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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財長吁政府依租稅法定原則終結太極門稅案

(記者 李大山 台北報導)發生於1996年12月19日，一度被媒體形容成「重大社會案件」的太極門案，如今看來其實是一樁「政治整肅」目的所刻意制造的冤錯假案。在歷經十年余漫長審理後，最高法院終於在2007年7月13日宣判太極門無罪無稅確定，並認定弟子的敬師禮是贈與，弟子的互助代辦並非營利販賣，無任何稅務問題，還太極門清白，然而國稅局竟將刑事法院最終判決視為無物，至今仍不斷對太極門開出違法稅單。今年（2017）7月13日是太極門冤案平反十周年的日子，在台大校友會館四樓舉辦了一場名為「【假案平反】記者會暨研討會」，法界人士再次聚首，為太極門蒙難抱不平，也為台灣的法稅改革之路提出建言。



　　前財政部長暨前駐WHO大使顏慶章，一開始就表明之所以出席這場研討會是出於對法律正義的堅持。他引用美國被譽為「人民的律師」的最高法院大法官路易斯·布蘭迪斯（Louis Dembitz Brandeis）的名言，強調政府應作為法律的守護者，而非破壞者，一旦政府帶頭破壞法律，將造成人民對法律的蔑視，進而帶來無政府狀態。



　　顏慶章也引用當代英國歷史學者尼爾．弗格森（Niall Ferguson）的著作「文明：西方與其他」（Civilization:The West and the Rest），本書提及中世紀歐洲遠遠落後於東方的中國和鄂圖曼帝國，但為何僅僅數百年後西歐就後來居上？尼爾．弗格森列舉出了六大原因：競爭、科學、財產權、醫療、消費及工作，尤其是對於財產權的尊重，造就了西方國家的文明進步和民主法治。



　　然而從太極門稅務案件可看出，時至今日，在台灣，政府仍未落實對人民財產權的尊重。顏慶章指出，對於刑事法院裁判確定所認定的事實，行政機關沒有理由不加以引用，本案十年前已經最高法院認定敬師禮屬於贈與性質，所以沒有逃稅的問題。他期待政府課稅能本於「租稅法定」原則，「這點不用再討論，除非我們自認為還沒有到達那樣的法治和民主水平」。



　　資深法官出身的真理大學法律系助理教授林燦都則表示，本案一審判決太極門無罪，二、三審也都判檢察官上訴駁回，不像其他案件往往會二、三審間來回很久，顯見此案法院見解相當一致，完全沒有爭議，而且判決書也寫得很清楚，無罪、無稅、無違反稅捐稽征法，但國稅局卻仍然沿用法院認定為不當、錯誤的起訴書當作課稅依據，是一件很奇怪的事！而(民國)104年度訴字第228號判決，台中高等行政法院以刑事法院判定為「不當」的起訴書來作為證據，完全不相信證人當庭證詞，顯然違反證據法則。他以一個法官的角度來看，「這案子早就該結束了」！



　　求是力鼎律師事務所律師張振興曾擔任過檢察官，見證21年前本案的發生。張振興表示，當初他看到侯寬仁寫的起訴書，就判斷法官會判太極門師徒無罪，不然就等於是侯寬仁起訴他自己當乩童的爸爸，他爸爸收信徒給的紅包，把他養大，有沒有繳稅？「天知道」！



　　身兼北社理事，同時也是仲裁人暨專利師的陳逸南表示，他是以沉重的心情來參與這場座談會，「因為人民在呼救，政府卻一直都沒聽到。」陳逸南接著指出，行政機關的處分一定要經過法院審判，這才叫作「保障人權」和「尊重人性尊嚴。」既然本案在十年前已判決確定無罪無稅，行政機關怎麼還能抓著稅不放呢？「今天我們在這裡爭取自己的權利，爭國家的進步，這國家才能夠偉大起來」，陳逸南並指出，「國家擁有強大的行政權力，要做人民的天使或魔鬼，往往只在少數權力者的一念之間，沒有良心的人性，往往趨於腐化和墮落」。



　　前時報周刊副總編輯，目前擔任台灣記者協會副理事長的資深媒體人林朝鑫，見證了此一冤假案發生到三審法院判決無罪無稅確定的整個過程。案件發生時，林朝鑫和其他媒體同業一樣跟在侯寬仁身邊跑新聞，消息來源幾乎清一色都來自侯寬仁，但他直覺這案子另有隱情，當時太極門掌門人只告訴他太極門是清白的，但因案件仍在法院審理中，所以無法告知詳情。等到法院判決無罪無稅確定後，林朝鑫透過采訪，這才赫然發現當初侯寬仁檢察官以極為惡劣的手法在辦這個案子，當時他足足寫了四大頁的報導。不過，他怎麼也沒料到，在刑案判決確定十年後，太極門師徒竟然還被違法稅單苦苦糾纏。另外，林朝鑫也談到自己曾遭到國稅局找麻煩，只因為他「比較有名」。林朝鑫認為稅務改革比司法改革更為重要，因為稅的問題才是民眾的切身之痛。而對於太極門多年來的堅持，林朝鑫也表達敬佩之意，「如果不是太極門師兄姊勇敢站出來陳情、抗議，台灣現在的稅務問題會更加黑暗重重」。



　　代表法稅改革聯盟出席的江家昌引用國立台北商業大學財政稅務系系主任黃士洲副教授的調查指出，行政法院的稅務案件，人民的勝訴率僅有6.1%，「他還表示在行政訴訟上，法官沒有獨立的見解，照抄行政機關的答辯，相似度高達99%，甚至是百分之百的大有人在」。



　　另外，江家昌也引用東吳大學教授陳清秀在多次研討會中的報告指出，行政法院的法官轉任自一般法院，往往欠缺行政法和稅法的專業，而司法院的轉任訓練也只有短短三個月，江家昌拿當兵來做比喻：「連槍怎麼拿都不會就要上戰場了。」



　　江家昌還談到去年完成立法的《納稅者權利保護法》第十八條規定，基於保護納稅人，須成立專業的稅務法庭，沒想到結果司法院推出的「審查要點」，讓現有的行政法院法官「就地合法」，搖身一變，變成稅務法庭的法官，江家昌說，「這就好比我一個姓蔡的朋友，不會唱歌，也不會跳舞，是不是改名叫蔡依林，他就會唱歌跳舞了？」他以法稅改革聯盟代表身份嚴正呼吁司法院撤銷這些不合格的稅務專業法官證書。



　　座談會最後一位與談人是太極門弟子代表高鼎懿，他細數太極門蒙難的來龍去脈，「太極門冤案絕對不是個案，是被隱藏在被公權力迫害的黑幕下眾多冤錯假案的縮影」。高鼎懿呼吁小英政府能有勇氣告別過去歷史的錯誤，坦然面對並終結闇黑時代，以實際行動來維護台灣的民主、法治、人權及正義。



圖一：前財長顏慶章呼吁政府依租稅法定原則 終結太極門稅案。

圖二：包括顏慶章及檢察官、律師、法官等諸多法界人士再次聚首，為太極門蒙難抱不平，也為台灣的法稅改革之路提出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