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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南为何“引狼入室”防中国？

丁咚 文



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邓普西8月13始对越南进行为期四天的正式访问，与越南军队总参谋长、国防部副部长杜伯巳举行会谈，并会见了越南总理阮晋勇、越南国防部长冯光青。

美越肯定了双边全面合作关系和国防合作都已经取得了切实的成果，并重点就加强防务合作达成五点重要共识，包括解决战争后果、越南军官的英语培训、协助越南参加联合国维和行动、加强海上安全合作以及尽早取消对越杀伤性武器销售禁令。阮晋勇在会见邓普西时还强调，越南希望与美国在政治、外交、经济、贸易、投资、文化、教育和培训、科技、环境以及应对气候变化等方面进行更有效的合作。

邓普西是时隔43年首次访越的美军最高将领，也是对去年杜伯巳访美的回访。美越曾进行了长达20年的战争，并在战后继续维持了20年的敌对关系，直到冷战结束后，两国方于1995年重新建立了正常关系，由此开启了美越关系的新时代，不过两国军事合作仍然受限，美国以人权为由长期对越实施杀伤性武器禁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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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双方取得的成果看，邓普西此访将美越全面合作关系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使之具备了战略性质，这对于曾经的宿敌来说可谓意味深长。五点共识中尤其令人关注的是，邓普西向越南承诺，美方将支持越南参加联合国维和行动，与越方就海上安全问题进行合作，为尽早取消对越杀伤性武器销售禁令寻求路线图。它们是越南多年来梦寐以求的重要外交目标。

在越方最看重的杀伤性武器禁运的解禁方面，越美之间互动频繁。8月初，美国参议员麦凯恩在访越时也力促解禁武器禁运，并称最早将会在九月实现这一目标。

当然，除了双边领域的合作之外，美越加强全面合作特别是防务合作的主要目的是针对中国、防范中国甚至在必要的时候对抗中国、对付中国，以维护双方在南海的共同利益。这是美越防务合作升级的根本动力。邓普西在与阮晋勇会面后发表的声明中多次提到中国，即是有力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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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普西在胡志明市接受记者访问时指出，“目前，海洋问题是我们的共同利益所在。如果禁令解除，我们的合作就从这里开始。”一旦美国对越实施的杀伤性武器禁令解除，越南将会从美国进口足够的先进军事装备，从而对中国形成威慑。在此之前，越南军事装备的主要来源是俄罗斯。

虽然邓普西的访问应该是双方早已商定的外交行动，但中国近期来对南海政策的变化，无疑直接促成了美越合作关系的升级。邓普西说，他对中国不接受在有争议水域停止挑衅活动表示“遗憾”。他还在声明中说，当一个大国试图按照自己的计划塑造该区域的结构时，美国有理由感到担心。

显然，邓普西的话意有所指。不仅是针对中国一段时间以来在争议海域采取了更积极、主动和强硬的政策措施，而且隐隐指向习近平在亚信峰会上提出“亚洲人的亚洲观”，主张亚洲事务由亚洲人管理，并将美国等域外国家逐出亚洲。在前不久举行的东盟外长会议上，美国国务卿克里要求中国等南海相关国家停止在有争议海域的挑衅行动，遭中国断然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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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背景下，美国选择了在军事领域加大力度实施“再平衡战略”，向其盟友提供军援，并将触角伸向同样与中国矛盾重重的越南。鉴于越南的地理位置、国家实力以及与中国特殊政治关系，对美国来说，它在防范中国时将发挥更重要的作用。

而从越南方面来说，它与中国的关系的复杂程度远远超过了美俄印等域外国家，表面上看它与中国的主要矛盾症结在南海的领土和主权争议，但实际上中越之间的问题并不仅局限于它们，而毋宁说它们仅是更上得了台面的由头。中越之间具有漫长的斗争历史，战争与和平一直交替呈现于中越关系的常态之中，就在不久前的历史上，中越就曾分别于1974、1979和1988年发生西沙海战、边界战争和南沙海战，而且历次战争，中国都是主动进攻的一方，虽然中国的进攻拥有充分的理由，但两国的斗争历史对越南的国家心理产生的影响是极其深远的。在新的历史形势下，中国将海洋利益摆到了更加重要的战略位置，搁置了韬光养晦战略，在中外关系以及地缘政治中表现得更富有雄心，更加深了越南的警惕之心。在此情况下，越方的主权声索，对于维护其更重要的国家安全和国家利益来说，实质上就扮演了“战略缓冲”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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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南人口、地域以及实力，与当今中国都不在一个等量级上，尽管它不乏斗争和对抗的勇气和决心，就像历史上它不止一次通过斗争“战胜”中国一样。因此，对越南来说，实施远交近攻战略，是一个必然的选择。通俗来说，就是“引狼入室”，借助大国平衡中国的威胁，并通过它们加强军备、提升战力，对中国形成足够的威慑，甚至直接接受他们的军事保护。以此为背景，越南与美国、英国、法国等西方国家关系迅速改善，与俄罗斯、印度等传统友好国家的关系也迅速升温。

就前者来说，邓普西的访问是一个最新进展，而在6月举行的香格里拉会议上，越南国防部长冯光青也曾与美、英、法防长分别会晤，争取他们对越南处境的同情，反对有关国家的武力威吓政策，支持通过国际法解决区域争端，并就维护海上安全和稳定加强合作。就后者而言，越俄双边关系更加亲密，双方在武器供应、石油开发、政治外交等战略领域的合作十分火热，越南目前95%的武器购自俄罗斯，越南潜艇部队更是完全建基于俄式基洛级潜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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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美俄等大国来说，它们在越南所在的区域也存在巨大的地缘政治、海洋利益，除了维护海上战略通道的安全和稳定关乎各方利益以外，在各方矛盾角逐的争议海域维持大国均势，乃是全球均势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也是双方一拍即合的根本原因。

为此，越南提供了一个巨大的诱饵——在冷战期间曾扮演重要角色的越南优良军港金兰湾再次被抛出。冯光青在香格里拉会议上向各国军事高官表示，“金兰湾欢迎所有商业和军事来客”，在特定语境下，很明显是向美俄发出邀请。越南驻俄大使范春山更是赤裸裸地说，（使用金兰湾），俄罗斯拥有优先权。事实上，就在6月20日，俄海军太平洋舰队3艘军舰组成的编队刚刚结束了在金兰湾的后勤补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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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中国认真思考的是，无论是政治、文化的相似性、经济的相互依存，还是地理上的毗邻，中国在对越交往中都拥有比别国更多的优势，越南理应像墨西哥那样成为中国的可靠盟友和后院，但为什么仅因海上为数不多的岛屿就深刻改变了国家间更重要、更全面的关系，并导致兵戈相向的危险？为什么作为一个区域强国，中国却缺少必要的友谊纽带，拢住越南的心，反倒使之渐行渐远，而且从实力角度来说，中国为何没有有效的杠杆去影响区域国家，更好地实现自身利益，而是陷入无休无止的纷争？

由此而言，立足于经济互利的中国周边外交不足以支撑中国期盼的外交目标实现，中国式“门罗主义”仍缺乏必要的生存土壤，中国更需要全面检视过往和现行外交政策，并作出合乎时宜的理性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