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近平访俄分析：“走钢丝”的外交之旅 (发表于1年前)

有约在先

十年前，普京和习近平进行了首次元首会晤，十年后同一天，习近平将再次访问莫斯科。图为2013年3月22日，中共国家主席习近平（左）抵达莫斯科跟俄罗斯总统普京会面。(Sergei Ilnitsky/AFP via Getty Images)

2023年03月18日张婷、骆亚

中共国家主席习近平在开启第三任期后不久，将于3月20日到22日前往莫斯科访问，会见俄罗斯总统普京，寻求将北京描绘成和平调停者。

分析认为，习近平此举是在外交上走钢丝，他试图担任和平调停者背后有其目的；而中共提出的12点和平计划顶多算是其宣传用品，既不被美国等西方国家接受，也不被俄乌两国重视，担当不了双方的中间人。

习近平将于周一（20日）启程，开始他第三次担任国家主席后的首次出访。分析人士表示，中共二十大和两会之后，习近平加强了对国内的控制，他也将谨慎对待与西方的对抗。

根据克里姆林宫发布的简短时间表，普京和习近平将于周一举行一对一会谈并共进晚餐，然后在习近平于周三离开之前举行进一步的“谈判”并于周二发表声明。

中国最大的贸易伙伴是美国和欧盟，而美欧是对俄罗斯在乌克兰发动战争最激烈的批评者。北京2月24日发表了一项结束俄乌冲突的12点建议书。这份和平计划在西方国家受到批评。乌克兰虽然没有直接反对这份和平计划，但持续强调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提出的和平计划；俄罗斯表示将对该计划进行“细致研究”，但目前没有看到任何和平解决的迹象。

美国及其西方盟友对北京和平计划和习近平访问俄罗斯企图担任战争调停者的动机深表怀疑，指出北京拒绝谴责俄罗斯，并在其它国家对俄罗斯实施制裁之际为俄提供经济生命线。

习近平为何选择俄罗斯作为第三任期首个出访国家

中共两会于3月13日结束，习近平正式获得第三任期，一周之后赴俄访问。在俄乌战令普京备受诟病之际，为什么习近平依然选择俄罗斯作为出访第一站？台湾国际法学会副秘书长、新台湾国策智库副执行长林廷辉对da纪元表示，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主席在就任新任期之后，通常第一个选择出访的国家都是以俄罗斯为首选国家，或者参加在俄罗斯举行的国际会议，或者用国事访问的方式来出访俄罗斯。

“所以目前可以看到，习近平是采取传统上的（中共治下的）中国领导人（的做法），通常以俄罗斯为首选。”他说。

台湾国立政治大学国际事务学院荣誉教授丁树范对da纪元表示，习近平访问俄罗斯和沙特伊朗达成某种程度和解有些关系。因为西方对习近平访问俄罗斯印象不好，习以和平之旅名义去俄罗斯，加之媒体报导他可能还和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通话，“所以我觉得他可能想借着和平名义到俄罗斯访问。”他说。

他表示，另一方面，俄乌战争已经一年，普京状况不是很好，习近平借着伊朗沙特部分和解之际，试图在俄乌战停火上有所作为。

2023年3月10日，北京一个户外屏幕播放习近平在人大会议的新闻。(Jade Gao/AFP)

在习近平连任中共国家主席的当天（3月10日），北京高调宣称，沙特和伊朗最近在北京达成一个和平协议。但是分析认为，所谓和平协议被中共鼓吹为“对话与和平的胜利”，其实通篇是空洞无物的概念性描述，因缺乏具体路径图而很难实施。

不过，林廷辉认为，习近平选择访俄之前，国际刑事法院（ICC）宣布普京犯下反人类罪或种族屠杀、灭绝种族罪，并颁发逮捕令，所以此次习近平访问俄罗斯会非常尴尬。

“不过因为俄罗斯跟中国不是国际刑事法院会员国，因此目前习近平可能还是以协助普京稳定政权，作为这趟行程当中最主要的一个任务。”他说。

中俄双方均表示习近平此行的目的是进一步加强两国关系并深化经济联系。

中共和平计划是文宣无法获美乌俄认同

习近平访俄自然引发美国的极大关注。在华盛顿，官员们对习近平的意图深表怀疑。尽管中共宣布习近平访问俄罗斯是“和平之旅”，但白宫暗示习此行提供的任何所谓和平框架都将偏向俄罗斯，对乌克兰不利。

“我们当然想表达我们对来自（中国）的任何提议的关注，这些提议将……是片面的，只反映俄罗斯的观点。”白宫国家安全委员会战略沟通协调员约翰‧柯比（John Kirby）周五（3月17日）说。

柯比对外明确，西方不会接受北京提出的无条件停火协议。

他解释说，无条件停火将使莫斯科对通过武力夺取的约17%乌克兰领土的控制合法化。中共的提议可能包括某种类型的停火，但这只是能让俄罗斯重新进行军事集结的一个机会，然后俄罗斯再进行报复袭击。

拜登总统周五对习普会回应说，“让我们到时候看。”

丁树范对da纪元说，“除非俄罗斯能够做出重大妥协让步，那么美国会接受。如果所谓的和平只是保持俄罗斯目前实际情况，美国基本上不接受。因为这等于间接默认俄罗斯侵略乌克兰，让侵略的结果变成一个实际状况。

