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肃临夏州康乐县景谷镇阿姑山村贫苦妇女杨改兰杀子自杀一家六口悲惨离世震惊世界,也深深刺戳、折磨着每一位良知善良的心房。我们没有倾听、知悉她和她一家的哀哀悲苦,没有能够伸出援手挽救她们的生命和希望,这是一种怎样的凄苦、孤独和失落。每一个没有生命和生活忧愁的人,每一个没有烬灭希望的人,你忏悔了吗?你向生命的珍贵和尊严谢罪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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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日关注网络和媒体对杨家惨案悲剧的连续报道,每每在伤痛忿怒之时,在每篇报道之后写下一些心情的流露、喷发,作为一种对存在的回应,对内心灵台的交待,也是对逝者和事件的铭记,祈愿每一颗心灵在惊醒与忏悔中重生:
她们被社会遗弃?还是从未成为社会的一员?还是没有社会?
此刻,一切欢乐皆虚伪。 贫穷、低贱还不可怕,怕的是无尽的富贵奢侈、无数的金银财宝、无边的豪门广厦每时每刻都在鄙视她们、嘲笑她们,张着流油的大嘴辱虐讥讽她们。怕的是孤僻孑立,无人理睬、无人援助、天地不应,告诉无门。怕的是痛苦无边而绝无改变的希望。她仇恨这个社会,甚至用逐一杀死自己孩子这最无人性的方式来诅咒这个世界。
杨女临终前对她奶奶说:“你不理解”......。不知中国社会能否理解其中的含义?解开这残酷的生死之谜,并给全人类一个可信的说法。杨家悲惨的遭遇和心路历程将会载入社会学教课书,让人们永远铭记这耻辱并警示世人:苦难和绝望足以泯灭人天性中的善良。
四个娃娃 永无机会了解这个世界和她们母亲生命给予和剥夺的苦衷和苦痛。这应该是四个憨萌稚气的婴童幼儿,可惜生在贫苦人家,得不到富贵家庭的百般恩宠,甚至连活着的权力也无保障。 年轻的贫苦妈妈杨改兰,你为什么要杀害自己的四个娃娃 ,你难道不懂生命的尊严、法律的庄严?你难道生来就不珍惜不骨肉亲情?!
然而你回答过了:“你不理解”。这不仅是对奶奶的回答,更是对这个世界发出的最后的失望和鄙视。在娃娃气绝,生命垂危之际,这是对地方,对这个社会,这个天下的最后的质问与诉说。
然而作为活着的人,作为一个“社会人”和“公民”,我们却不能不追问 “你不理解”这句悲辛遗言背后的生命状况与心路历程,以及社会治理的意义。一人一家的悲惨和无助,即是社会和民族的耻辱与危机,正如名言所说:“如果穷人的苦难得不到尊重和援助,没有人能够安享幸福与保障”。此外,了解和揭示“你不理解”背后的故事和心灵的痛苦遭遇,也是对不幸亡故者的忏悔与告慰,对杨家六口在天灵魂的安慰,也是对活着的人们的心灵救赎。相信杨改兰生前和垂危之际曾经渴望世人了解、理解她的苦难,渴望得到救助,于是才有“你不理解”的绝命一呼,满腔失望与无奈。呜呼哀哉。
据报道奄奄一息的杨改兰拉着杨兰芳的手说:“阿奶,你和我阿大就好好过着,我把你们顾不上了!”。这说明杨改兰并非无情无义之辈,也并非对生活没有向往和眷恋,呜呼哀哉,天地有知,所谓生不如死,不到这个地步,谁会痛苦地自戕杀子呢!
在杨改兰气绝之前,曾经面对对奶奶的质问和要求说“你不理解......是被逼的”。
以世道理常和杨改兰的生活轨迹来逻辑她的惨烈行为 ,窃以为可以有四个源因追溯 “你不理解......是被逼的” 这一声血泪哀鸣: 其一,杨改兰家境贫困,母亲很早离家出走,再无回归,姑姑出嫁后服毒自杀,妹妹被送给了同村人,杨女没上过一天学,其心理和心智的阴影缺欠应属可信。除了田里劳作,她还要照顾四个孩子和老人,丈夫很少在身边,其身体的劳累重负与心理的自卑忧烦造成的心境可想而知。其二,2013年村里曾经给予的低保待遇仅一年之后就被取消了,村民提议也没有她家,而据杨女奶奶说打工的孙女婿每年打工挣钱六七千,给杨改兰三四千元养家育儿,而不是村里统计的两万多元。取消低保的变故使赵改兰家的生活失去了一个支撑,杨女的心理情绪及对生活、育儿的信心遭受了打击。其三,杨改兰家住的土坯房残破不堪,是村里住房条件最差的,但因为拿不出国家农村危房改造补贴后的配套建房款,加之无处借住,始终住在老土坯房中无法改善,这种困境、窘境加重了赵改兰的自卑感,摧毁了改善生活的信心和希望。其四,杨家老人日益减低劳动能力,将来需要照顾,四个娃娃太小需要抚养,十年之内指望不上,将来还要有上学的沉重费用,因为超生还要缴纳社会抚养费,这些都是杨改兰无法回避的,也是难以承受的生活重压。当生活重负和困苦无助只能日趋严重而看不到任何改变的希望时,当年轻的杨改兰意识到她永远走不出贫困封闭的山村,永远要为孩子和家庭痛苦劳累、拖累终生的时候,当她认为她不可能得到外界的关怀与援助的时候,她绝望了,失去了生活的希望和勇气,甚至四个娃娃也成了她痛苦卑贱屈辱的根源之一。当她想到没有她的孩子们会很苦难的时候,她的心理扭曲变态了:“把我的孩子都带走,一个不留”。惨剧悲剧骤然发生,在土坯房后,她以这种决绝的方式抗议并嘲讽流光溢彩的繁花世界。
朝野的目光媒体纷至沓来到只剩两位中老年人的杨家,惨剧屋后,土坯房前,荧光闪闪,昔日孤僻冷清的荒村野社迎来了尊贵的客人。媒体在事后追逐属于本分,国家扶贫办官员的莅临可谓“精准”,还可能带来迟来的“平反昭雪”。但不管怎样,事件驱动也好、悲剧倒逼也好,总给人心理伤痕的抚慰和改变的希望。
治理权力的高度集中,有利于“集中力量办大事”,却往往办不好 “小事”。权力的“自大性”、“”自傲性“”甚至自利性有时还妨碍办“小事”,或不屑于或忽略了办“小事“”。结合一年前毕节四名儿童兄妹农药自杀的悲哀事件,可知农村弱势贫困群体、留守儿童的问题何等严重。祈望这两幕国家悲剧能为“精准扶贫”政策增加更多的动力和操作依据,激发弱势群体社会保障以及权利平等、社会救济更加深入人心。其实有些社会机制更可能在社会福利、救济救助以及共同富裕领域发挥及时、灵活、高效、持续等“精准”效用,比如多元化社会建设、基层自治互助体系、公民意识培养以及市场化机制引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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