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為美國農業州內布拉斯加州一處正利用機械種植大豆的田地。美聯社
美中貿易戰開打迄今超過1年半，盡管雙方目前有望達成初步協議，但中國大陸對美國農產品持續逾1年的的報復性關稅已重創美國農業，即便美方今年5月宣布對受貿易戰波及農民發放補助，但顯然難解農民困境，申請破產農場數量創8年新高，而這波農場破產潮，也可能影響美國總統川普競選連任前景。
●天災+貿戰 破產數年增24%
英國廣播公司（BBC）報導，蒙大拿州居民桑德大約10年前從大學畢業，回到老家經營自家占地1萬英畝的農場時，當時農業前景看好。然而，近年農產品價格卻不斷下跌，加上一連串天災帶來打擊，而美中貿易戰則是最後一擊，桑德的農場在今秋宣布破產。
這是在蒙大拿州務農超過四代的桑德家族首次申請破產，但桑德家並非特例。根據全美最大、最具影響力的美國農業事務聯合會分析，在9月為止的過去一年裡，申請破產的美國農場數量年增24％至580件，創2011年676件以來最高紀錄。
在美國，破產能讓負債人重新協商還款方式，提供繼續經營的機會，但這種趨勢令人擔憂，農場相關債務達創紀錄水位且逾期還款增加，且農場數量持續減少。
●農民支持度高？恐撐不完明年
對美國總統川普來說，農民困境是個大問題。他2016年在農業州大力支持下入主白宮，明年將競選連任。
民調顯示，農民雖仍強力支持川普，但情況並非毫無風險。農民對川普的支持度，和美國貿易談判進展密切相關，尤其是和中國的談判。
自貿易戰開始以來，美國農產品對中國的出口量減少一半以上，而威斯康辛州和賓州等在政治上具重要意義的州，在這波農場破產潮受到尤其嚴重打擊。川普2016年在這兩州險勝，是他得以入主白宮的關鍵因素。
威斯康辛大學農場管理專家伯恩哈特指出，作為乳制品生產中心的威斯康辛州，農場破產數量高於其他州。隨著一些家庭農場出售或倒閉，該州農場總數已減少1成。
伯恩哈特表示，農民迄今一直選擇相信川普，但“這種耐心是否會持續到明年11月（投票日），我就不確定了”。
●對中新簽協議…農民歎：回不去了
川普在上個月的一場記者會上承諾，美中達成的“第一階段”貿易協議中，中國將承諾把采購美國農產品數量增加一倍以上，采購金額一年可能達到500億美元。
但簽署日期尚未公布，且有報導稱中國領導人反對這種具體承諾。要不要支持這項中國未在智慧財產權盜竊等問題上讓步的協議，白宮內部也有不同意見。
對桑德這樣的農民來說，任何協議都已太遲。桑德說：“就我看來，如果我們夠幸運，看起來可以回到關稅戰前的原點。這樣能夠彌補我們失去的東西嗎？”
2017年，美國出口中國的農產品價值近200億美元（約台幣6100億元），但貿易戰引發中國對美國蘋果、大豆、人參與棉花等商品加征高達25％的報復性關稅，因此去年美國銷往中國的農產品只剩91億美元（約台幣2780億元）。
一些農產品對中國的出口表現優於預期，像是豬肉出口就因中國爆發嚴重的非洲豬瘟而得到支撐，但這對種植大豆、小麥與鷹嘴豆的桑德來說並無幫助，他種植的這些作物都受到貿易戰影響，對中國出口量劇降，而中國買家則已轉往巴西和其他國家尋找替代供應商。
●農產品價格連5年跌 貿戰加重危機
這波農場破產潮遠不及1980年代美國農場危機那樣嚴重，當時有成千上萬個農場破產。盡管如此，美國農業事務聯合會指出，在9月為止的1年裡，全美大約200萬個農場中，有580個申請破產。
農產品價格已因全球生產激增連續5年下滑，貿易爭端加劇了這種壓力。桑德指出，沒有利潤可言。
為安撫農民，白宮宣布一項總額280億美元的援助方案，協助受到中國報復性關稅影響的農民，川普日前也在推特上宣傳新一輪援助款項發放的消息。
研究過上述方案的蒙大拿州立大學農業教授史密斯說，事實上，擔心明年大選的川普政府提供許多農民的補償遠超過他們的損失，“許多名嘴不解，為何川普在農業部門和鄉村地區的支持率仍維持高檔，這裡有個現成的解釋能說明此一矛盾現象”。
美國農業事務聯合會指出，預計今年將有近4成的農場獲利來自包含貿易計畫在內的聯邦政府援助。
●大型農場獲補貼 引發爭議
然而，由於一些外資經營的最大型富有農場獲得了大部分補貼，這項援助方案引發爭議。游說團體堅持農民想要的是市場，而非政府補助。
有獲得一些補貼的桑德稱該方案“還不錯”，但他表示大部分的損失還是沒有獲得補償。
為解決農民困境，美國國會近來也放寬農場申請這項特定破產程序的資格，負債達1000萬美元的農場都可申請，較原先規定的債務上限提高1倍有余。
桑德表示，他希望自己能迅速重組債務，重新專注在農業。
但美國農業事務聯合會首席經濟學家紐頓警告，即使川普與中國達成協議，農產品低價現象仍可能持續，因這場貿易戰已促使其他國家提高產量，“一旦你在南美洲擴大了大豆或棉花種植面積，或在歐洲擴大豬肉產量，這些都無法輕易叫停。競爭只會更加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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