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留VS 小留 一篇网文激起千层浪
最近,在美国的一些中文网站上,兴起了一阵“老留”针对“小留”的讨伐。老留,严格意义上说,是指2000年大规模自费留学开始之前,到达美国,落地生根,如今事业有成,子女正在陆续进入大学和婚恋年龄的一部分人。小留,特指在2010年前后,自费来美国读高中和大学本科的一部分年轻人。老留和小留可以说不是一代人,甚至可以说,小留和老留的孩子,即所谓ABC, “华二代” 是同一代人。
老留的心态,有几分倚老卖老,也有几分自亮伤疤的伪豪迈,因为他们最喜欢的就是说自己当初如何怀揣几十美元到了美国,一下飞机就进餐馆打工,或者第二天就进了实验室干到晚上十点,以此反衬小留如何依赖父母,靠父母养活,花天酒地,不爱读书,习惯不良等等,同时吹嘘自己的孩子如何成功“爬藤”——进入美国的常春藤盟校,如何学钢琴,如何获奖。这种沾沾自喜的心态,已经成为现在五十多岁左右的在美“老留”中普遍流行的症状。
其实,“老留” 这一代人仔细分析起来,未必是完全经得起推敲的,虽然他们已经极为习惯在一个封闭的小圈子里以“精英”自命。首先看一些数据:“90年代以来,尤其是2000年后,随着留学不再受限以及人们收入增加,留学逐渐从只属于少数人的精英化走向了大众化。1978年到2000年中国共有22.3万人留学人员,其中国家公派5.7万人,单位公派10.2人,公派人员占了绝大多数。而进入新世纪后,公派留学人数只有小幅攀升,自费留学人数则一路高歌猛进。” (网易新闻中心,“六十年留学历程”)。在2000年前留美的人中,公派(含接受美国大学资助的自费公派人员)比例高达71%,这意味着,最终定居美国的老留中有极大概率是公派滞留美国不归的。固然,这样的人生选择没有人苛求他们,甚至没有人去质问他们滞留不归的动机,即便是嫌弃国内收入和物质待遇低下(特别是在上世纪90年代)也多少可以理解,但这种违背公派誓约滞留美国的人,仅仅因为自己不靠父母,就嘲笑自费留学的“小留”,却显得矫情。
更何况,这些下了飞机就进实验室的人,今天还有多少人天天在实验室里做科研,更是一个未知数,因为这些“精英”们完全知道,在美国要过上富足的生活,只能不断地调整人生的航向,不停追逐热门专业,热门职业,也就是说,投机和利己是这一代“老留”骨子里的基因,是他们难以改变的。因此,当二十多年以后,他们中很多人看到国内经济迅猛发展的时候,又开始患得患失,觉得自己错过了中国经济的高速发展和更好的发财机会。这种强烈的投机心理,原因恰恰和“身揣几十美元”下飞机,没有底气和恒心,很容易妥协和随波逐流有重要关系。他们从不在乎“初心”是什么。
熟悉中国当代文化的人都知道,1990年的留学生,大都有一种背水一战,“从绝望中寻找希望”的悲情,而正是这种市场需求,催生了一些不择手段,一度发展得几乎类似邪教的民间教育机构。老留们在这种机构的洗脑下,怀着范进中举的狂喜,“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扭曲心理来到美国,对于美国自然是感恩戴德的。正如一些头脑更为清醒的人指出,今天的小留是留学市场的消费者,而当年的老留更像等待施舍的人。
老留中绝大部分是从事,或曾经从事自然科学研究的人。他们即使到了21世纪仍然念念不忘上个世纪80年代中国大陆高中里的口号——“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即使到了2017年,定居美国已经超过20年了,他们竟然还在煞有介事地在网上讨论,为什么美国总统都是学文科出身,而却他们对“文科生”的鄙夷是从来毫不掩饰的。在这方面,他们的头脑似乎仍然生活在1970年代压抑人文社科的中国。
因为成长过程中,人文教育的严重缺乏和投机心态的驱使,这一代人到了美国以后,非常容易成为“基督徒”,但是他们中的很多人自己也知道,去教会仅仅是安慰自己的孤独感和进行社交,并不是为了寻求信仰。或者,他们对信仰的理解,就是一旦自己在日常生活中有所获利,就感谢上帝,仿佛上帝是为满足他们的私欲而存在。或者,他们虔诚地祈祷上帝保佑自己属意的总统候选人当选,祈祷上帝帮助排斥自己不喜欢的族群。任何东西,在他们的眼里,都是工具性的。
在政治上,这一代人的偏狭和自恋导致他们坚定地维护他们所单方面臆想出来的一个荒谬的美国图景——理想的美国是一个信基督教的,勤恳劳作的白人和像他们这样的依靠自己的双手成功又聪明的华人才有资格享受的国度。他们完全不考虑,美国立国的核心是开放和多元化,而他们自己也正是多元化的受益者,而黑人在美国的历史远比亚裔更长。假如不是民权运动惠及亚裔,不是多元政策容许大量华人留学生居留美国,不是中国的某种开放的态度容许他们违背当初回国服务的诺言,他们根本没有今天自得的资本。他们公然厌恶和鄙弃所谓“黑墨穆”的种族主义言论在海外中文网站上无时无处不见,让人惊异他们在美国的二十多年里,究竟受到的是什么样的影响,还是固执地生活在一个封闭的小圈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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