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急诊室的一天 (发表于4年前)

温东小兵

美国医生：“我曾从埃博拉中幸存，但我害怕新冠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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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日，曾在支援西非时感染埃博拉、后来康复的美国医生克莱格·斯宾塞（Craig Spencer）在推特上发表一篇长文，记述了当下纽约急诊室医生的一天，并坦言“我曾从埃博拉中幸存，但我害怕新冠病毒”。
截止发稿，这篇推文已经获得6万余转发、11.6万余点赞，在美国引起强烈反响。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华盛顿邮报》等美媒纷纷转载，美国前总统奥巴马也转发并提醒居民隔离的重要性。

克莱格·斯宾塞推特截图
斯宾塞在推文中写道，“早晨6:30分醒来，先得自己冲杯咖啡，因为医院旁边的咖啡店已经关门了，星巴克也关了，都关门了。路上有种星期天的感觉，空荡无人。可能是因为雨水冰冷，也可能是因为时间还早。”
“轮班时间是早上8点，街上的平静感在踏入医院后瞬间消失。每个人的护目镜都反射着急症室的荧光灯。你能听到刺耳的咳嗽声。你停下脚，戴上口罩，再走进去。”

“医护人员在轮班，但每个病人不论长幼，病症基本无异：咳嗽发热、呼吸急促。”
“其中一个病人格外令人担心。他的呼吸非常短促，尽管我们尽力提供足量氧气，但并没有令她的呼吸平稳。你立刻接手这位病人。现在的状况，将发生什么，都很清楚。你通过电话与病人和她家人长谈。现在必须给她使用生命维系系统，以免情况变得更糟。你为此准备着，却又送进来一个重症病人。你匆忙赶过去。他们极度痛苦，都在呕吐。他们的病房相邻，都需要使用生命维系系统。”

“插好呼吸管时，还没到上午10点。接下来的时间里，几乎每个小时，你都会收到消息：
通知：重症病人，呼吸短促，发烧。血氧浓度88%。
通知：低血压，呼吸短促，低氧。
通知：低氧，无法呼吸。发烧。
持续一整天。”

“有时到了下午，你意识到自己还没喝口水。你不敢摘下口罩。这是唯一起保护作用的东西。当然，你可以坚持得再久一些——埃博拉时期，在西非，你曾顶着酷热穿着工作服，几个小时都不喝一口水。这时又进来了一个病人……”
“快到晚上了，你需要吃点东西。街对面的餐馆已经关了。对，所有地方都关了。不过谢天谢地，医院的小餐厅还开着。随便去拿点东西，洗手（两次），仔细摘下口罩，尽快吃完。然后再回去，戴上口罩，进门。”

“每天见到的病人，症状几乎都一样。我们估计，他们都是新冠肺炎患者。接触每个病例，我们都要穿上大褂，戴上护目镜、口罩，一整天都是。只有这样才能确保自己的安全。心脏病和阑尾炎患者们去哪儿了？全部都是新冠肺炎。”
“这一班结束时，你签退，好让下一队人接手。过去一个星期，我们都熟悉了这些症状——低氧、淋巴球减少、D-二聚体升高。你对着整座城里没有个人防护用品的朋友们表达着你的忧虑：医院已经快没有呼吸机了。”

“离开前，所有东西都要擦干净。手机、徽章、钱包、咖啡杯。用消毒剂浸泡，而且全部要装进一个包里。一点风险也不要冒。你以为这就完了么？还得再擦一遍。多小心都不过分。”
“走出门后，你摘掉口罩。你感觉着自己裸露着、暴露着。雨还在下，但你想走路回家。这比乘地铁或巴士更安全，而且你也需要舒压。街道依旧是空的。这与医院里的景象大不相同。也许，人们甚至都不了解医院里的样子？”

“你意识到一件事，人们很难理解现在情况有多糟，也不理解情况还将变得更糟糕——如果大家看到的只是空荡荡的街道的话。”
“医院几乎已经满负荷了。我们已经快没有呼吸机了。救护车的警报声响个不停。我们今天见到的病人都是一个星期前、或者更久以前感染的。送诊人数一夜间就会猛涨，这点毫无疑问，因为过去几天，每晚都是如此。更多的人会送到急诊病室。更多的人会需要呼吸机。”

“我们行动得太晚了，已经来不及完全阻止病毒了。但我们还能延缓病毒的传播。病毒不会感染它从未谋面的人。待在屋子里。保持社交距离是现在唯一能救我们的。比起经济受到冲击，我更在乎尽可能挽救更多生命。”
“你可能会听到有些人说，新冠病毒并不存在。确实存在。
你可能会听到有些人说，情况没有那么糟糕。非常糟糕。
你可能会听到有些人说，病毒无法将你击倒。真的能够。
我曾从埃博拉中幸存，但我害怕新冠病毒。
做大家能做的。留在家中，留在安全的地方。”

斯宾塞如今是纽约市哥伦比亚大学医学中心急诊医学的全球卫生总监。美国前总统奥巴马在转发这篇长文时也提醒人们，呆在家中就是帮助前线的医生。
很多网友在推文下表达了对斯宾塞以及奋斗在一线的医生的感谢。

也有网友提醒医生们，要注意自己的安全，配图中，医护人员举的牌子上写道，“为了你们，我们会守在这里；为了我们，请你们留在家里”。

也有一些网友表示，应该让特朗普戴上口罩、护目镜、手套，穿上大褂，亲自体验下医生护士是如何与病毒对抗的，“让他去打扫盛呕吐物的便盆和水池。”

25日，美国新冠病例累计确诊已达53268例，死亡696例，连续两天新增病例超过一万。世卫组织称，美国可能成为新冠疫情的“新震中”。但仍然有人不以为意，一些美国年轻人甚至还在举办“新冠病毒派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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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说一句，在他提到的”新冠病毒派对“上，已经有一个年轻人确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