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立]

就問一句，下跪有用嗎？

海外風雲 Yesterday

恒大暴雷事件恐怕是這幾天最大的一個熱點。

其中最令人五味雜陳的一幕是，很多受害者在維權現場長跪不起，他們一邊高呼“還我血汗錢”，一邊唱起了國歌。

你可以腦補一下那樣的畫面。

他們為什麼如此輕易地就獻上了自己的膝蓋？

這是在惡搞歌詞嗎?

[damnff]

都什麼時代了，還緬懷清朝？

[逸立]

下跪是我們一種源遠流長的傳統文化。據說，最早的下跪禮儀，是一個叫孫叔通的人幫劉邦制訂的，為此他得到了豐厚賞賜。但從那個時候一直到宋朝，跪拜禮通常只出現在極莊重的場合與儀典上，如每年元旦、冬至日舉行的大朝會、三年一次的郊祀大禮。君臣日常見面禮儀，當是揖拜之禮。

從元朝開始，具有屈辱、卑賤意味的跪禮開始推行，“漢制，皇帝為丞相起，晉六朝及唐，君臣皆坐。唯宋乃立，元乃跪，後世從之”，元朝臣下進奏，一律下跪。明朝繼承這一陋習，“凡百官奏事，皆跪。有旨令起，即起”；同僚相見，則“卑者拜下，尊者坐而受禮，有事則跪白”。

清廷更是變本加厲，不但大臣奏事得跪下，皇帝降旨宣答，眾臣也必須跪著聽訓。至此，跪禮原來所包含的向對方表達禮敬與尊重之意已經淡化，而下跪者自我示卑、示賤之意則日益凸顯。難怪譚嗣同要抨擊清王朝“繁拜跪之儀以挫其氣節，而士大夫之才窘矣；立著書之禁以緘其口說，而文字之禍烈矣”。

我們在清宮戲裡也經常可以看到，下對上往往口稱“奴才”，它與下跪的動作一起，將森嚴的身份等級與自我作踐的犯賤習氣推向極致。

1912年元旦，中華民國臨時政府在南京成立。臨時政府要改革舊俗、保障民權，其中十分重要的一條就是“廢止跪拜”。

當然，數千年的深厚積澱，讓國人的膝蓋與地面之間產生了強大的磁吸力，時不時地產生“撲通一跪”的沖動。比如，馮玉祥手下有一員大將名叫鹿鍾麟。當年就是他率軍將廢帝溥儀趕出紫禁城的。話說有一次作戰期間，鹿鍾麟沒有完成任務，馮玉祥來電責罵：“混蛋！給我跪下，跪一小時！”話音未落，鹿鍾麟立即雙膝跪地，在電話中告訴長官：“報告！愚已經跪下！”他果真在電話前足足跪了一小時。

[逸立]

二

而今天，下跪更多地與維權聯系在一起。各種各樣的下跪維權現場，看了著實令人觸目驚心，甚至令人產生一種不真實感——這是21世紀嗎?這還是一個信奉“男兒膝下有黃金”的國度嗎?

某年5月，昆明某小區，因開發商多年來一直沒有為業主辦理產權證書，導致數百業主在烈日下集體下跪。在房價高企的當下，能夠獲得“業主”身份，至少算是俗稱中的中產，受過較好的教育，甚至屬於所在領域的中堅力量。也許，他們平時習慣於在朋友圈曬美食美照，生活中彌漫著小布爾喬亞式的浪漫情調。但，就是這樣一群人，“撲通”一聲就獻上了自己的膝蓋。

在所有的下跪維權事件中，最令人心情復雜的，恐怕是教師乃至教授的下跪。這樣的事件已經出現多起。每次出現類似這樣的新聞，我總是不敢看、不忍看，不知道，他們在跪過之後，如何面對他們的學生。

才幾十年過去呀，這樣一個群體，曾被視為最有風骨的群體。

且不說古代他們被稱為“士”，士可殺不可辱；即使按照現代性定義，用美國著名學者薩義德的話來說，“真正的知識分子在受到形而上的熱情以及正義、真理的超然無私的原則感召時，斥責腐敗、保衛弱者、反抗不完美的或壓迫的權威，這是他們的本色。”

而輕易向權力下跪的他們，顯然既不是薩義德眼中的知識分子，也不是我國古代的“士”，教授對他們來說只是一個職稱抑或一種職業。從跪下的那一刻起，屬於他們的精神高度就塌陷了。

[逸立]

三

當然，批評下跪尤其是批評教授下跪是危險的，很容易招人指責為揮舞道德大旗，站著說話不腰疼。我也相信，每一個下跪的人，一定是窮盡了其他可行的辦法與程序，不得已通過下跪來讓強勢一方感覺到道義上的壓力。下跪作為一種“弱者的武器”，是在以消極妥協的態度維護自身權益——這是一種不難想像出來的說辭。

但是，這並不能成為替動輒下跪辯護的理由。其實，權益不是通過犧牲尊嚴可以換來的，這是常識。將自己低到塵埃裡，只會被人看得更輕賤。試問，有多少問題是通過下跪而解決了?

有人說，與其簡單指責下跪者沒有現代意識，不如指責某些官員或企業沒有服務意識更實在。但關鍵是，這兩者之間難道不是一體兩面、互為因果嗎?你都習慣於下跪了，人家哪有動力提高服務意識?

被以為理應骨頭最硬的高知群體都心安理得下跪了，民眾下跪更是不在話下，甚至將這一“國粹”帶到了海外，直接拷貝了這一“弱者的武器”。

2019年，上百名中國人聚集在中國駐馬來西亞大使館門前，長跪不起，控訴馬來西亞的投資公司詐騙了他們上千億人民幣。據新加坡媒體報道，2015年，一對在新加坡打工的夫妻，因為勞資糾紛，跑到大街上維權，手持紙張跪在馬路中間，影響過往車輛行車安全，被警察拘捕。

嗚呼，下跪，和動輒“熱淚盈眶”一樣，已經成了一些人下意識的生理反應。

[bbsang2]

@捅婁子 好玩吧？

[逸立]

Top Commen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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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AMSUNG[color=rgba(0, 0, 0, 0.3)][/color][color=rgba(0, 0, 0, 0.3)]9[/color]
  
  抗議日本街的氣勢去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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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color=rgba(0, 0, 0, 0.3)][/color][color=rgba(0, 0, 0, 0.3)][/color]
  
  下跪不靈了，只能另想辦法，吃進肚子裡的錢能吐出來嗎！大喊大叫都比跪強，交學費了，長知識了，希望下次不要被一塊石頭絆倒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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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捅婁子]

美國金融危機，直接跳樓

[胡家十八刀]

沒用，但比蹲著舒服些。

[bbsang2]

逸立 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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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區都刪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