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老毛忽然翻臉的原因有四:
(1)[size=17]7月11日,在老毛講去年“估產過高”時,小周插話說:“高指標是‘上有好者,下必甚焉’”。這句雖然很刺耳,但當時老毛心情好,並不介意。可是後來彭德懷的“意見書”出現後,毛就認為周的這句話表明他是與彭一起“反上”的。半個月後,老毛還把這句話寫進了一個批示中。[/size]
(2)[size=17]7月12日,小周把老與老毛談話的情形向老彭講了。老彭說,他正要給主席寫一封信,小周表示支持。這件事被視為串通支持彭上書,是一個“集團”的。甚至作為彭“有組織、有計劃、有預謀”“攻擊黨”的證據。[/size]
(3)[size=17]7月16日,老毛把彭的“意見書”批給大會討論。小周說他基本同意彭信中的意見。[/size]
(4)[size=17]7月23日晚,小周等到老黃住處聊天。不久,老彭也不期而至。有人打了小報告。中央認為這是“地下串聯”,還追查出他們在聊天中講了些對毛不滿的話,如說小周說老毛有些像斯大林晚年等。[/size]
有了這四條罪狀,小周就在劫難逃了。
1959年[size=17]8月17日,小周受到了“撤銷中共湖南省委第一書記職務,保留省委委員,以觀後效”的處分,下放到瀏陽縣大瑤公社,擔任黨委副書記。[/size]
小老鄉成了“反黨集團的骨幹”,老毛自然有些痛心,[size=17]1961年老毛再上廬山,寫了一首《為李進同志題照》,就是那首什麼松什麼洞,李進,其實是李進孩的“縮寫”,李進孩是江青的本名。可能是寫詩時想到了自己的詩友小周,老毛特地召見了雖還是正省級卻已經是副科職的小周上山,並給他看南朝梁文學家丘遲的《與陳伯之書》。[/size]
老毛還像當年當鄉村小學的老師一樣,在這篇文章上劃了重點段落讓小周重點閱讀:
[size=17]尋君去就之際,非有他故,直以不能內審諸己,外受流言,沈迷猖蹶,以至於此。聖朝赦罪責功,棄瑕錄用,推赤心於天下,安反側於萬物。將軍之所知,不假仆一二談也。[/size]
譯成白話文就是:
[size=17][color=#0052ff]我琢磨你離開舊主去投靠新主的時候,並沒有其他的原因,只不過是因為自己內心考慮不周,在外受到謠言的挑唆,一時執迷不悟,不辨是非,行動失去理智,才有了今天的結局。聖明的的老主子是可以寬赦你過去的罪過而重在要你立新功,不計較過失而廣為任用人才,以赤誠之心對待天下之人,讓所有心懷動搖的人能消除疑慮安定下來,這你是都清楚的,不須我再一一細說了。[/size][/color]
如何才能“迷途知返”呢?老毛動之以情,曉之以利,談了一個通宵,意思是只要你寫一個檢討,站出來揭發老彭,仍然可以回湖南當你的總督大人。小周流著淚對老毛說:“主席,我不能寫這樣的檢討,彭總的意見書中有很多材料是我告訴他的,是我們動員他找主席談的。我以為以他的身份向主席談可以起作用,他才寫的信,我怎麼能批彭總呢?(言外之意:那我還是人麼?)”
毛長歎一口氣,沉默了良久,揮了揮手說,“你走吧!”
1962年[size=17]4月28日,周小舟被調往廣州,任中國科學院廣州分院副院長,不參加黨組,排最後一名。這讓一個文科出身的前封疆大吏成了眾人的笑柄。[/size]
文革開始後,周小舟首當其沖,備受凌辱,挨打受罵已經是家常便飯,但最讓他痛心的是他不得不將他珍藏多年的文物手稿付之一炬,他一邊燒,一邊放聲痛哭:“這才是真正的有罪啊!”
1966年[size=17]12月25日夜裡,挨了一天批斗的周小舟坐在孤燈下痛哭了一夜,天快亮時,他吞下了一大把的安眠藥。[/size]
1966年12月26日早,闖到他家裡要繼續揪斗他的Red Guards發現,他們這一天斗不成了,因為被斗的對象在他廣州梅花村逼仄的寓所裡自殺身亡了。
那一天,是老毛73歲的生日,54歲的小周(按說54歲已經不能叫小周了,可今天55歲的小崔還叫小崔,我們就這樣再叫他最後一回小周吧)以自己作為祭壇上的犧牲,向“舊主”的壽宴,獻上了一份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