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剛鋼]

原創 陳建興 夜光杯 昨天
嫩滑的雞血，富有嚼勁的雞腸，鮮美的雞湯，簡直是此物只應天上有，人生難得品幾回。


日前，去南京夫子廟一游，被一家店鴨血粉絲湯的香味所吸引，忍不住停下腳步來品嘗了一碗，整張嘴巴一下子都沉浸在“鮮”的世界裡，整個記憶也隨之回到了過去。

兒時的冬日，母親常讓哥帶我去曹家渡健民浴室洗澡，哥卻領我去了弄堂裡的萬航浴室，他說用省下來的錢去五角場飲食店吃碗雞鴨血湯。哥還在淋浴時，我已快快穿好了衣服，一路小跑至飲食店，排隊買籌子、等位子，待到哥匆匆趕來時，我的台子上已經擺好了兩碗雞鴨血湯。哥又用他的零用錢買了一客四只的生煎饅頭。雞鴨血湯裡浮著一撮碧綠的蔥花，寶石般的雞鴨血，肥肥的油豆腐，灰色的雞鴨肝和卷起來的雞鴨腸，再撒上一點胡椒粉，令人胃口大開。不一會兒，我的碗裡已撈不著東西了，我幹脆端起大碗，一口氣把湯給喝光了，又風卷殘雲般吞下了兩只生煎饅頭，抹抹嘴巴與哥搭肩而歸。

五角場飲食店的雞鴨血湯在曹家渡一帶非常出名，店門口排起的長隊時常要彎到旁邊的弄堂裡。門口的煤球爐是由大柏油桶改制的，直筒式的鋼宗鑊子裡熬著大骨頭湯，簡陋的店裡有六七張油膩膩的台子和十幾只方凳子。店門外地上也放著一只大鋼宗鑊子，裡面浸著大半桶的雞鴨血，一根橡皮管子伸進桶裡，自來水沖刷著雞鴨血，溢出的水順著馬路流進了陰溝洞裡。

上世紀八十年代初，我們幾個小青年幾乎天天在街道為他人值班，為的是那七角錢的值班費。晚上，我們幾個都會騎著自行車去五角場飲食店，用值班費吃雞鴨血湯，還會點上一客生煎，直到把七角錢用完才抹嘴回街道。


我中學同學小許畢業後分在該店裡。我排隊時常看她忙活。她用一只鐵絲勺撈起一勺雞鴨血，放進一只圓鐵絲筒裡浸到骨頭湯裡，血燙熟後，倒進碗中，加上雞鴨肫、肝、腸、油豆腐、蔥花……一碗熱氣騰騰、香噴噴的雞鴨血湯就大功告成了。我與另一同學小蔣時常去。小許見是我倆，先是一怔，後又佯裝不認識，輪到我倆拿湯時，她會多抓一把雞肫鴨肝扔到碗裡。我倆滿心歡喜地端著坐到桌子上，頭也不抬地吃了起來。

那時逢年過節家裡總要殺雞宰鴨，父親會先准備一碗冷開水，放入一小撮細鹽並攪拌，隨後一手捏住雞頭，一手拔去雞頸的細毛，鋒利的菜刀一抹，雞血湧出流入大碗。我在一旁用根筷子攪拌著雞血，直到雞不動了，血也滴盡了，雞血遇到淡鹽水便凝成了果凍狀的固體。父親再把雞放到早已准備好的鉛桶裡，用滾燙的開水煺毛，不一會兒，拔毛、開膛、清洗。父親小心翼翼地剝雞肫，洗雞腸，用剪刀剪開雞腸，剔除污物，用自來水洗了一遍又一遍，切成了一段一段的。弄幹淨後，父親才將雞鴨血湯的原材料交到母親手中。母親先把雞鴨血放入鋼宗鑊子裡蒸上幾分鍾，一碗雞血瞬間由鮮紅變成赭色。端出後，母親再把鐵鍋內的水煮開，滴上幾滴麻油，將雞血雞雜倒入，稍後，用刀在盛滿雞血的鍋裡橫豎劃幾下，算是切好了。鐵鍋沸騰了，母親將雞血分盛到幾只碗中，撒上蔥花、生姜絲、味精、胡椒粉等。母親一邊煮，我一邊已垂涎三尺了。雞血湯端上桌，頓時，一股香氣彌漫開來。我先用調羹舀了一口湯，真鮮哦，綠油油的蔥花點綴，滴上幾滴醋，有點酸酸的。嫩滑的雞血，富有嚼勁的雞腸，鮮美的雞湯，簡直是此物只應天上有，人生難得品幾回。


現在，我也會時常去一些店裡喝上一碗雞鴨血湯，可再也沒了兒時的味道。物以稀為貴，大概就是這麼個理吧！

[麟033]

有些小吃是拿來一輩子懷念的。

[BC測量師]

南京還吃快孵出小雞滴雞蛋，想想就頭皮發麻。

[晃悠晃悠]

去上海最愛的小吃之一，之二是薺菜餛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