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標准普爾在高點買入特斯拉(568.82, -15.94, -2.73%)了麼?
作者:伍治堅
2020年11月16日,標普道瓊斯(29885.0391, 61.12, 0.20%)公司宣布,在12月21日將特斯拉納入標普500指數成份股。受到該利好消息的刺激,特斯拉股票在接下來的幾天內上漲了近20%。
因此,廣大指數投資者有一個普遍的問題,那就是標普500指數這次納入特斯拉, 會不會買在高點?
為什麼被納入指數對於一個公司股票來說有這麼大的影響?
主要原因在於,標普500指數堪稱業界標杆,是全世界受關注程度最高的指數之一。
所有追蹤標普500指數的基金,都需要按照指數成分,買入幾乎一模一樣的公司股票。
納入標普指數(3669.01, 6.56, 0.18%)這一決定,對於特斯拉股票來說,相當於540多億美元的買入資金量,無怪乎市場反應如此熱烈。
2020年11月16日,標普道瓊斯公司宣布,在12月21日將特斯拉納入標普500指數成份股。受到該利好消息的刺激,特斯拉股票在接下來的幾天內上漲了近20%。
對於一只普通的股票來說,幾天內上漲20%的幅度是很大的,但特斯拉並不是一只普通的股票。從2020年年初算起,特斯拉股票從每股不到90美元,漲到了近500美元,在短短11個月內上漲了400%多。
因此,廣大指數投資者有一個普遍的問題,那就是標普500指數這次納入特斯拉, 會不會買在高點?
我們先來說一下,為什麼被納入指數對於一個公司股票來說有這麼大的影響?
主要原因在於,標普500指數堪稱業界標杆,是全世界受關注程度最高的指數之一。
根據標普道瓊斯公司的估算,目前全世界大約有46,000億美元的資產追蹤標普500指數,另有66,000億美元的資產以標普500指數作為比較基准。
所有追蹤標普500指數的基金,都需要按照指數成分,買入幾乎一模一樣的公司股票。
目前特斯拉的市值大約占到標普500指數總市值的1%左右。照這個比例算的話,僅是追蹤標普500指數的ETF和指數基金,就有差不多460億美元的新資金會買入特斯拉。
另據高盛(237.655, 5.58, 2.40%)公司估算,投資美國大市值股票的共同基金,大約會有80億美元的資金量買入特斯拉。
兩者相加,納入標普指數這一決定,對於特斯拉股票來說,相當於540多億美元的買入資金量,無怪乎市場反應如此熱烈。
上面的邏輯意味著,當一個公司被踢出標普500指數,或者被標普500指數委員會拒絕納入時,其股價很有可能會大跌,因為有很多投資者會賣出該公司股票。
2020年9月初,委員會宣布不會把特斯拉納入標普500指數,讓市場大吃一驚,特斯拉股價應聲下跌,在短短幾天內下跌20%左右。
委員會拒絕把特斯拉納入指數的決定,引起了很大爭議。一般來說,標普500指數納入一個新成員的標准有兩條:第一、市值達到最低82億美元的門檻。
第二、過去4個季度加起來盈利。到9月份時,特斯拉已經滿足了這兩個條件,因此很多投資者預計特斯拉會被納入指數,甚至在標普道瓊斯公司正式宣布前就提前買入特斯拉股票。
這就導致最後委員會宣布不納入特斯拉的決定後,特斯拉股價發生逆轉而下跌。
特斯拉這個例子,也凸顯了標普500指數的特殊性。
指數投資的初衷,是基於一套既定的規則實現被動投資,即在不選股和不擇時的前提下,獲得市場平均回報。
指數投資不同於主動投資的關鍵區別之一,在於指數的透明度和規則化,那就是哪些股票納入指數,或者哪些股票被剔除出指數,有一套公開透明的標准。
比如富時指數,CRSP指數等,基於市值、流動性等客觀指標對指數成員進行篩選,基本沒有什麼爭議。
而標普500指數的特殊性在於,雖然它也有篩選和剔除規則,但在這些規則之上,還有一個指數委員會。
到最後,納入哪些股票,什麼時候納入,並不是規則說了算,而是委員會說了算。因此從嚴格意義上來說,購買標普500指數基金並不是被動投資,而其實是購買了由委員會來管理的一只主動基金。
