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應該是中秋節的,雖然在故國如夢的清醒與沉睡中每一個中國的節日都顯得那般的遙遠和不真實,甚至如果沒有朋友的昨天的提醒,那曾經醉心於人月兩團圓的刻意也已默默的淹沒流失在那漸起漸寒的海面傳來的風中.
別夢依稀過逝川,故園三十二年前,千金縱買相如賦,脈脈此情只在心底最悠遠的回憶中.眾弦皆鳴,我卻是那拒絕融化的走音.在他鄉清晰依舊遠遠的月光下,在無數已經進入夢鄉的窗口的掩映中,讓我就這樣靜靜的坐在窗前,是的,靜靜的坐在窗前,靜的甚而只有自己心臓搏動的聲音回映在那午夜星光下閃閃熠熠的濤聲裡.這該是一個忘卻的時刻在這告別的年代.這該是一個忘卻的恬然在每一個孩子無邪的夢中.讓我們的孩子在心靈底處深鎖的門中安眠,讓我們自己去扮演自己苦苦等候的忘卻的救主.
忘卻那清風白水間北國泥濘深處的不擋風雨的小屋,忘卻落蕊殘紅春華秋實九月的葉葉空靈,忘卻那虛榮渺小的自己,忘卻那輾轉反側於聲嘶力竭般歸根落地的拂面不寒陽柳風,忘卻那無知與不義的一群,忘卻沖動,忘卻感慨的心中,忘卻那自以為為了故國的慷慨激昂的抗爭與妥協,忘卻那雲展雲舒間笑看廳前花開花謝的輕狂的從容與寧靜,忘卻陰陽五行的玄機中寫來寫去的面子問題,忘卻行雲流水中是非成敗轉頭空的夕陽的裊裊與冬日古榕樹下的頓悟與檀香,忘卻問君離別後何日君再來與不來的患得患失間的可笑與彷徨,是啊,客散酒醒深夜後,更持紅燭賞殘花的是誰,是自己,還是無關的旁人呢。
該來的已長成新綠,該去的已經在聲嘶力竭中歸根落地,這樣的酒溫的最好,這樣的煙飄的最甜.
青春滿溢在手中的時候,感慨的是青春苦短,只是那麼一個忽然間,原來,我們真的已經老了,已經是走在葉落花紅轉瞬間一個小小的過河卒子綿綿不決的不歸路上.
偶有幾莖白發,心情已過中年,做了過河卒子,只有拼命向前.
白發早已不是幾莖,頑強的心情卻還在少年的奶瓶與綠草蔭蔭之間,一個偷得浮生半世閒的卒子,終於想起自己原來也有將軍的重負與寄托.
還是向前吧,也許遠方真的有你我生命的初衷走在我們的身旁如影隨形的步履中,也許那時的你我的眼角竟然也沒有那麼多的雨尾紋,也許我們得到的真的不是只有我們的失去,也許真的有盞燈象童年母親手中書上的小桔燈一樣星光伴我.就讓我們對自己笑笑自己斟酒自己舉杯為自己鼓勁為自己幹杯,是的,不是為了過去,而是為了未來,為自己幹杯.
而夜,依舊是在這一片如水的靜寂中.三十年的細說從頭,生命的點點拼圖畫面下原來是不負此生.
2003年9月11日的夜,月真的很圓很明
Jonathan 2003/0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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