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空自我,时间不再是生命唯一的衡量
2011年,在辞职四年的关口,得知阳明山上猴崁小弄有一间60㎡的干净农庄要出租。
曾泉希觉得实现梦想的机会来了,立马租下这间山居,并好好“装修”了一番。
所谓“装修”并没有什么复杂的欧式、复古、地中海。
曾泉希只是简单购置了一些生活必须品,大部分“设计”都是“就地取材”捡回来栽培的树枝、草木。
以及梁至青送来“稳居”的红桧木、澳洲茶树、柠檬树以及他自养了很多年的大金杯藤树。
其余大部分空间,曾泉希将它们“留白”,做瑜伽冥想、舞动身心。
就这样,曾泉希素素净净也欢欢喜喜地,住进了自己一手打造的“山间豪宅”,过上了向往的生活。
山里的生活开销很小,但也不能毫无收入。
曾泉希就做好“时间管理”,先把半年的房租交齐。
之后根据生活所需安排,将每天的编辑工作浓缩在2-3个小时之内。
其余的时间就用来放飞自我,在山里到处流浪。
曾经工作与生活“内分泌失调”的曾泉希,渐渐在这样的放飞中,找回了平衡、健康的自我。
踏上那些“少有人走的路”,在从没有走过的小径、大山中独自穿行。
或跑或跳感受自然的博大与跳跃,或坐在石阶上看溪水。
感受“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禅意。
曾泉希晴时观花雨天赏树,时常如同忘记了归途般,一条路来来回回走上千百遍。
无论风雨、冬夏,怎么都走不腻。
曾泉希也极爱这里的山,但她登山没有征服自然的目的感,更没有“拍照打卡”的程式化。
只是如山上一块小石头般,去体验去融入。
感受不被外在形式纠缠,纯粹地成为自然的一份子的“归化”之感。
没有什么高级的登山装备,一双夹脚拖鞋陪了她5年,穿到该“退役”了都舍不得丢掉。
除了散步、登山,曾泉希也会选一些日子当“宅女”。
只是静静地呆坐在自己的“豪宅”中,抬头看流动的云缠绵的雾。
“时间不再追赶我,我也不再视时间为生命的唯一量衡。”
在云与雾的浮动中,曾泉希仿佛触碰了时间的结界,体验了生命的静止与永恒。
与草木对话,一蔬一饭皆诗意
山中的一切都是亲切的,也是让曾泉希着迷的。
她与草木对话,时常会对着一朵花看到出神。
小径里自由共生的苔藓和蕨类,在曾泉希眼中是浑然天成的画卷。
每一寸都是微观的世界,充满奥秘的天堂。
曾泉希小心翼翼地捡一些花花草草苔藓绿植回来。
在自己60㎡的空间,找寻一个最合适的角落复刻“苔藓岛”。
在精心照料、打造苔藓“宝宝”们的过程中,体会生命的灵动,自然的水墨之气。
曾泉希也重拾当年未完成的插花技艺。
没有照本宣科的刻板,也没有固定搭配的定式。
她依据植物生长脉络插花,自成一派“大地草花流”。
在曾泉希的手下,植物的生命并没有终结,灵气也没有减损半分。
“我的插花都不是装饰,都是可以继续活的。”
曾泉希从没将这些花朵、枝条当作点缀生活的道具,而是共同呼吸的伙伴。
它们只是换了一个地方继续生长,换了一个地方继续做梦。
租下山居的时候,房东送了两块榻榻米田给曾泉希。
这两块“榻榻米”也成了曾泉希的“自留地”。
有生之年,她第一次体验自己锄地种菜的乐趣。
她种巴西里、小茴香,也种秋葵。
每一粒种子里都有她的期待,每一丛绿叶里都是繁盛的生活趣味。
虽然有菜地,但收成并不固定,不过附近热心的邻居时常会送菜过来。
“通常一开门,门前就是一堆菜,所以我有吃不完的菜。”
生活在都市里的人,吃穿用度可以拿钱去买。
但有时候钱买不来真正的快乐,只是机械麻木地填补空虚、寂寞冷。
而生活在自然里的人,心境中的原始与天然。
那份人与人之间情感的流动,暖意的传递,恰恰诠释了快乐与感动的真谛。
像邻居也像兄长、朋友一样关怀着曾泉希的,还有生活在另一座山头的梁至青。
曾泉希的阳明山与梁至青的火炎山有两小时的车程,他们时常会互相拜访和交流。
天气好的时候,梁至青就会带着曾泉希上山找“野味”。
所谓野味,也就是那些藏在深山各处,味道鲜美的野菜。
2003年梁志青上山时随身带着两本“野菜图谱”,由此开始野菜“集邮”历程。
曾泉希的出现,让老梁积累的辨识野菜心得,终于有人可以交流。
梁“先生”会带着曾“学徒”,一起散步识野菜:川七、咸丰草、神仙菜……
有时也会亲自下厨,做各种私房美味给曾泉希吃。
梁先生只吃素,却是个很厉害的厨师。
做出的美食色香味俱全,堪比“食神”。
原本不会做饭的曾泉希,食指大动的同时,也耳濡目染渐渐悟出一些心得。
小茴香的淡黄色细致花穗,薄荷的淡紫白花,让曾泉希着迷。
接受到这些自然信号的“邀请函”,曾泉希渐渐萌生做菜的兴趣。
她开始山菜创作,并在杂志上开了专栏,分享自己的“独家”山居料理。
大山里的一蔬一饭,被曾泉希变成生活中的美味与诗意。
“九层塔炒蘑菇、辣椒炒糯米椒、小刈菜芝麻、秋葵三吃”……
做编辑,曾泉希的文章里有时代、文化的变迁。
做山人,四时节令怎么吃最对味,曾泉希自有“妙计”。
植气生活,寻回遗失的美好
2017年,曾泉希的生活中发生一些小变动。
住了5年的阳明山农舍被房东收回,她下山借住到梁至青在台北的工作室。
从山居回到城市,从各居一座山头,到一个山上一个山下。
距离变了,但关系没有变。
他们仍是互相支持互相鼓励,却彼此独立并不依赖的人生伙伴。
“下山”之后,曾泉希将自己5年山居中的,四季晨昏一日三餐写成《植气生活》。
书中的一字一句,既是朴素的风景,自然的馈赠。
更是充满日月精华植物灵气的,生之韵味活之色彩。
2019年在“离山”两年之后,曾泉希开启自己山居生活的第二阶段。
她来到中部山区,寻找更荒野的山头,去感受更原始纯粹、未经规划,没有过度关注生活。
居山10载,曾泉希三个字,已经从当年失去自我的代号,成为赋予了完整意义的人。
她的灵魂挚交,是梁至青,是自己,更是无限的自然。
曾泉希如泉般清澈自在,也始终充满希望。
“跟植物做朋友,用一种看不见的沟通语言,照料、关注、成长、变化、并不时回相予我,我拥有前所未有对生命的欣喜与感动。”
我们时常会感叹:走得太久,以至于忘了为什么出发。
或许回过身,看看身边的一花一草一落叶,听听鸟鸣风声。
在植物的纹理和自然气息中,你会寻找到遗失的美好。
发现什么是真正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这样的生活,你怎么看?
作者|海盐芝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