浮財時,分得的綾羅綢緞。
  化了妝後,她又像從前的繡女了。

  村裡人,還在她的墓前,立了塊大青石碑。
  碑上,沒別的,就幾個大字--
  吹牛,一定要上稅!

              顧曉軍 2008-6-1617 南京
guxiaojun538 | 點擊: 0 | 評論: 0 | 分類: 上傳 | 論壇: 溫哥華不眠夜 | 論壇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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