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人口述:陪讀母親的十年美漂經歷

2018-12-01 | 來源: 澎湃新聞 | 轉到微信 | 有0人參與評論 | 字體: 放大縮小 | 收藏 | 打印

　　美國華人口述｜劉麗娟：陪讀母親十年美漂經歷

　　家中拮據，卻堅持賣掉房子給兒子買鋼琴，幾年不添置新衣，也要給他交鋼琴課學費，近10年不能回國探望老母，不能和丈夫團聚，也要陪他把茱莉亞音樂學院念下去……孫嘉言正在攻讀博士學位、孫嘉言辦過自己的獨奏會、孫嘉言現在去歐洲演奏……談起兒子，劉麗娟充滿了自豪，陪讀10年是什麼滋味；青年鋼琴家的母親劉麗娟把往事娓娓道來。

　　

　　劉麗娟和兒子孫嘉言合影

　　初來美國，身居非裔區

　　2006年我和兒子剛來美國，住在新澤西澤西市（Jersey City)的非裔區，發生了—件事，到現在想起來還記憶猶新。

　　那是個冬天的下午，屋裡很安靜，孫嘉言在裡屋練琴，找自己在洗手間洗衣服，陽光也特別好。手上洗著衣服，耳朵裡聽著琴聲，我的心也特別沉靜。可是這寧靜突然被打破，前門“咚咚咚“地被砸響。而且不是正常人敲門的聲音，是特別大動靜砸門、踹門的聲音。

　　琴聲戛然而止。我趕緊叫孫嘉言，你別開門，去窗戶那看看怎麼回事。孫嘉言趴在窗子那告訴我，五六個高大魁梧的非裔圍守在門口，咚咚用腳踹門。我嚇得—下子心臓病要發作的感覺，趕緊躺在地板上就不敢動了。

　　我們母子兩人那時候英文都不好，誰也不敢開門，也不會打電話叫警察。就任他們在外面踢門，圍守了—個半小時。門口那些人後來自己打電話叫了警察，孫嘉言聽到敲門聲變小，走過去看到是警察，才敢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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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名警察走進來，在兩個屋子裡巡視了一圈。他們覺得奇怪也是正常。我們那時候什麼家具都沒有。看著這個家徒四壁卻有—架鋼琴的屋子，警察奇怪地問，你們是幹什麼的。孫嘉言老老實實地說，他在茱莉亞音樂學院讀書，媽媽在這陪讀。一下明白過來的警察停頓了一會兒，跟他說練琴不要超過晚上10點，就離開了。出了門的警察反過來把“報警人”教育了—頓，說他們彈琴不違法，不許他們再來騷擾。

　　恍然大悟原來那是自由女神

　　你說澤西市有房子不錯?現在我們才知道是有好區有壞區的，靠著紐約這邊，望得見自由女神像的才好。我們住的都是平房，出了門除了黑人看不到其他種族的人。

　　孫嘉言那時候白天去上課，我有一次自己走路出來，翻過一個山頭，哇，那簡直是另外一個世界，有高樓有小區，整潔美觀。晚上我跟兒子說，媽媽今天好像看見自由女神了，他還不信。後來查看了地圖才疑疑惑惑地說可能真的是。

　　那時候孫嘉言每天上語言學校，下午2點15放學，我在家做好晚飯去接他。我們倆一起做Path去曼哈頓的茱莉亞音樂學院練琴，一直練到半夜，趕著最晚一班午夜12點的車回家。這樣一直持續到他爸爸在中國借錢，在這邊買了鋼琴，才可以在家練琴。

　　10年離別心懷感恩

　　我特別感謝生命中每個階段幫助過孫嘉言的貴人，沒有他們的幫助，孫嘉言不會拿到今天的成績。從當年在煙台教琴的老師，到後來北京中央音樂學院的教授，再到茱莉亞音樂學院的鋼琴系主任，還有路上資助我們的善心人。

　　剛到美國的時候有一個台灣慈善家資助我們的生活費和學費。後來等孫嘉言的預科念完，我自己也學了點英文。我們搬到曼哈頓茱莉亞音樂學院附近住後，我就出去打工。做指甲、看孩子、做清潔，這些事我都做過。

　　做指甲工的時候，指甲店在肯尼迪機場附近，我每天早上7點半就要出門，晚上9點半才能到家。周未還要到法拉盛上八九個小時的語言課程。兒子練琴每天晚上練到12點，那時候我再給他做點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