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学历最高导演之一 对他没意义

日期: 2019-0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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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导演帮

  

  《家和万事惊》有你能想到的港片五年最梦幻阵容。

  吴镇宇、袁咏仪、黄秋生、古天乐、卢海鹏,还有那个一脸吹水不抹嘴的张达明。

  那么多跟邱礼涛一个片场吃过盒饭的人,济济一堂,不知道的,还当是导演收山大联欢。

  怎么可能?香港电影要没了邱礼涛,转不转得动都不一定。

  声画人间

  邱礼涛“下水”,来自一个翻版过无数次的神话——

  “十岁前后,父亲带回家一台超8摄影机。”

  同样的事,在1958年的辛辛那提、1977年的伦敦也发生过。

  后果是斯皮尔伯格和克里斯托弗·诺兰改变了世界。

  这种事,今天当然不会再发生。

  且不说“超8”已成文物,要真望子女成龙,给他(她)一台最易搞到的录影设备,后果可能是孩子想辍学,当抖音网红。

  

  而在70年代某年的香港,那台摄影机在邱家房间高处,要等邱礼涛与它相遇。

  17岁的邱礼涛,为明爱中心招募义工,自告奋勇,用家里那台“超8”拍宣传片。

  但机器不能录音,拍出来等于一条默片。

  试映之际,那边开机,这边邱礼涛守着录音机,播放自己选好的一段配乐,一个转速旋钮拧来拧去地“卡”画面。

  这么来看,1978年的邱礼涛在考上浸会大学前,已踏上电影正路:

  默片现场配乐,本就是电影初问世之际,与受众交流的最广泛形式。

  不知邱礼涛是否从此立志从影,但那时他也是个新晋影迷了。

  

  T恤瞩目

  起初进影院是为了音乐,听说《最后的华尔兹》有The Band演唱会记录,还有鲍勃·迪伦和尼尔·杨客串,就去看,也不管导演马丁·斯科塞斯是谁。

  后来记住这个导演,就去看《穷街陋巷》《出租车司机》《愤怒的公牛》。

  为了喜欢的歌手,去看戛纳主竞赛片,以为所有影展片都很好看,就找来一大堆补,伯格曼,黑泽明,一部一部看。

  他大三那年,去当时的亚视做助理编导,跟一个演员训练班的“菜鸟”交上了朋友。

  那小伙子是个混血,老演些恐怖剧,也听摇滚,爱读书,看什么不顺眼,张口就来。

  

  是他是他就是他

  两人政见相同,指点江山大话古今,今天看来,就是金毛狮王谢逊一等人:

  长相粗犷惊人,却满腹经纶,兴起之际,灼见詈语喷薄而出,百无禁忌。

  1991年,邱礼涛拍《中环英雄》,找黄秋生来演了个小角色。

  刘德华、梁朝伟搭袁洁莹、毛舜筠,“笑果”居然不错,算是一部合标准的港产时装喜剧。

  起码那时,他已经融入独特的港片工业流水线了。

  对类型的娴熟把控,对明星阵容的优势配比,足够让他应付当时百分之八十的港片。

  “良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今天的“半个”邱礼涛,算是有了。

  另一半,要等两年后。

  妖兽都市

  90年代,热爱凶杀奇案题材的制片人李修贤,在《羔羊医生》收益不错后,想再拍同类影片。

  新作任务,落到邱礼涛身上。

  故事原型是1985年澳门八仙饭店命案,50岁的疑凶黄志恒,杀掉了饭店老板一家九口和一名员工。

  由于寻回尸体不全,坊间传闻,凶手把人肉绞了馅,包成叉烧包卖掉。

  这次,邱礼涛又找来黄秋生,诠释香港影史上第一个存在于现实时空的食人狂魔。

  

