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第一年我吃完了飯妻子才敢吃

2017-07-19 | 來源: 百度貼吧 | 轉到微信 | 有0人參與評論 | 字體: 放大縮小 | 收藏 | 打印

　　春節後，出了正月，我和妻子要到小村定居了。總場派了一個搬家車將我和妻子以及全部家當送到了小村。

　　我父親是木匠，結婚前親手給我們做了一個衣櫃，一個高低高裝雜物的櫃子，一張吃飯用的圓桌，還有一對藍色皮革面的沙發，一個茶幾。

　　

　　我家男孩多，多少年來口糧都不太夠吃，因此，母親在給我們裝口糧時只給了半麻袋土豆，半面袋玉米馇子，還有一點小米，半罐頭瓶子豬油，還有四五個碗，兩三雙筷子。

　　在小村，我沒有房子，中心校校長跟小村一個老師商量，我的家暫時安在他家廚房北側間隔出來、原來放雜物的小屋裡。

　　那小屋太小了，不足十平米，用土坯搭了一鋪炕，地下又放個衣櫃，剩下的地方僅夠轉身了。高低櫃，茶幾，沙發，圓桌放不到屋裡來，只好暫時放在學校的倉庫裡。有時想念那對沙發和茶幾和高低櫃了，我就會和妻子去學校倉庫裡給高低櫃子擦擦灰，在沙發上坐一坐。

　　因為帶的吃的東西太少了，在小村安頓好家之後，我和妻子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趕快找到小村倉庫保管員，領到了我妻子應該得到的那一份口糧。那一年，我和妻子就是吃那一個人的口糧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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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許多次，吃飯時，妻子總是不吃，讓我先吃，她忙這忙那，等我吃完了，她才端起飯碗吃，後來我才知道，她是怕飯不夠吃，等我吃完了，剩多少她就吃多少。知道真相後，再吃飯時，她不上桌我絕不上桌，盆裡的飯一定是平均分到碗裡我才肯動筷子。

　　那時，菜非常單調，就是土豆變著各種花樣做。有一天，妻子不知道從哪裡弄到兩頭蒜，她將蒜皮扒掉，用一根玉米桔杆皮兒將蒜瓣串起來，一圈圈盤好，放在一個大盤子裡，倒上水，等著長出蒜苗。我們住的那個小屋北面牆上有一個小窗子，下午，冬天的太陽轉向西北時，小屋裡滿是陽光，那盤蒜苗就在下午的陽光裡慢慢長高了。吃蒜苗那天，妻子疼愛地將蒜苗用剪子剪下來，切成小段，打了兩個雞蛋，用雞蛋炒了蒜苗，那盤雞蛋炒蒜苗是那個冬末我們吃過的唯一的綠色菜。我們有時也吃豆腐，但為了省錢，每次買豆腐時只買一塊，有一次，賣豆腐老頭有些可憐我們，收了我們一塊豆腐的錢給了兩塊豆腐，我妻子攆著往回送那一塊豆腐，但怎麼也沒送回去，那以後，我們基本上不吃豆腐了。

　　剛成家時，我家沒有燒柴，每天傍晚下班時，我都會和妻子抬著一個花簍去田野裡用腳踹向日葵茬子。晚冬的科爾沁草原仍然很冷，白雪仍然覆蓋著大地，我們每踹出來一個向日葵茬子，潔白的雪地上就會出現一小塊裸露的黑土，遠遠看去，就如雪地裡開放的一朵朵黑色的花。

　　每天晚上，我們都要踹一花簍向日葵茬子，這一花簍向日葵茬子夠第二天燒一整天了。

　　那時我們年輕，不知道什麼是苦，每天踹完向日葵茬子回來，我都會靠著被垛坐在炕上唱歌，有些累了的妻子則將頭枕在我的腿上，聽我唱歌。這時，夕陽透過窗子照射進來，玫瑰色的光抹在妻子年輕的臉上，妻子顯得那麼美麗動人，我唱著唱著，忍不住會停下來，臉貼在她的臉上，專門給她唱歌。

　　有一天，我給她編了一首歌，歌詞是：在北方鄉村有個好姑娘，她臉蛋紅潤辮子長，這姑娘沒嫁給富人卻嫁給了教書匠，教書匠掙不來好茶飯啊，頓頓只能給她吃土豆醬……當我用王洛賓的《達阪城的姑娘》曲調唱這首歌時，妻子幸福地笑了，我的心卻被愧疚占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