每每在市場波動比較大的特殊時段,指數委員會就會變得更加主動,對指數進行更多的幹預。舉例來說,2008年金融危機期間,標普500指數成分股之一,美國國際集團(39.73, 0.42, 1.07%)(AIG)在破產的邊緣苟延殘喘。
後來美國政府宣布出手救助AIG,在國會中緊急通過不良資產救助計劃(TARP)購買並持有了AIG大約90%的股份。標普500指數的編排規則規定,每一支成分股票都需要有至少50%的股份在市場上流動。
美國政府出手救助AIG,導致該公司在市場上流動的股份只剩下10%,根據規則應該被剔除出標准普爾500指數。當時的標普500指數委員會做出人為幹預,認為如果在那個時候將AIG剔除出指數的話會導致更大的市場動蕩,因此決定忽視該規則要求,將AIG繼續保留在指數內。
2013年,美國政府將AIG股份出售,這樣公司的流通股再次回升到50%以上,又符合了指數標准。但是在那幾年內,AIG一直是標准普爾500指數的成員,並沒有被剔除出指數。
2020年3月,由於新冠疫情大流行,美國股市大跌,航空、能源、金融等行業的股票遭到重創。在標普500指數成分股中,有近100只股票的市值跌破上面提到的82億美元的市值門檻,面臨被剔除出指數的危險。但是當時的標普500指數委員會決定按兵不動,並沒有把這些股票剔除出指數。
3月底開始,美國股市觸底反彈,之前有被剔除危險的股票市值也跟著上漲,最終還是留在了指數內。這些例子表明,標普指數委員會對於指數規則的理解和應用有很大的彈性空間,時常做出臨時的,並不一定完全符合規則的決定。
那麼問題來了:這種在規則之上的額外幹擾,究竟有沒有價值呢?
答案是幾乎為零。比如基於過去60年(1957-2016年)的統計顯示,美國標准普爾500指數和CRSP指數的歷史年回報幾乎一模一樣,都是每年10%。
CRSP指數由芝加哥的CRSP數據庫編排,完全基於市值等量化指標,沒有任何人為幹擾因素。就是說,標普500指數委員會的幹預,對於指數回報沒有任何價值貢獻。
現在回到本文一開始的問題:標普500指數此時納入特斯拉,是否買在了高點呢?
答案是肯定的。
事實上,指數的編排規則就決定了,所有被納入指數的成分股都可能是高點買入。這是因為,標普500指數包括的是美國股市中市值和影響力最大的500強。
如果一家公司的市值不夠格,或者盈利水平不到,是不會被納入指數的,甚至會被剔除出指數。從本質上來說,市值加權指數都是動量指數,有追漲殺跌的特點。
基於特斯拉的體量,被納入各大主要指數只是時間問題。標普指數委員會的人為幹預,影響的只是特斯拉被納入指數的時間,即9月份或者12月份,前後相差3個月。
由於特斯拉占的指數權重為1%左右,因此如果放長時間維度,看幾十年的指數回報,那麼這前後3個月造成的差別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上面提到的統計結果,同時也恰恰進一步證明了市場的有效性,以及想要戰勝市場有多麼困難。
標准普爾公司選入其指數委員會的成員,都是公司能夠找到的最德高望重和經驗豐富的投資專家。然而即使是這些專家,也被證明無法進一步提高一個單純的市值加權指數的投資回報。
從指數委員會的角度來說,他們的出發點是為了維護指數的權威性,在不完美的條件下做出最理性決策。但放在歷史的長河裡看,這些決策可能都是‘多余’和‘無效’的。
這可能也是主動投資的悖論:當市場中充滿了追求最優決策的主動投資者後,市場的有效性大大提高,再想通過主動投資來提高回報已經變得難上加難,而被動投資者則可以享受到‘免費搭車’,即使躺在那裡什麼都不做,也能達到主動投資帶來的回報。
聰明的投資者,需要明白這其中的邏輯,應用最合理的策略來達到自己的投資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