  如果没有邱、黄,《八仙饭店之人肉叉烧包》将是90年代惊悚片又一部垃圾。

  主人公王志恒令人印象深刻,一大部分要归功于剧本塑造。

  为打牌口角杀人,是极端利己,漠视生命;将人尸斩件作馅,是对同类痛苦毫无同理心;强奸虐杀女店员;是此道无能者的扭曲破坏欲;作案后以尿洗手杀菌,是低于常人的羞耻感。

  所有细节,都合乎反社会型人格障碍者的行为特征。

  

  影片大卖,台湾投资人赠给剧组五十个纯金叉烧包,分发给工作人员。

  但那年,真叉烧包没几个人敢吃了。

  虽然拿了金像影帝,但黄秋生自己不太满意。

  他想要的杀手,是一个反建制狂人。

  香港血案,是脍炙人口的人血馒头。它们从发生到被消费,都与这座城市的拥挤、狂躁、恐慌有关。

  很快,邱礼涛拍出了黄秋生想要的电影。

  港片擅长“偷桥”,1993年2月上映的好莱坞电影《城市英雄》也许给了邱礼涛灵感。

  《的士判官》里的阿建,衣着打扮跟片中的迈克尔·道格拉斯一模一样。

  

  这个老实人被逼成杀人狂的故事,与香港现实无缝衔接:

  香港的士司机拒载、加价成风,甚至借车祸碰瓷敲诈,都屡见不鲜。

  男人带妻子去医院生产,的士拒载逃脱,车门误夹住妻子裙边,将人活活拖死。

  从此,男人成了裁定的士司机生死的连环杀手。

  一个人苦苦保护的一切,被他人的冷漠与贪婪毁灭,有冤无处诉,开始向癫狂的社会索命。

  像是邱礼涛和黄秋生都想要的故事。

  

  可造化弄人,黄秋生的另一部戏同时开机,只能争取到两天档期。

  老黄愁眉苦脸,因为他太想拍《的士判官》了,另一部戏根本都不想碰。

  没办法,两天时间赶出主要戏份,剩下的,何时有空何时来拍。

  事后,黄秋生遗憾不已,但这种赶工,是港片“最后疯狂”时代的日常。

  因此,邱礼涛发展成了今天的“完全体”:未必够好,一定够快。但再快,也要有细致表达。

  《的士判官》里有一个场景,小孩子吵着要买一张龙珠卡,父母拖他走,他不肯,又哭又闹。

  另一个小孩过来,拿出他想要的卡,要价一百块。

  已杀死两人的阿建,从路边走过来,没责骂他们,递给卖卡小孩一百块,拿过卡来,送给那个想要卡的小孩。

  这段侧写的,不是杀人犯的“人性一面”,而是阿建一切行为的真正动机:

  他要通过自己的手,把世界的混乱失范纠正过来,从蝼蚁,变成上帝。

  到《伊波拉病毒》,两人创作愿景放大,呈现出妖兽横行、人间鬼蜮:

  

  “烂瘫”阿鸡是个被社会无情挤压的废物,人间生下他,却不许他活下去。

  终于在欲求不满、尊严扫地之际,阿鸡染上最恐怖的病毒,对所有人展开大报复。

  死亡爆发之际,就是畸形的社会机器运转过热,伦常崩溃之时。

  很多大尺度戏码,后来再看都嫌“过分”,但黄秋生还是说:

  “《伊波拉病毒》第一次在意识形态上这么无边际,是无边际的极品。”

  青黄无忌

  “其实拍《人肉叉烧包》时,香港电影已走下坡,只是当年我们没有想到会下滑到今天的田地。”

  等到邱礼涛开拍《阴阳路》的1997年,港片已半死不活。

  好莱坞大举进攻、盗版横行、时势恐慌、金融风暴……一阵阵雪上加霜。

  邱礼涛离开后的《阴阳路》系列,结束在2003年的第19部。

  至暗之年里,莫说虎落平阳,蛇虫鼠蚁都活不下去。

  

