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種——古樸雅致的古琴女
古琴的音色更為內斂與晦澀、憂郁與低徊,演奏的場合也多是山澗竹林、或江上泛舟時。
其基本指法,也被文人賦予詩意的名稱,飛燕頡頏勢、粉蝶浮花勢、空谷傳聲勢、春鶯出谷勢、鳴鶴在陰勢、飛龍拏雲勢…
所以,歌姬中如古琴者,淡化了胭脂紅粉和舞袖飛紅,更具有文人氣息,散發著淡泊清雅和幽然之樂。
她們多符合明代文人審美形態:修長疏朗、且清且艷、眉目素淡、含而不露、端而不浪。
比如明末清初秦淮八艷之首——柳如是,明明是身處在一個煙花柳巷之地,卻給人以一種如此出淤泥而不染的感覺。
明式家具也是這種穩重典雅、靜穆莊嚴的審美風格
這一類型的歌姬,外貌上最大的特點:感性知性、善解人意。
不僅姿容冶麗,也因較高的學術修養,兼擅詩詞歌舞,是文人墨客理想的傾訴對象。
正如張小斐硬件帶有妾感的苦與嬌、軟件帶有母性的神情,是具有救贖意味的美麗存在,亭亭地往那一立,如花解語給予人精神慰藉,又不要求任何責任的回報。
期待張小斐的古裝扮相
而趙露思的“歌姬扮相”,不僅外表不符合歌姬的兩種審美形態,其福氣滿滿、朝氣蓬勃的笑容,也不符合歌姬的審美意蘊。
歌姬沒有這麼笑得這麼開心的,她們通常是“欲笑還顰”式的笑容,類似這種硬笑,放得慢收得快,勉強得惹人心憐。
“擬歌先斂,欲笑還顰,最斷人腸”出自歐陽修,詩人要離去,歌女為他彈唱最後一首,明明很傷心,還要強裝笑臉
趙露思福氣的外形+滿足的神情,完全無法表現歌姬華美短暫、終將流落的真實人生。
歌姬舞女的審美意蘊
“歌姬”二字,完完全全體現著古代女子的悲苦命運。
首先是“姬”字意義的引申,映射著古代社會女性地位衰落的過程。最初的母系氏族社會,女性地位崇高,以“女”為偏旁的“姬”字是古代的大姓、尊貴的象征。
當“姬”字引申為美女之義時,父系社會已經代替母系社會,女子喪失經濟主導地位,社會地位隨之衰落。
當女性為了博得男子“美姬”的贊譽而按男性的好惡改變自己時,女性已經喪失自我,成為男權社會的附庸。
最後到了“姬”用來指稱卑賤的妾和歌女時,女性的地位衰落到了極致,在男權社會中飽受歧視和壓迫,沒有政治地位、沒有受教育的權利,甚至沒有人身自由。
未嫁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卻從來沒有真正的屬於過自己。
細看歌姬,她們是供達觀貴人消遣的工具。
達官顯貴們在酒酣目迷之際,歌姬被捧為“雨中神女月中仙”,而酒醒之後,卻成了一些“正人君子”口中無恥下流的淫賤蕩婦。
對比賀鑄詞中的歌姬形象,多是描繪外貌和服飾,對女性情感關注較少,不是誰都如蘇軾、歐陽修一般,有著先進的女性觀,對歌姬等女性群體都平等對待。
歌姬是男人享樂需要的產物,卻與封建道德格格不入,所以下場不外乎為妾、為婢、為娼。
那時的女子一旦成為歌姬、淪落風塵,則終生下賤,永世不得翻身。
此處以菊仙的境遇示例,歌姬≠妓女
除了外在對她們長久以來的偏見,歌姬自身也具有悲劇性。
表面看上去光鮮耀人,靠著年輕漂亮的美貌生活,但面對的是終將沒落的人生。時間這把鈍刀,讓她們在時間的長河中慢慢衰老,開始過著無人依靠、悲涼冷淡的生活。
而對“歌姬”這一形象的營銷,往小了說,基本的形貌不匹,硬塞也吃不下去。
往大了說,對歌姬的美貌推崇和歡快演繹,是對古代女子淒苦命運的漠視、無視。
先抑後揚的表現手法另說
無論是他封的“大颯蜜”,還是自封的“媽寶女”,希望類似又當又立、又卑又亢、擾亂和混淆現代女性真實處境的形象,還是少一點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