“美欧基本不太能够接受，所以反过来说，习近平其实也有风险。如果习近平处理不好的话，反而会让中国跟西方国家关系变得更无法扭转，可是要普京做出一些西方所期待的妥协让步，坦白讲是高度困难的。”

2023年3月17日，白宫国家安全委员会战略沟通协调员柯比对习近平访俄做出回应。图为2023年2月27日，柯比在白宫举行的记者会上讲话。(Saul Loeb/AFP)

林廷辉对da纪元表示，中共的和平方案顶多是一个宣传用品，事实上在普京眼中，他是没有环境、没有条件可以达成。

“在泽连斯基眼中，中国（中共）也没有当面或用真诚方式，来和乌克兰谈论关于和平方案的进程该如何进行，所以它只是一个在文宣方面，以及中方想要扮演国际负责任角色这样一个概念的宣传品。”林说。

美联社报导，卡内基国际和平基金会高级研究员亚历山大‧加布耶夫（Alexander Gabuev）说：“中国（中共）的和平计划是为了掩人耳目，以回击西方对（中共）支持俄罗斯的一些批评。”

习近平试图扮演调停人的背后目的

《华尔街日报》和彭博社周一（3月13日）报导，在习近平访问俄罗斯之后，可能会和泽连斯基视讯通话。中共外交部表示双方正在进行沟通，但未证实习近平与泽连斯基会谈的消息。乌克兰方面也未证实这个消息。

林廷辉对此表示，习近平其实是想扮演协调者角色。因为未来乌克兰重建，可能中方想要占据市场和重建资金，既不希望得罪泽连斯基，又是不希望普京政权崩溃，所以习近平的调停只是一个过场。

他说，之所以说是过场，是因为北京和平计划必须俄乌两边领导人认同才行，但普京已经表达立场，显然一方已经对此事采取负面回应。

“所以原则上来讲和平进程只是一个中国（中共）的宣传工具，且（习近平）无法真正让该计划被两国重视或落实，到最后还是看乌克兰跟俄罗斯之间如何推进下一阶段战事，战事明朗化之后才有可能有和平谈判的可能性。”他说。

丁树范则认为，“坦白讲，北京在过去十年整个对外政策基本上是失败的。”

他解释说，中共和一些第三世界国家透过“一带一路”建立关系，是因为这些国家有求于中国；而在国际上有影响力的传统欧洲国家都和中国关系处得不好。

“所以习近平可能想要创造一个追求和平的形象，来改变中国对外形象。”丁树范说。

在牛津大学任教的俄罗斯问题专家塞缪尔‧拉马尼（Samuel Ramani）对路透社说：“中国（中共）当然希望看起来像是一个客观公正的外交利益攸关方，但实际上它根本不是。”

“随着战争开始精疲力竭，中国（中共）方面的外交动作越来越明显。”德国马歇尔基金会高级研究员安德鲁·斯莫尔（Andrew Small）对路透社说。

斯莫尔说，北京一直试图“在某些领域发出保持距离的信号，但实际上并没有将其中任何一个转化为任何可能有帮助的事情”，比如向俄罗斯施加压力。

2022年9月16日，俄罗斯总统普京在撒马尔罕举行的上海合作组织（SCO）领导人峰会期间与中共国家主席习近平交谈。(Sergei Bobylyov/SPUTNIK/AFP)

习近平访俄专家：导致美中冲突升级

俄罗斯国防部周六（3月18日）宣布，与中共和伊朗在阿拉伯海完成了三方海军演习。这一高调宣布正值习近平访俄前夕，被视为是向西方释放中俄关系加强的信号。中共外交部发言人汪文斌周五（3月17日）表示，习近平访俄是一次友谊之旅，合作之旅，进一步加深中俄两国的相互信任。

无论习近平这次是否向俄提供军事援助，俄罗斯都会将这次访问视为一个机会，对外发出得到中共支持的有力信号，挑战西方孤立俄罗斯的努力。而习近平在刚刚过去的两会上罕见地直接批评美国，随后又开始访俄。习近平与普京会晤的一个可能结果是公开重新承诺双方的战略伙伴关系，这对两国共同抵制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至关重要。

2022年11月14日，拜登和习近平在G20会议期间会晤。(Saul Loeb/AFP)

林廷辉说，中美关系的变化取决于中俄关系的强化，主要原因是俄罗斯在国际地位上还存在一席之地，而且它又是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之一。所以政治上的结盟可能会对美国产生一定的压力。

林廷辉认为，中俄结盟是势所必然，习要去对抗美国的影响力以及美国力量的时候，就必须跟俄罗斯结盟。

“所以中美之间的关系会处于一个持续斗争局面。而持续斗争局面是希望中国（中共）能够改变、能够回到国际规范机制上面，但是中国（中共）似乎在走另外一条路，它是跟俄罗斯在做一个类似的、来形塑一个新的国际游戏规则和新的国际秩序。”

林廷辉表示，未来中美关系当然会持续斗争下去，因为中共并不会去听从或是服从美国的任何命令，或者是任何建议。

摩根士丹利前首席经济学家斯蒂芬‧罗奇（Stephen Roach）3月17日发推说，由于普京在乌克兰陷入困境，很难不将这次普习会视为让（中俄）“无限制伙伴”关系走向更接近西方红线。这是美中冲突升级危险轨迹上的不祥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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