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沒有因為幹的活重、上班時間不足而心裡不平衡,到了我這個年齡的人已經可以以理智、平和的心態看待這個問題了。作為一個新來的人、一個年輕人無論新到什麼地方都是最重的活,難道還把最好的活留給你嗎?但就是這樣我仍然幹不下去了,不是我不能吃苦,也不是掙的錢不夠生活所需,我可以再找一個其它的Labor工補充。我無法忍受的是屈辱,是沒有尊嚴,是虎落平陽被犬欺的無奈,是貨真價實的欺負,是不加掩飾的算計。我可以舉幾個例子:從我第一天上班,直到辭職,我打的米就從沒符合過M的要求,不是太幹了就是太濕了,雖然所有原料的比例都跟原來一模一樣。我切的北極貝,不是切掉臓東西的部分過多就是過少,差距據我分析在1毫米左右。有一次M徑直走到我面前,用蹩腳的普通話對我厲聲痛斥:我已經教過你兩遍了,我不想再教你第三遍,Do you understand?(據我觀察這是她會的唯一一句英語)有一回星期一早上給我打電話,問我1、2、3可不可以上班,每天上三個小時,我想都沒想就說當然可以了。我缺錢,能多掙一點當然要去了。去了之後我欣喜的發現,原來是把我借給了面點部(面點部的Supervisor是M的同鄉加好友)。她們為我量身打造了一套無與倫比的時間表:每星期一、二、三的早上去面點部和面,和好面就下班,每個星期四、五、六、日還回壽司部幹。面點部沒有人願意幹和面的活,就像壽司部沒人願意幹打米的活一樣,原來那個和面的員工幹了幾天就不幹了。讓我一個人把面點部和壽司部最重要的活都幹了,在組織的巨大信任面前我都驚呆了!我當時都對自己產生了強烈的懷疑:難道我外表就傻到了這樣一種程度,能接受這樣的時間安排?當然我拒絕了,但是你無法想象之後幾天M女士給我的臉色和一雙雙精致小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