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人仁科说,“我相信未来在乐坛上,也许会有个响当当的名字,叫‘蒋先贵’”。仁科也是节目里第一个加他微信的导师,他们虽然都不太喜欢在微信上聊天,但见了面就会疯狂分享生活。
蒋先贵在贵州六盘水
近些年,用方言创作的音乐人越来越多,从已解散的沪语乐队顶楼马戏团,到多次出圈的海丰五条人、用客家话唱歌的九连真人,再到新兴的宁波还潮乐队——蒋先贵是其中最年轻的一位,他音乐里的县城世界,让人印象深刻。
我们在北京见到蒋先贵时,他刚从家乡贵州六盘水回到北京,他告诉我们,春节时他在家附近租了一间房子,正对面,是一个老旧歌舞厅,结束比赛后他有些疲惫,所以“一定要回六盘水,汲取一些养分”。
以下是蒋先贵的自述。
我是贵州六盘水人,小时候住在村庄里面,家族很大,一整个村都是自家亲戚的感觉。
小学二年级,有一天我爸爸突然给了我一盘迈克尔·杰克逊的光碟,我看了之后爱不释手,每天在家里用DVD放,模仿迈克尔·杰克逊跳舞,表演欲特别强。
跳了半年之后,有一次我去一个舅舅家吃酒席,那一天他父亲过大寿,请了城里面的乐队来村庄演出,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实体插电的乐器,非常震惊。我就求我爸爸,“我要学一个乐器”,当时想学架子鼓,但架子鼓太贵了,就学了吉他。
我还记得,一周一次课,我要从六盘水水城的乡下,坐车到城里面去上吉他课,但小孩子三天打渔两天晒网,也没有坚持多久。
后来上初中,有一天我又去舅舅家,看到他家角落里放着一把吉他,就重燃起了兴趣,抱着吉他弹起来,当时我爷爷正好在舅舅家做客,爷爷问我,“你还想不想玩吉他?”我说,“想”。爷爷第二天就带我去买了把新的吉他,自此之后,我才开始认真地学琴、写歌,那一年我十三岁。
家乡六盘水,乍一看其实和中国大多数县城没什么区别。但是因为三线建设的缘故,有北方、南方的技术人员响应召号而来,所以六盘水,其实兼具了北方县城和南方县城的特色。
因为特殊的地理环境,它看上去总是云雾缭绕。县城的景象,躲藏在云雾之后,再往后,就是山。因为矿产资源丰富,这里有很多工厂。我有个比喻,六盘水就像是在中国山水画里,突然放了个工厂进去。
我的家乡现在还能看到很多老的卡拉OK、歌舞厅,这是大城市里再也见不到的东西。原来,很多歌舞厅都是开在居民区里,我记得有个歌舞厅,外形看上去就像一个仓库。
有一天晚上,我从那里路过,忽然发现怎么会有音乐声?我循着音乐跑过去,发现舞厅大门洞开,里面灯光辉煌,一群叔叔阿姨正在跳舞。
我觉得人都需要娱乐生活,可在县城,大家能选择的娱乐方式很少,而且生活会更缓慢、念旧一些,但大家又急需一种和时代有联系、又有趣的交际方式,就会衍生出老的卡拉OK、歌舞厅。
蒋先贵在北京寓所(摄影:胡萝卜多好吃)
人在舞池里,是在寻找精神的慰藉吧,有时候你需要“逃离一下”。对我而言,现实生活总是十分残酷的,大多数时候没有那么梦幻,只有当人与人距离比较近,连接比较直达的时候,才会比较梦幻。
在我看来,县城生活有它独特的浪漫,所谓庶民的浪漫,就是一种很质朴的情感,特别是县城里的人,他对未来没有多少期望,又喜欢缅怀过去,所以沉浸在一种患得患失的生活里面。
我一直都生活在县城,音乐创作,和六盘水的氛围也有很大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