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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爺的兒子出息了,在加拿大一所大學當教授,還娶了個洋妞叫什麼絲。兒子這次回來,決定把王大爺老兩口接去住一段時間。
消息像長了翅膀的鳥兒,整個龍水鎮一下子就傳遍了。臨行前兩天,王大爺走在街上,覺得整個鎮上的人都認識他了,連鎮長見了他都過來和他握手,敬他好煙,稱他王大爺。更令他感動的是往日的廠長,他的師弟夏得才,這個從前眼高於頂,六親不認的家伙硬把他拉去茶樓喝茶。談起八一年那一次調資,他說他對不起師兄。不談這事還好,一談這事王大爺心裡就有氣,可夏得才那一臉的誠懇,那鼓起來的氣就像被抽了氣門芯一樣蔫了。師兄弟倆擺了很多,談起往日的工廠,他倆有說不完的話。中午,他倆又去酒館喝酒,為爭著開酒錢兩人又吵了一架,結果是王大爺要足了師兄威風開了酒錢。
飛機在天上飛,坐得王大爺不耐煩了,他覺得到了天邊邊了飛機才停了下來。
異國它鄉的山川地貌和風土人情著實讓王大爺興奮了幾天。首先是兒子開著轎車從南到北,從東到西拉著老兩口走了個遍。接下來是兒子知道父親愛釣魚,便為他辦了個臨時的釣魚證,然後與他的親家叫什麼羅伯特的一起去安大略湖釣魚。安大略湖很大,湖水很清很亮。王大爺第一竿就釣了一個鯉魚,有半斤多重,可兒子卻叫他扔回湖裡,說是加拿大的法律。王大爺十分不情願地把魚兒扔回了湖裡,第二竿王大爺就釣著了一條七八斤重的大鯉魚,他一輩子沒釣到過這麼大的魚,興奮得嗷嗷直叫。這一天他們三人一共釣了100多斤魚,可兒子卻只要了一條,把余下的全放回湖裡。王大爺不明白,拉長臉問兒子為什麼。兒子說這麼多吃不了。王大爺說可以拿去賣,兒子笑了笑卻不作解釋。
沒多久,兒子去教書了,洋媳婦也上班了,三歲多的小孫女去了幼兒園,整個一棟房子就是老兩口。出門上街,全是金發碧眼的洋人,語言不通,搭不上界口,回到家裡,打開電視還是洋人,嘰哩呱啦,一句也聽不懂。才住半個月,王大爺老兩口便有了坐牢的感覺。
一個周末,兒和媳婦去了朋友家。
小孫女在外面哭,王大爺走了出去,見一洋婆牽著一個小洋人向他家走來。見了王大爺就嘰哩呱啦地解釋起來,王大爺一句也沒聽懂,但卻裝著聽懂了的樣子,一邊點頭陪著笑臉,一邊就去拉小孫女,心想是細娃兒吵架,各自招呼自己的娃兒就行了,可這小孫女不聽話,指著小洋人又哭又鬧,嘰哩呱啦的自己又聽不明白,心裡一急一氣,順手就給了孫女一耳光。這下就扯拐了,那洋婆瞪大眼睛,像看怪物一樣看著他,然後領著小洋人走了。
下午,來了兩個政府官員把小孫女領走了,接著又把他和兒子叫去了社區,說是學習政策法律,要社區認為他們學習好了才能出證明去把小孫女領回來。王大爺一聽火冒三丈,說啥子鬼加拿大,老子教育自己的孫女還犯了法,天底下哪有這本書賣。兒子覺得一下子難以給父親說得清楚,只有一味地苦笑。
簽證是三個月,王大爺天天扳著拇指在算日子,他感到人到了外國,這地球就轉得慢多了,這三個月的日子比三年還要長。
除了和兒子老伴說幾句話,王大爺找不到人說話,他覺得自己快要成啞吧了。一天,他看見三個穿西裝的青年人從門前走過,他高興極了,大聲喊道:喂!中國人,來這兒耍一下!三個中國人比外國人還外外國人一樣莫名其妙地看著他,然後走了。王大爺想:跩了,跟老子中國人聽不懂中國話了。後來兒子告訴他這是在加拿大土生土長的中國人,根本聽不懂中國話。
三個月終於到了,王大爺登上了飛機,在弦梯旁邊他大聲地吼了一句:加拿大,老子回龍水鎮去了!(作者:龍麒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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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客 [此.香.迄.說]
2013-04-03 1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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