  整个系列日渐劣质的背后,是港片的末世衰落史。

  泡沫时代,不顾质量的赶工拍法,成就也毁灭了一切。

  邱礼涛在片场发现,大家再也不骂剧组盒饭难吃了。

  有盒饭吃,证明你有工开,在当时的行业里,这是殊荣。

  去戏院看部电影,发现再也不用排队,影厅小了好几倍,却比从前更空荡。

  那年,他的一些朋友和同行离开人世。

  “对我来说,最不开心的时候,最好就是去拍电影。哪怕拍一出被人骂个狗血淋头的电影,只怕喜、怒、哀、乐,都堵在一个我们不能摆脱的神经里。”

  他可以依旧拍一堆“烂片”,保持工作状态,攒够钱,就去拍部自己喜欢的。

  如果不适意,还可以去读书。

  2008年,他拿到了香港岭南大学文化研究硕士学位,懂他的人,一点都不奇怪。

  “香港学历最高的导演之一”,对他可能没什么意义。

  但人人皆知,他永远是香港影坛“拎着屠刀的社会学家”。

  

  此时,“青黄不接”已成了港片最刺目的关键词。

  成熟导演纷纷北上合拍,或远渡重洋;优秀新导演口碑票房都起不来。

  在上世纪工业形态打混的老人们,要么见市场不好引退或移民,要么跑去内地拍电视剧、电视电影。

  内地市场逐渐成熟,观众想要的也越来越多。

  不知是不是当年畸形繁荣的轮回,但今天观众想要的,不只是当年的邱礼涛。

  青也要做,黄也要做,不仅要他保持中端流水线水平,还要他做以往自己不做,今天别人做不了的事。

  大预算给了他,他可以坚持自己想要的。

  2013年《叶问:终极一战》,重建老香港布景;2017年《拆弹专家》是他执导过的投资最大作品,斥资1.8亿港币。

  他花大价钱搭建一座假红磡隧道,为的是保证演员演出质量,也不扼杀自己的想象力。

  

  “从前没得选”,现在天高任鸟飞,但邱礼涛的工作方式似乎没变。

  2017年,他的年产量达到惊人的五部。

  《原谅他77次》《失眠》《拆弹专家》《常在你左右》先后上映,还有一部压到2018年的《泄密者》。

  言情、惊悚、动作,类型不同,预算差别也大,但该赚的都赚了。

  大家习惯了邱礼涛的快,可这次真的倒吸一口凉气:

  一是发现他什么都能拍,二是怀疑他拍电影有瘾。

  也许真是大耗真元,整个2018年,邱礼涛没有一部新片上映。

  但今年初面世的《家和万事惊》,足以让我们庆贺真神归位。

  仍然是“大城畸人”的怪奇物语,但这次癫狂得很认真。

  香港房价贵过北京一倍,相比之下,人命贱到沟底。

  伟文一家五口住在老楼里,为了还要还25年的房贷,天天吵到要砍人,唯一的慰藉是窗外海景。

  可对面大厦竖起一面广告牌,挡住视野,于是全家人疯了,想尽办法要拔出眼中钉,不惜杀人。

  全程笑到人发癫,可看着看着,恨不得哭到一口气噎住死了算。

  当伟文做梦摆鸿门宴,全家合力杀死邻居,响起的音乐,是全家合唱“团结渡难关”的儿歌。

  “既是同舟,在狮子山下且共济”的香港精神,成了屠灭同类的面具。

  不管《家和万事惊》引进版是何面目,邱礼涛的“毒辣”都掩不住。

  

  看到这里,放心之余,又感到好笑:

  多变的邱礼涛,竟然是可以信任的“不变”者。

  眼下,他的《感动我77次》《拆弹专家2》已在计划内,接班陈木胜的《扫毒2:天地对决》已经杀青,而原定翁子光执导的《死亡通知单:暗黑者》电影版,也归了他。

  “中环英雄”变“中华英雄”未必,“救火英雄”才是真吧。

  “邱礼涛又有新片”,对观众来讲,也许喜忧参半,在他自己,更像是生命的形式。

  很忙,也累,“可是,我知道的是:拍电影时,我真的找到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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